阿尔萨斯

　　直入云霄的五角大楼，全方位环绕的单向玻璃，冷硬的环形廊道。

　　军靴落地的声音在高层廊道上突兀的响起，一行五人，脚步声异常整齐，皆身着黑金色的军礼服，右肩的袖标上是一枚狼首的绣图。

　　帝国五大军团之首阿尔萨斯，唯一一个以家族为名的军团，也是帝国最为强大的军团。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身形挺括，步伐干脆利落，黑发金瞳，眉眼间蕴着冷厉，五官深邃立体，在一行人中极为吸睛。

　　他后方的男人眉眼温和些，黑发棕瞳，身量却很高，大约有一米九，虽是这么说，但看着比前者高不了多少，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的文件袋。

　　马里努阿保持静默跟在军团长身后，对于接下来的安排有了揣测。

　　无非就是阿尔萨斯漫不经心地把枪压在多贝尔曼的头上，那双金瞳甚至不会过多的落目于对方，钢冷的枪口会让对方做出选择。

　　当然，这件事也是对方逾越，新上任的警界二把手还是太年轻了。

　　但等警卫员为他们推开办公室大门，里面的情形微微让马里努阿诧异了一瞬。

　　办公室里坐着的不是二把手多贝尔曼，而真正的话事人杜伯文正坐在主位，微笑着看向他们。

　　办公室真正的主人多贝尔曼则站在杜伯文身后，看到来人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会客沙发上坐着大名鼎鼎的商界精英马尔济斯，此刻还能闲意的喝着茶，遥遥地向阿尔萨斯举杯。

　　“别来无恙，该隐。”杜伯文起身，礼仪促使他低头抚肩，做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虽然名为贵族礼，但古时候更多的却被使用在贵族家中的侍从迎回主人时，发展到现在则作为一种普遍的见面礼或迎回礼。

　　“阿尔萨斯先生。”马尔济斯落杜伯文半步，同样做了贵族礼，姿态相当谦和。

　　多贝尔曼右拳至胸行军礼：“多贝尔曼向您问好。”这是在尊重阿尔萨斯作为第一军团的荣誉。

　　阿尔萨斯微微颔首，随着杜伯文的引导落座，马里努阿落后一步，示意警卫员关好门守着。

　　进入办公室后，马里努阿看见马尔济斯向他眨了眨眼，示意他过来。

　　“或许，我们该开始正式的议题？”杜伯文开了个玩笑，“说真的，不着痕迹让我们聚在一起可真难，总得耍些小心思。”

　　“不过，我想一切都是值得的。”杜伯文目光指向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不置可否。

　　马里努阿打开大门时就反应过来绝不是那件可称为“逾越”的事那么简单，此时抿了抿嘴，耐心地听着。

　　杜伯文话说的漂亮，中心意思不过还是想让阿尔萨斯继续坐他的高位，不插手政界权利交割的斗争。

　　这是一个相当特殊的时间点，第四军团的军团长伤病过重，无法继续担任指挥，杜伯文对第四军团军团长的身份蓄势待发。

　　他需要助力，也将成为助力。

　　马里努阿则想到空悬的警界位置，果不其然，阿尔萨斯示意马里努阿递上那份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是权利的交割书。

　　杜伯文审查的目光一顿，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阿尔萨斯需要马里努阿进入警界，杜伯文的让位是最好的选择，但同时也切断了杜伯文退守警界的路线。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杜伯文就是风头无量的新第四军团长，输了，连在警界的位置都保不住。

　　“马里努阿在警界没有根基，贸然让他接替我的位置只会适得其反。”杜伯文道。

　　“阿尔萨斯不会对马里努阿成为警界话事人有异议。”阿尔萨斯茗茶。

　　杜伯文的笑容有些勉强，话却直白：“罗威尔特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惯会使些软刀子刺人，马里努阿暗中手段玩不过他。”

