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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缮启动
2025年3月1日 20:17 国家考古研究院·文物修复室
沈昭雪隔着防毒面罩都能闻到蜜蜡的苦香。
镊尖轻触《璇玑图》第七层夹绢的刹那,监控屏幕突然闪烁雪花纹。她瞥了眼工作台上的碳十四检测仪——这幅南朝织品正以每秒千年的速率逆溯时光,液晶屏泛起诡异的幽蓝色。
"滋...滋滋..."
墙角的古董收音机自行启动,正在播放三十年前的考古纪录片。沈昭雪伸手去关旋钮时,听见自己的名字混在电流声里:"...昭雪...别碰那幅..."
声音戛然而止。青铜兽首香炉腾起青烟,在无影灯下凝成蚕茧形状。
这是她接手蝴蝶冢文物的第三天,也是顾临渊失联的第七十二小时。
修复刀突然被丝线缠住,十六层织锦像苏醒的活物般蠕动。沈昭雪扯开防护手套,食指关节处新结的痂崩裂渗血——三天前开棺时,那具戴着黄金覆面的女尸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在皮肤烙下蝶形灼痕。
"警告!有机纤维异常活化!"
实验室AI的电子音尚未落地,整幅《璇玑图》突然迸发磷光。沈昭雪踉跄后退,撞翻盛着生漆的陶罐。琥珀色液体泼在防弹玻璃上,竟渗透出深褐色的字迹:
破茧者终成缚茧人
蚕丝从织品中暴长而出,缠住她的腰肢拽向光源。沈昭雪最后瞥见碳十四仪器的数值定格在公元1023年,那是北宋天圣元年的黄昏,顾临渊在考古日志里用朱砂圈出的神秘节点。
"检测到宿主死亡记忆回溯,符合重生系统绑定条件。"
机械音裹着铜铃声刺穿耳膜,沈昭雪在时空乱流中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漂浮在考古现场上空。暴雨中的顾临渊白大褂浸透鲜血,手中洛阳铲插进自己左腿动脉——那是她惯用的止血方式,三年前在汉墓塌方时教过沈昭雪。
"启动应急医疗协议!"顾临渊对着卫星电话嘶吼,血水顺着下颌流进锁骨处的蝶形胎记,"告诉昭雪...别碰第七层夹绢..."
雷光劈开她最后的瞳孔,沈昭雪看见那里面映着自己伏案修复的身影。缠在顾临渊腕间的蚕丝突然勒进她脖颈,绣着"金缮司印"的丝帛如裹尸布般覆上脸庞。
"呼吸!快呼吸!"
沈昭雪在消毒水味中呛醒,发现重生节点竟是三日前。掌心还残留着蚕丝勒痕,墙上的电子钟显示:2025年2月26日05:33。
这是顾临渊带队进入蝴蝶冢前的清晨,也是她收到那封诡异邮件的时刻。
全息光屏在她视网膜上闪烁:【欢迎使用破茧者系统】
暗金篆体文字如蚕爬行:
‖初始任务‖
·阻止顾临渊死亡(剩余71小时58分)
·修复时空锚点(0/3)
‖惩罚机制‖
·每次使用记忆回溯将加速蝶化(当前鳞片化程度:右手指尖)
沈昭雪猛地咬住手套,食指果然生出青蓝色鳞片。更可怕的是修复室陈列柜——三天前刚出土的北宋秘色瓷莲花盏,此刻釉面正浮现顾临渊的面容,而本该在保险库的蝴蝶银锁,赫然躺在她工作服口袋里。
"系统建议选择轻松模式,遗忘率87.3%。"
机械音忽然掺进吴语腔调,沈昭雪浑身发冷。这是顾临渊祖传的常州方言,去年除夕夜她们在实验室通宵加班时,自己曾录下她哼唱的《采桑子》。
"我选挑战模式。"她碾碎一枚风干的蚕茧,将粉末撒在银锁表面。前世顾临渊下葬时,她曾把这枚刻着"渊雪同心"的银器放进棺椁,现在它却带着墓土腥气提前出现。
银锁突然迸发高热,在桌面烙出焦痕:【激活隐藏任务:破茧密钥】
沈昭雪用手术刀划开指腹,将血滴入锁芯。青铜莲花瓣次第绽开,露出微型浑天仪。当北斗七星的玉衡位指向她胸前的工牌时,整座研究院的电力系统骤然瘫痪。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沈昭雪在防弹玻璃的倒影里看见顾临渊。
那人穿着初次见面时的黛色旗袍,正将染血的蚕茧塞进她后颈衣领。等沈昭雪转身时,只捕捉到一缕苦杏仁味的风,以及地砖缝里缓缓爬行的生漆——那些琥珀色液体正拼出倒计时数字:71:32:17。
"警告!物理法则扰动率突破阈值!"
系统界面突然扭曲成北宋星图,沈昭雪抓起数码显微镜,发现《璇玑图》的蚕丝内部附着纳米级机械虫。这些本该在二十二世纪才存在的科技造物,此刻正在吞噬她昨日修复的唐代绢画。
实验室门突然被叩响,熟悉的韵律——三短两长,是顾临渊约定的危险信号。
沈昭雪将蝴蝶银锁抵住心口胎记,听见门外传来两种频率的呼吸声。一种属于此刻的顾临渊,另一种...像是从千年棺椁里传来的共振。
"昭昭,别碰第七层夹绢。"
门缝下渗入的鲜血突然蒸腾成雾,凝成顾临渊的 hologram(全息影像)。她锁骨处的蝶痕正在渗血,手中攥着半截断裂的DNA链模型——那是沈昭雪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重生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关键物品污染!建议立即销毁记忆载体!】
沈昭雪却笑了。她舔去唇角的血,将纳米机械虫注入《璇玑图》经纬:"顾老师,这次该你当我的实验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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