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宠夺得卿卿心

作者:一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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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


      “哈,小美人性子挺烈,竟敢打你张爷爷,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逃?”

      六七个牛高马壮的土匪像几匹饿狼,恶狠狠地盯着摔在泥地里的黄衣少女,瞧着少女露出来的一段香颈白皙嫩滑,眼睛不禁迸射出道道淫光。

      带头的高个满面虬髯,左脸明显印着五个红手指印,他舔舔后槽牙上前两步,一伸手便将她拎离地面,向后面蠢蠢欲动的兄弟们道:“等爷玩尽兴,再赏给你们几个玩玩。”

      按理说此情此景,正常女子哪怕没吓晕,也得吓尿。而田阿菁仿佛没有察觉自己身处危险般,脸色极为闲适,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透着戏谑,笑道:“只怕几位大侠没消遣的命了,下辈子记得擦亮点眼哦。”

      夕阳从层层叠叠的树叶穿透过来,细细碎碎洒落在少女身上,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加娇艳欲滴,而那一笑,刹那间仿佛竟让天地都失了颜色,众人不由得看痴了去,竟无一人在意话里的挑衅之意。

      蓦地响起嗖嗖几声,数支羽箭带着劲风破空射来,耳边传来羽箭穿透皮肉的声音,土匪头子和三四个小弟毫无防备地被射倒在地,皆是一箭毙命。

      马车轱辘转动声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林间响起,道路拐弯处尘土飞扬,几个身着缁色箭袖服的男人骑着马,呈左右包围之势疾奔过来,他们个个拉满弯弓,满身煞气,一个呼吸间又是一场箭雨。

      突生变故,剩下几个土匪面露惊恐之色,吓得抱头鼠窜,竟忘了拔刀抵挡,身边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多时土匪已全部躺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终于来了!

      田阿菁狼狈地倒在地上,泥尘混杂着恶臭的血水脏污了她的裙衫,她抬起头,双眼透过凌乱散落的长发,扫过面前一张张的面孔,迫不及待地搜寻目标——苏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都城内密探传来消息,苏霁天生一副玲珑骨,长在脊椎第七节,煮来熬药可起死人而肉白骨,强壮身体、提升内力。

      说不定还能够续筋脉,这些年她为了修复公子筋脉,几乎奔走了全国各地,搜罗来的稀罕药草更是堆积成山,然而依旧毫无效果。

      不过无论如何,她总归要试上一试的。

      她不想再看到公子日日在各世家之间应酬周旋。像公子这般金尊玉贵的人怎可向那些卑劣小人伏低做小?

      她的主子上官秋,是上官一族第五代家主。

      上官家祖上本有从龙之功,高爵显位,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

      可自从上一任家主朝堂斗争失利,举族从都城迁谪到潇湘。虎落平阳被犬欺,家族失势,上官秋一朝也从云端跌入泥潭,本应是神仙般的人物,现如今几乎人人都可将他践踏于脚底下,还被人恶意废了经脉,这让意欲武举入世的他,几乎前程尽断。

      思及此处,田阿菁的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咬了咬牙,今日说什么玲珑骨她都得拿到手。

      若不是从小被上官家好心收留抚养,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她这条命就是公子的。

      她思虑间,男人们已将弓箭回收背后,拔出长剑分成两拨人。一拨人检查地上土匪尸体,以免有漏网之鱼,一拨人骑着马,将她团团围住。

      田阿菁想要朝后看去,却被密集的马腿拦住了视线,只得悻悻收回目光。

      一个身着官袍,眼大如铜铃、脸膛黢黑,宛如一只黑熊精的壮汉,上下打量着她,喝道:“你是何人?一个弱女子怎会在深山老林?”言语犀利,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田阿菁看他服饰应是这些人品阶最高的,可据手底下呈递来的消息,苏霁长相俊美,仪表堂堂,而眼前这人相貌丑陋,八成不是苏霁。

      目光不禁移向了他身旁,五官清秀,面皮白净,与他穿着同样式的蓝色官袍的年轻官吏身上。

      田阿菁内心有些失望,这人也不是,苏霁是正四品官员,怎会与丑八怪穿着同等级的官袍呢?

      “问你话呢!怎地装聋作哑?!”刘武一声咆哮,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地上的少女。

      田阿菁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人得有多不解风情,才能从“野外”、“土匪”、“俊俏姑娘”这些联想到圈套?

