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振法则

　　是夜，寒风呼啸，雪花夹着碎冰雹噼里啪啦地撞在玻璃窗上。
　　像极了傍晚时分大人间的争吵。

　　七岁的棠把妹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将冰凉的脚丫伸进暖炉桌下取暖。她看着母亲从父亲摔门离开后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从无人接听转至语音留言。

　　“洸，你不能这么狠心……"母亲无力地跪坐下来，带着哭腔的日文发音穿透木质地板，"至少要留一个在我身边……求求你……”

　　樱突然挣开怀抱，光着脚冲向松木衣柜。她有些吃力地抱着小熊存钱罐朝棠走来，背面的金属锁扣在灯光下闪了闪。
　　“我们去找北极光吧。”樱往厚厚的睡衣口袋塞进三包饼干，发红的脚趾蹭着地毯上的毛球，“电视上说，那里整夜都有太阳，像彩虹一样漂亮。”

　　凌晨三点的街道像被塞进零下十几度的冷冻柜。

　　棠牵住妹妹的手躲进蓝色招牌的24小时便利店，热气在玻璃门上蒙成白雾。收银台挂着两条红围巾，促销标签被空调暖风吹得哗哗响。

　　“要这个！”樱踮脚拍响铃铛，存钱罐倒出带着体温的日元纸钞和硬币。年轻的女店员打着哈欠剪下标牌，并未注意到女孩身后没有大人。

　　通往站台的地下通道里，棠拉住樱在透着寒气的休息椅上坐下。

　　棠把两条薄绒围巾拧成厚厚的一股，从樱的右肩缠绕至自己的左肩。两人脸颊相贴着取暖，樱呼出的白雾带着牛乳糖味道：“姐姐，我们还能找到北极光吗？”

　　“会找到的。”棠将妹妹搂得更紧，看着妹妹逐渐耷拉的眼皮哼唱起歌谣。“虫儿飞，花儿睡……”

　　当警车的蓝光刺破雪幕，警察找到熟睡的两姊妹时，红色围巾末端已经被系成死结。
　　父亲冷着脸将她们从警局领回再也没有母亲的家。

　　两条交缠的红围巾，挂在卧室的窗棂上，自此未曾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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