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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债(1)
无星之夜,寒风凛冽。
瘦削的女孩站在高层楼顶,午夜的只有寥寥数盏灯光亮起,星星点点,幽暗深邃仿佛野兽虹膜的反光,遥远得好像在宇宙的另一头。
呼啸的狂风吹起她的白裙,黑夜中的女孩如同鬼魅。
她赤足站在挑檐之上,双腿发颤,抖若筛糠。仿佛再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落。
“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女孩僵硬的声带挣扎着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脸庞已经被惧色挤满。滚烫的泪珠顺着冰冷的面颊缓慢滑落,坠在挑檐上,却又在转瞬之间干涸。
天台空空荡荡,她的身后没有一人。
“我错了……我不该玩那个游戏。”女孩大睁着双眼,剧烈喘息着,不知向谁祈祷,“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
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女孩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推,她踉跄一下,再也无法保持住平衡,直直倒了下去。
连一声哀嚎都无法发出,女孩在绝望中向着楼下坠去。伴随着“啪叽”一声,地面绽放出了刺目的血花,诡异又妖艳。
……
“唉,真是可惜啊……”
“那么好一个姑娘,怎么就想不开……”
两个老年人站在电梯前,谈起最近发生的一件震惊全小区的大事,忍不住叹息着。
“叮咚”一声响,眼前的电梯门开了。大妈大叔走进去,刚想按下关门键,就见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年轻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电梯奔来,扒住了门,满眼庆幸。
“赶、赶上了。”年轻人一捋刘海,面带歉意,“抱歉啊张婶李叔,让你们等我……”
“嗨,都小事。”虽然被突然冲出的人影吓了一跳,但张婶还是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年轻人他们也认识,是住在七楼的言昭。小伙子为人老实本分,三单元的居民认识他的、对他都还挺喜欢。
电梯开始缓慢上行,言昭不语,只是站在后面闭目养神,一天繁杂的工作让他身心俱疲。现在他只想立刻回到家里洗漱睡下,另一边,张婶和李叔则是接着谈论那件“大新闻”。
“二楼那姑娘是她爹妈的独生女吧?你说她这么去了,让她父母怎么活……”张婶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不时叹一口气。
“是啊,还是跳楼……”李叔下意识抬头看着电梯顶,“是半夜从最高层跳下去的啊,都没个人样了,听说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人被吓疯了……”
张婶话里话外全是惋惜:“现在的孩子压力大……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呀,这花一样的姑娘。”
张婶和李叔本欲再聊,却被后面一直站着的言昭打断。
“等一下。”
二人被回过头来,本想听听言昭对此事有何见解。但是在看到言昭那张惨白如纸的面孔时,两个人想说的所有话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愣愣听着言昭颤抖的碎碎念。
“二楼那个女孩……是姓萧的那家的女儿吗?你们说她,自杀了?”
李叔点头,看着脸色白到吓人的言昭。心里打鼓,不明所以道:“你不知道这事吗小言?这些天他们家人来人往,我还以为你早听说了。”
李叔语气笃定,言昭喉头微动,整张脸因为恐惧和费解而变得更加苍白。说出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让两位老人都呆愣在原地。
“可是……昨天在楼道里,我还看到她了啊?”
那个女孩站在楼道口,面无表情,就这样与夜班归来的言昭对视着。那时言昭实在是太累了,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没有想太多。
女孩当时直勾勾盯着他,就像……
叮咚——
电梯到了七楼,本来三个人都该在这一层下楼。但或许是言昭说出的诡异经历,让他们都觉得脚底板发凉,一时谁都没有踏出一步。
一阵冷风吹过,刺得言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看向二人,面露惊恐之色。
李叔嘴唇翕动,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言昭喃喃道:
“昨天是那姑娘头七……小言,你莫不是看到她回家的魂儿了吧?”