      “小女子……”

      苏霁不在,她也懒得白费口舌,危急之下,她心狠狠一沉,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装作被吓晕了过去。

      她虽未将话说完,但众人看她凌乱的发丝、衣衫不整的模样出现在土匪堆里,一切不言而喻,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呢?不由得带着一丝同情。

      刘武身旁的年轻官吏翻身下马,恨铁不成钢道:“我说老刘,你怎能如此对待娇弱女子?合该身边女人对你敬而远之,真是可怜的姑娘,哎呀还好还有一口气在。”看着田阿菁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又是心软了几分。

      刘武嗤笑,瞧不上这浪荡子行径,掉转马头往回走,在繁贵富丽的马车前停下,下马对内拱手道:“大人,余贼尽数射杀,有一来路不明女子尚有一口气,但昏迷不醒,恐有诈。”

      接二连三的咳嗽声,透过马车厚重的挡风帘布传出,声息急促虚弱。

      刘武甚是愧疚自责,苏大人从都城跋山涉水远赴潇湘,一路上千难万险,屡遭埋伏,因自己保护不力,不能护大人周全,致大人身中剑伤。

      他不由得担心道:“大人伤势恐是加重,必须加紧赶路了。”

      闻言,躺在地上的田阿菁眼皮重重一跳。

      内心嘀咕,这群人怎么可以这般没有同情心?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气氛沉寂了许久,久到她袖中的手不觉紧攥拳头,数只蛊虫也已从暗袋爬出。

      就待她要出手之际,马车内的人终于从咳嗽中缓了过来,说道:“无碍,天色即将转黑,不可将姑娘独自留在深林中,至于其它,入城之后再做打算。”

      田阿菁将蛊虫默默收回暗袋,又听到那“黑熊精”再三劝道:“大人,人马中留下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实在是个隐患……”

      她藏在袖中的手动作一顿,手臂上缠绕的蛊虫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不必多言,若将姑娘独自留下,与杀了她无异,既然碰上了怎可见死不救?将她捎上罢,路上盯紧点就是了。”苏霁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虽因伤势而声音微弱,但语气却不容置喙,刘武只得遵命行事。

      因只有一辆马车,就这样,“昏迷”的田阿菁如愿地被抬上苏霁同一辆马车。

      人人道都城苏家二公子面冷心热,最是菩萨心肠,果真不假。

      马车内格外宽敞,四个人在内倒也不觉得逼仄。马车最内部,一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披银狐鹤氅,手握书卷端坐在案几前,墨发由一根白玉簪简单地束起,举止优雅清贵,陆续的咳嗽让他苍白的脸颊晕染了几丝红晕,可腰杆却挺得笔直。

      田阿菁虽闭着眼,而五感却仔细留意着四周,不禁内心狂喜:“想来这位便是从都城调来治河的左佥都御史苏大人,苏霁了。”

      可刘武那厮如同小山般的身躯,又将她思绪拉回现实,他将苏霁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挡在身后,让她近身不得。

      这队车马防守情况她已摸得门清,总共百来余人,精锐二十余人将这马车围得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再加上马车内几位身手也了得。

      她无奈只得放弃原先直面硬抢的策略,一切还需徐徐图之。

      白净少年瞧着刘武如临大敌的架势,颇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湘西多匪患,才短短几天咱们一路已遇上三拨,这位八成是被土匪强掳了去的良家子,老刘你何必这般紧张,先前险让贼人得手只是意外,莫要杯弓蛇影了,我说这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比那骄阳郡主还要美上三分呐,潇湘还真是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咱们不虚此行。”

      苏霁沉声道:“子舒你这小子莫要胡言乱语。你从小在繁华安稳的天京长大,自不知潇湘山高险阻,三教九流齐聚。山高皇帝远的,王法也有不及之处,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林书耸耸肩,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苏霁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马车踏着月色又行了几里路,田阿菁知晓这“黑熊精”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昏迷”的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悠悠睁开了眼睛:“唔。”

      可随即与一张凶神恶煞的黑脸面面相对,她忍耐地闭了闭眼,挣扎坐起,视线迫不及待地越过刘武,落在后方苏霁身上。

      苏霁此时也正在凝目注视着她,目光冷如利剑,带着几分深究。

      “大人!”田阿菁连滚带爬地朝他靠近,旁边却横来一只手臂将她拦住。

      她抬头,不悦地瞅了刘武一眼,无奈俯下身子,干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大人出手相救,奴就要被那狠霸霸的山贼玷污了去呜呜呜……”呜咽声不绝。

      林书于心不忍,连忙伸手扶起田阿菁,温言安慰道:“姑娘请起,眼下已然安全,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不如我送姑娘回家,免得姑娘爹娘忧心。”