　　“多贝尔曼是个很好的继承人，也会是明面上最好的话事人。”杜伯文加重了音。

　　他是在为自己留后路，多贝尔曼是杜伯文的退路，但这条退路险之又险，人心易变，他也无法保证多贝尔曼在身处高位后还能保证忠诚或者说诚信。

　　阿尔萨斯没有说话，安静地敲着扶手，指节轻叩皮革的声音落在杜伯文的心上，他的心随之一起忐忑。

　　气氛有些焦灼，杜伯文疯狂的在脑海中想着还有什么能压上的东西。

　　阿尔萨斯却转了话口谈起另一件事：“放了那个被关在局子里的少校，警界逾越了。”

　　杜伯文松了口气，重新挂上微笑：“当然，手底下不懂事，等马里努阿上任后好好管管。”

　　不过三两句话，敲定了马里努阿之后的去留。马里努阿沉默地接受即将到来的安排，没有什么怨言。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杜伯文带着愉悦的气场送别了阿尔萨斯，马尔济斯与此同时也向杜伯文提出告别，跟上了阿尔萨斯的步伐。

　　人走后，他曾经的副官望着他的背影。

　　“长官……”多贝尔曼本不该这么叫他，但他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

　　杜伯文回过头，用那双眼睛与他视线相接：“威尔，我相信你。”

　　多贝尔曼眼中的犹疑一顿，渐渐被压了下去，他只是嗯了一声。

　　……

　　马尔济斯走的十分干脆，跟在马里努阿身旁，脸上的表情是万年不变的温和，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怜的马里努阿脊背绷地直直的，唯恐被对方算计上点什么。

　　或许不会伤筋动骨，但绝对不会好受。

　　马尔济斯余光扫过他略显僵硬的步子，有点想笑，多考虑到阿尔萨斯还在，到底没有笑出声，只是嘴角的笑真心了几分。

　　阿尔萨斯的办公室大约是几个高位者里最冷硬的一个，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一切从简。

　　马尔济斯在确保门关好后，道出了自己的来意：“三公六贵，最近的权利交割不太平，有人找上了我。”

　　阿尔萨斯略有耳闻，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马其他与阿富汗的斗争一直没决出胜负，或许是战线拉的太长了，他们的手伸向了?系。”马尔济斯顿了下观察首位的反应。

　　阿尔萨斯指节敲着桌面，似是在思考，他抬头问身后的马里努阿：“约克夏有什么动作？”

　　“约克夏没有什么动作，应该是在观望，但西高地，也就是铁利亚，和阿富汗频有接触。”马里努阿低头。

　　“阿富汗联系了你。”虽是疑问，但阿尔萨斯说的很肯定，目光落在马尔济斯身上，带来潮水般若动似静的压力。

　　“是的，”马尔济斯没有隐瞒，“议院权利更迭，民众票选需要经济支持，法善希望我能帮助他。”

　　阿尔萨斯只问：“你的想法呢？”

　　“支持阿富汗的利益很可观，马其他在位太久了，我税收都被涨了好几轮了。”马尔济斯开了个玩笑。

　　“再等等，”阿尔萨斯大致确认了他的想法，“现在还不会是法善开出的底线，磨他一个月，他会给你更好的条件。”

　　而后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商业上的政策倾向，马尔济斯收获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情报后便准备离开了，特意点名让马里努阿送他。

　　两人单独地走，马尔济斯只给了他一句话：不要令阿尔萨斯的荣光蒙尘。

　　那一瞬间，马里努阿想起了多贝尔曼，他目光沉沉地告诉马尔济斯，他会与该隐一起创造属于阿尔萨斯的荣耀。

　　他回去时，阿尔萨斯正在处理堆垒的文件，大多数都是走些过场，真正需要阿尔萨斯处理的并不多。

　　“舍温奇，”阿尔萨斯喊他的名字，没有抬头，那双金瞳依旧审视着文件，“马里努阿的机会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马里努阿愣怔或许有两秒，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我不会让你失望。”

　　舍温奇是该隐的玩伴，他从没有让他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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