……
言昭飞速跑回家里,直接反锁了门,把客厅、卧室、卫生间和厨房的灯一股脑全部打开。确认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灯光笼罩,他才感到稍稍安心。
顾不得换衣服,言昭直接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想起刚刚在电梯里听邻居们说的事,结合昨夜的诡异经历,言昭心跳如擂鼓,他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全是冷汗。
……昨天言昭加班到很晚,到家的时候楼里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楼道口看到那姑娘。
她穿着与平时穿衣风格略有差异的一身黑裙,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言昭还很诧异,被吓了一跳。
不过当时他真的很疲惫,也没太在意。因为二楼这姑娘他也算眼熟,以前他经常看见她在楼下荡秋千,有时手里还会拿着一本书,是真的在认真阅读。
平日里这姑娘更喜欢穿白色,身材纤细,干干净净,单看气质是那种典型的乖乖女好学生。
她有些沉默寡言,言昭没见她和除了家人以外的人交流。偶尔言昭下班晚了,回来时候还能看到那姑娘坐在秋千上。有时言昭望过去,他们会对上视线,不会对话,顶多点点头,当做基本的礼貌。
所以昨天夜里,女孩之后做出的那些行为,让言昭很意外,还有些不舒服——
她一路跟着言昭走到了电梯前,一直死死盯着他,却不发一言。电梯门开了,言昭走进去,她也不上电梯。只是对着言昭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并说:
“你要大祸临头了。”
在听到这话的那刻,电梯门刚好关闭。言昭和女孩被分隔在了两个不同的空间,也把言昭所有的情绪堵在了心口,望着电梯门冰冷倒影中自己那张有些滑稽的脸,他差点憋着一口气上不来。
这小姑娘今天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还诅咒人呢?
言昭当时有些犯嘀咕,但社畜加班归来总是累成狗。他只想回家好好冲个澡睡一觉,一个行为反常的女孩而已,实在不值得放在心上。
现在高中生压力大言昭也是知道的,保不齐人家就是学习学懵了出来发泄呢?
——如果不是从邻居口中得知她的死讯,这件事言昭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他平时就啥事都不往心里搁,能让他在意的……全是大事。
现在想起来,真的处处都是反常。那么一个乖巧的姑娘,怎么会平白无故大半夜守在楼下,还对言昭说出那样的话?
这一周言昭确实每都天回来很晚,对周围事情也不怎么关心。他真的不知道小区里出了这样的变故,如果早知道,那他昨天……
“头七……回魂?”言昭拿起毯子罩在身上,试图隔绝恐惧带来的凉意。
所以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真的是那姑娘的冤魂?
言昭止不住颤抖,有点崩溃。他不算一个纯粹的无神论者,但人生过去二十四年风平浪静,哪碰上过这种灵异事件?而且为什么偏偏是他?他和那姑娘无冤无仇啊!
咔哒——
对面卧室的门开了,言昭的室友从屋内走出来。他睡眼朦胧,显然是被归来的言昭吵醒的。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室友也是面露疑惑之色。
“你不去换衣服,缩在沙发上干什么?”
看到室友这个大活人,言昭总算如蒙大赦。他好像有了一个发泄缺口,一股脑把昨晚到刚才的诡异事情给室友说了。室友听完,只是挠了挠头,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表情。
“就这点事把你吓成这样?不至于吧?”
“至于啊!”看室友这么淡定,言昭觉得有点没面子,不满意嘟囔着,“我这可是见鬼了啊……”
“不一定是鬼吧?”室友思索片刻,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昨晚见到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女孩呢?你说她自杀了,那这些天她家一定人来人往,有不少亲戚。或许你看到的是她同龄的表姐妹,只是晚上光线太差,你认错了。”
听着室友这番分析,言昭怔住了。他垂着头,认真思考起来。
是啊,室友说的才是有道理的啊!先不说世上有没有鬼,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他言昭跟那女孩确实没什么纠缠,就算化作厉鬼报复也轮不到他啊。
仔细想想,昨晚见到的女孩,她的气质确实跟言昭印象中的二楼姑娘不符。所以可能真的,只是来帮忙的亲戚家的小孩吧?
那句“你要大祸临头了”,应该也不过是小孩子比较恶劣的玩笑?
想通这一点后,言昭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个解释可比撞鬼合理多了,世界上哪那么多厉鬼作祟!