      田阿菁双肩抖如筛糠,哽咽道:“奴家名唤阿青,湘西五溪人,并无家人,从小跟着师父以采药为生,前几日进山采药,不幸遭遇劫匪,师父他呜……”

      这般想着她衣袖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林书见不得美人伤心落泪,心软得一塌糊涂,怜惜之情溢于言表:“姑娘还请节哀,那帮土匪已尽数射杀,想必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上也能够安息。”

      那“黑熊精”还没挪开,又来了一座“山”将苏霁拦住。田阿菁无语,上头还没出声呢,这位大哥在她面前又唱又跳做甚么。

      半晌,在田阿菁嗓子即将哭哑之时,苏霁终于开了口:“姑娘吃点东西垫垫胃吧。”

      田阿菁窃喜,顺理成章地朝苏霁靠近,但那刘武始终横在二人之间纹丝不动。她只得从夹缝中接过苏霁递来的茶水糕点。

      她连忙谢过,小口小口吃起来。

      苏霁待她吃饱喝足后,又旁敲侧击问了几个问题,田阿菁用手擦掉嘴角的糕点碎屑,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词说了出来。

      她带着本地人特有的轻快且软糯的口音,又事先准备,精准设套,苏霁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可越是不妥,往往越有问题,他思忖片刻,抛出心中疑问:“赤练山这一带土匪丛生,你师徒二人怎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苏霁目光凌厉,不容忽视,他从始至终面无表情,整个人冷得像冰块,田阿菁也不知他信了几分。

      这些人可真难骗,想她不知靠美色得手多少次,按计划,现在的她不应该在地上,而应该在苏霁的怀里才是。

      如今一连遇上几个“不吃美色的柳下惠”,让她不由得有些气结,她贝齿轻咬,道:“奴家与师父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贫但尚能过活,但至几个月前沅江大坝决堤,房屋和几亩薄田皆被冲毁,如今只剩下采药这门手艺,早知如此奴家宁、宁愿挨街乞讨去。”

      林书在怀里掏出帕子,手忙脚乱地为田阿菁擦拭眼泪,道:“诶,姑娘莫哭、莫哭。”

      可上方良久未有响动,田阿菁只得拿出最后杀招,噗通一声,向苏霁跪下:“小女子身无长物,无法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愿能常伴公子左右,端茶送水,铺床叠被,只望大人给奴家一个容身之处。”

      她跪匐在地,故意身侧对着苏霁,破破烂烂的黄布衫,勾勒出玲珑娇小却凹凸有致的曲线,她深知自己的优势所在,也知什么样的女人男人最抗拒不得。

      少女因垂头而露出的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有一道刺眼的红痕,显然是那帮土匪干的,红与白的视觉冲击,犹如一支绽放在冰天雪地的红梅。苏霁触电般忙收回视线,将视线落向别处。

      他轻咳一声,道:“阿青姑娘……”

      哼,天底下果真没有哪个男人能过得了美人关,田阿菁激动地抬起脑袋。

      这时,青光一闪,一柄长剑倏地疾刺而来。剑意虽快,而田阿菁却没感知到杀意,多半是试探,便按捺不动。

      这一切皆发生在刹那间的功夫,最后果然如她所料,那剑停在了她眼睛半寸之处不再往前。

      但那剑只需再向前送上几分,她的左眼便要废了,剑法之精妙,她差点儿站起身来拍手叫绝。

      但她立刻收敛情绪,面上佯装惊恐,连滚带爬地缩退,不可置信地望向执剑之人。

      苏霁这人真是谨慎得可怕,不知自己是先夺得玲珑骨还是先掉脑袋。

      苏霁面色冷峻,干净利落地收起长剑,若无其事地坐回软榻之上,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抖如筛糠的少女。

      居然毫无内力吗?

      这少女浑身上下透着古怪,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罢了,姑且捎她一程,待入得了城就将她放下,在眼皮子底下,谅她翻不出什么浪花。

      他将长剑插入剑鞘,道歉:“姑娘,多有得罪。”而脸上毫无谦意。

      缩躲在林书怀里的田阿菁,在看不见的角落勾起一抹冷笑,这人不会是不举罢,得亏她事先为自己种下隐藏内力的蛊。

      车外马蹄“哒哒哒”声让田阿菁心烦意乱,今夜是没机会了,只得按耐下蠢蠢欲动的心,他刚才那一剑,让她知道对方虽然身受重伤,但武功不弱,她行事得更谨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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