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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被袱包
九四年的根河已经冷得有点儿离奇了,无论任何一种其他方式来到根河的人,没有一个人想过这个破地方能这么冷,一入冬就冷得让人直打寒战。
“冷成这个鬼样子山里咋子会有人嘛二哥,我看咱俩就应该抓紧回去喝上二两”
“你他娘的脑子里除了姑娘就剩一瓶根河白了,要回你自己回,别拽上老子。”
“呸呸呸,哥你咋说话呢,我这都是为了咱俩,你看这大雪封山的,林子里连个野鸡脚印都没有哪来的人进山啊。守林子这活公家的,咱俩咋干都捞不着好处,整那么积极干啥”
“别逼逼,走不走,你爱回去就回去我管不着,你走了我他娘的自己巡。”
“哎哎哎,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巡,我巡还不行吗,等咱们巡完了回去好好喝,我新整了瓶十年的!”
今天是三九的第一天,宋二和三子早起巡山,这大兴安岭的林子里冒着白烟,气温得有零下40度不止,两个人穿着厚棉裤军大衣毛毡鞋,带着狗皮帽子,淌着半米高的雪,缓慢地往前走,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白雾,眉毛、眼睫毛、帽檐下露在外面的头发上都挂着厚厚的白霜。
林子里安静的不像话,连风声都没有,只有两个人淌雪的声音,呲噜呲噜,呲噜呲噜。两个人越走越深,宋二不想理三子,三子也不敢跟他二哥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二哥后边,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仿佛一直能走到山的尽头。
直到三子的喊声突然响起,雪里藏着的野兔、树上挂着的林鸮、甚至还有一只打了窝的飞龙,都被惊的四散奔逃,打破了这不同往日的寂静雪岭
“卧槽!哥,二哥!二哥!”三子的脸上带着一些惊吓还有一些好奇。
“咋呼什么啊,咋的了?”
“哥,哥,你看那,那棵树上!!怎么好像有个东西?好像是个被袱包!”
“哪棵树?这深山野林里哪来的被子?你小子看走眼了吧”说实话,宋二是真的不想理他,这个三子有多不靠谱他心里比谁都有数,八年前自己被分到幺安里来的第一天,就被安排和三子搭档,前前后后三子捅了多少次篓子,自己就帮他擦了多少次屁股。
“这次真不是我瞎说,哥你信我,刚才就在左边那棵树上,就那根长的可高的桦树上,有个被袱包!一个黄不拉几还带点儿红色的被袱包!”
“左边?白桦树?你他娘的逗我玩呢吧,这是这是一片松树林,你跟我说有可高的白桦树?树上还有被袱包?你是出门之前干了一瓶根河蒙给自己灌多了的还是想钱想疯了?咋的还想在这大兴安岭的林子捡一包袱钱?”
“不是哥,你信我,你抬头往那边瞅瞅,真的,你看那儿真的有一个白桦树,我没骗你,这才几点钟啊,我出门哪喝酒了。”
宋二这才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往三子指的方向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宋二在这林子里走了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从来没听说过这边松林里有过什么白桦树,这白桦树出现的如此突兀,简直匪夷所思,那树上哪是三子说的什么包袱,明明是一个襁褓,细细的高高的白桦树上,就那么仿佛腾空一样挂着一个襁褓,甚至仿佛还能看到襁褓中小孩儿呼吸的起伏。
“我艹,这他娘的什么鬼?这山林子里怎么会有小孩儿????”
“二哥,你说咱过不过去看看啊?”
“你这好像是在讲屁话,指定得过去啊,谁家小孩儿给挂树上了啊,这大冬天的把孩子扔林子里还挂树上?你没看见还有呼吸呢吗?再不抓紧救下来孩子就冻死了啊。”
“但是二哥,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这个天气,这深山老林里的。。。。。”
“别废话了,救人要紧,抓紧麻利儿的。”
三子虽然全是疑问,但是自从出生以后,也没碰见需要他动脑子的时候,有一把子力气,利落的腿脚就够用了,二哥说的就是对的,听二哥的准没错。
俩人很快的就淌过了雪壳子,来到了树底下,救人心切的宋二连犹豫都没有,三下五除二就上了树,三子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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