他放开毯子,跟室友道过晚安后便去洗漱。等到再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他看到那扇门已经关闭,室友也回去休息了。打了个哈欠,便也回到自己屋里,准备睡觉。
……
因为心里有事,言昭这一觉睡得不算踏实。
咚咚咚——
咚咚咚——
半梦半醒间,言昭好像听到了什么敲击的动静,他下意识开灯想去查看,那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不知怎地停了下来。
脖子后面一片阴凉,言昭不受控制打了一个哆嗦,他眼角余光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物。一道强烈的视线几乎要把他洞穿,可那个方向……
只有窗户,而他住的地方在七楼。
言昭扭动着脖子,下意识朝阴风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就见证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到一张苍白扭曲的面孔在玻璃上扭曲、挤压、变形,那东西在用它那双诡异的眼睛,怨毒地盯着言昭。
“啊啊啊啊啊——!!!”
言昭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屋内一片漆黑,并没有台灯照出的冷光。扰人的声音和可怕的鬼脸也消失不见——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顺手打开了台灯,言昭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梦里他居然凭着本能去做了恐怖片主角的作死行为,想想都觉得可笑。好在只是一个梦,不然……
言昭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决定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压压惊。明天还要上班,今天晚上折腾成这个样子,只希望不要影响到明天的状态了。
只是刚打开卧室门,他就被客厅里的光线晃得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室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怎么突然想起看电视了?”言昭疑惑,走过去问了一句,“这大半夜有什么节目吗?”
室友抬头扫了他一眼,道:“睡不着,无聊,起来看看。”
“哦……”室友这样说,言昭也没追问的意思,“那你看吧,早点休息。”
室友不答,只是把视线移回了电视屏幕。他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已经被电视节目所吸引。
言昭打了个哈欠,没太在意。倒了杯水喝下去,就回了房间睡觉。
有人在外面活动,他反而睡得更香。下半夜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叮铃铃——
言昭在吵闹的铃声中苏醒,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导致他今天早上起来头痛欲裂。那没办法,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是社畜的宿命,哪怕是为了付房租不睡大街,他也得努力。
刚刚推开卧室门,言昭就听到客厅里吵吵嚷嚷。他走到沙发前一看,发现电视居然播放着早间新闻。
……室友一晚上没关电视?
言昭有些不舒服,这一晚上要费多少电啊!这可都是钱啊!
他快速关闭了电视,想去室友房间跟他说一下这个事。只是他推开那门,里面却是一片空荡荡,哪里还有室友的身影?
“奇怪?他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言昭没想太多,准备先去卫生间洗漱,过会儿还要赶早上的地铁,他没时间在小事上耽搁。
走进卫生间,看着有些空荡的置物架,言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和牙刷,还没等挤牙膏,突然意识到了违和之处在哪。
……东西太少了。
牙缸只有一份,牙膏只有一管,牙刷也只有一个。
言昭动作一僵,他猛然转头,有些疯狂地查看着卫生间里的生活用品。
一条毛巾、一瓶洗发水、一瓶沐浴露……
走出卫生间来到门口,也只有他一个人的鞋子。衣架上也是他一人的衣服,餐桌上的餐具也是一人份……
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言昭一人生活过的痕迹。
浑浑噩噩之中,言昭走到了“室友”的房间。漂浮的灰尘在清晨的阳光下多了几分生动,言昭看着根本没有铺被的床垫,以及积了一层灰、只有自己脚印痕迹的地板,终于如梦方醒。
——他想起来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室友。
所以昨天晚上他见到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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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十日怪谈【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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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怪谈》文案:
末日降临,无人幸免。
一场暴雨后,名为“怪谈”的瘟疫开始在这颗星球上蔓延。无论你在何处,都可能会被“怪谈”侵蚀。怪谈世界诡异横行,只有摸清“规则”才可存活。
只是进入怪谈,便是九死一生。对于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们来说,这是真正的末日。
为了活命,人们生存在政府划出的安全区内勉强度日,生怕自己直面规则怪谈。
但是却有一人,主动找上了诡异事件调查局,请求深入“怪谈”。
……
乌月啼,众人口中的“天煞孤星”。从小无父无母,与他关系亲密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他孑然一身,成为了一个与死人打交道的入殓师。
从未有人见乌月啼笑过,直到那天,怪谈降临。乌月啼看着网络上的报道,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微笑。
——早在二十年前,他就预言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
在诡调局的帮助下,乌月啼深入规则怪谈的世界。
在这个规则游戏的世界里,只有通关才能够活下来。怪谈游戏一共有十个关卡,每个关卡的持续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因此也被称作“十日怪谈”。
在这个游戏中,乌月啼的身份是一名高中生。
【怪谈第一日】
【地点:学校】
今天是星期五,实验中学的学生们上完晚自习后,便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享受周末。
只是今天晚上的教室外,巡逻的并不是那个大腹便便的教导主任,而是一个没有脸的“人”。
【怪谈第二日】
【地点:家中】
今天是星期六,乌月啼来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家”。
只是他的“家人们”,似乎很奇怪。妈妈在厨房剁肉,妹妹的房间里不时传出咀嚼声。而爸爸……哦,爸爸不见了,他在哪里呢?
【怪谈第三日】
【地点:水族馆】
你叫乌月啼,今天是星期日,你跟你的好朋友们约好了,要在这个周末一起去水族馆玩。
只是到达水族馆后,那些被关在展示区域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动物?
仔细看看,它们似乎是扭曲的人形呢。
【怪谈第四日】
【地点:公交车】
今天是星期一,乌月啼要去上学。可是上车前的901路公交,在他上车后却变成了106。
啊,坐在他前面的那个乘客,他的脚好像长反了。
……
作为一个“天煞孤星”,乌月啼本来以为,他在十日怪谈游戏中,也不会跟任何人建立情感联系。
可偏偏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一直试图靠近他。
其中有一个男人,更是让乌月啼感到不胜其烦。
每一天,他都会以各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在乌月啼的身边。
乌月啼不耐,只能问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面无表情,却又好像在笑。他定定看着乌月啼,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着:
“你无需在意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因你而生,也愿为你而死。”
“我不怕什么天煞孤星,因为我是和你一样的‘怪物’。”
《暗恋第十年我摆烂了》文案:
“你听说了吗?陶子慕要结婚了。”
从好友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清沨平静得不像话。他挠了挠头,慢吞吞问出一个问题。
“他都没邀请我,我应该不用给他随份子吧?”
……
对陶子慕,徐清沨有三个永远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第一个秘密,匿名赞助陶子慕出国留学费用的,其实是徐清沨的父亲。
第二个秘密,陶子慕一直找不到的大学借书卡,其实是徐清沨偷藏起来的。
第三个秘密……
其实徐清沨,一直喜欢陶子慕。
……
徐清沨喜欢了陶子慕十年,没有几个人知道。
他们相遇那年,两个人都只有十四岁。徐清沨刚刚举家从遥远的北方搬来这座南方城市,人生地不熟的时候,陶子慕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巧合的是,他们不仅是邻居,还是同一班的同学。
陶子慕是班长,徐清沨是转学生,加上邻居这层关系,他们很快熟络起来。徐清沨也知道了他的一些家庭状况,妹妹生病常年住院,父母一个是工人一个是小贩,生活很拮据,只能勉强维持妹妹那高昂的医药费。
好在陶子慕争气,成绩好,人优秀,也算是给了他父母一点宽慰。
在与对方的相处中,徐清沨的心里渐渐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像那年夏天的橘子汽水一般酸甜,却又不小心咬到了配料柠檬的果核,舌尖蔓延起淡淡的苦味。
彼时徐清沨并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名为“暗恋”。
他以为自己有一天,可以把这样的情感宣之于口,徐清沨等了好多年,等到陶子慕出了国,自己毕了业,两个人天各一方,再无联系。
直到从友人口中得到那个消息。
“你知道吗?陶子慕要结婚了。”
“……”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也许,只是还想再见他一面而已。
最后一面。
念念不忘,也不是真的总有回响。
只是……
“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同样有人惦记了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