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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水罪不至此吧
金銮宝殿穹顶高拱,藻井以金为底,瑞云繁星点缀。朱红立柱雕金龙,地面汉白玉铺就,龙椅黄金打造。
众大臣分列两旁各自沉默,殿上气氛凝重却更像滚油满锅,正缓慢冒泡。
于是一位愣愣地站出来。
“陛下,江南如今赋税苦重,百姓怨声载道,此去之人必须清正廉洁,且能洞察当地实情,臣以为御史大夫李大人可担此任。”
这个节骨眼开口?厉害厉害。
江明怀不明白但佩服,李大人最记仇了居然提他!
一滴水入油锅噼里啪啦,大殿之下热热闹闹地吵起来了。
丞相徐子书率先开口:“王大人一向刚正不阿,为官多年经验丰富,且心思缜密,若前往江南查探,定能将诸事料理得井井有条,此等重任,王大人当之无愧啊。”
王大人赶忙躬身行礼:“丞相大人过奖了,下官哪有这般能耐。张大人博学多才,下官以为张大人前往江南更为合适,定能不负圣恩。”
张大人连连摆手:“王大人谬赞了。下官虽略通些学问,但论起治理一方的能力,怎比得上赵大人。此次江南之事繁杂,赵大人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吹捧,听起来真是情谊深厚,见不到一点平日里的针锋相对。
各位大人还是有才学,出口成章啊这是。
江明怀百无聊赖地眼神乱飘,捕捉到龙椅上那只手正在一下下敲着。
这位也心不在焉着呢,能不能快点结束?
朝堂之上,大臣们的推让仍在继续。丞相徐子书眼睛微微一转,趁着江明怀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突然上前一步幽幽开口:“太子殿下向来心怀天下,对百姓之事极为上心。且殿下正值年少,理应多去各地历练。这江南之事,若殿下能亲自前往,一来可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二来也能彰显陛下对江南的重视。”
突然他大了些音量,话锋一转。
“是吗?殿下。”
江明怀正在心里默默评判着大臣们的那些小九九,根本没细想徐子书的话,下意识地就接话赞成:“丞相说的是。”
话语一落,原本喧闹如同菜市场般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那寂静如同潮水一般蔓延开来,只剩下江明怀的声音还在大殿中回荡着。
他这才如梦初醒,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到大臣们或惊讶、或幸灾乐祸、或担忧的眼神,心中暗叫不好,自己一时失神,竟然就掉进了老狐狸的陷阱。
皇帝那原本敲击着龙椅扶手的手指突然停住,大殿此时静得可怕,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明怀身上,皇帝于是抬了抬手。
“你去。”
我去?我去哪?
江明怀听到父皇那简短的二字,顿时愣在了当场。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看到父皇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排挤别人一起发呆。说话。
“儿臣领命。”江明怀恭敬地躬身说道,心中却暗暗叫苦。他知道这一去,不会太平。那些大臣此时脸上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终于甩掉包袱。
镜头转换到江南。
江南水乡,处处透着灵动温婉,河道纵横交错,小桥横跨河上,桥下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夫的摇橹声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江明怀和承福乔装打扮后来到了这个小镇。江明怀悠哉地走在前面,承福则跟在他身后,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主仆二人漫步在这江南小镇的街头巷尾。
江明怀身着一袭绸缎制成的衣袍,那衣料细腻光滑,仿若流水。衣身是淡雅的月白色,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用银线勾勒,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星子落入衣间,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丝带,打成一个漂亮的结,更衬得他身姿高挑。
江明怀身上那衣料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他刚踏入这江南小镇的热闹集市,就被一群小乞丐盯上了。
一个小乞丐最先走上前来,脏兮兮的小脸满是可怜兮兮的神情,一双小手伸在前面微微颤抖着:“公子,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江明怀心中一软,正欲掏钱。可这小乞丐就像是一个信号,周围的小乞丐们看到江明怀的反应,纷纷围了上来。
“公子,我也饿啊。”
“公子,行行好。”
他们七嘴八舌地叫嚷着,将江明怀围在中间。江明怀被挤得有些站立不稳,承福在一旁努力地想要推开这些小乞丐,可小乞丐们像泥鳅一样,推走了一个又围上来一个。
江明怀无奈,只能一边安抚着小乞丐们,一边往人群外挤。费了好大的劲儿,二人才终于从这群小乞丐的包围中脱身。
刚松了口气,江明怀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放钱袋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他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在刚刚混乱的推挤之中,钱袋已经被小乞丐们偷走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小乞丐还真是狡猾得很。
小乞丐早已如潮水般散去,此时是遍寻不得了。
江明怀小心翼翼地看眼承福,见他蹙着眉更觉大祸临头,毕竟先前承福就不放心钱全放在自己身上,他们为了方便赶路也没带多少行李,此时只剩下空荡荡的两个人
一阵风吹来,江明怀觉得遍体生寒。
是承福会说什么吗?实则不然。
他性子温柔冷静,只会总是用忧愁的视线看过来,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
若江明怀此时装傻卖乖,大概率会得到一句,“奴才不敢”。
不敢不敢,这话数不清听过多少次了!
总之承福油盐不进,无论是偷懒不愿练字还是早起睡不醒,江明怀总结出来的结论是,最好自己先把皮紧一紧别让他来提醒。
事已至此,江明怀讪讪地笑了一下,说:“现在怎么办?”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
—
谢之临站在小巷内,修长的手指捏着钱袋,微微蹙眉。面前的孩子,是这附近的孩子王,虽衣衫破旧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这孩子平日里带着一群小乞丐讨生活,谢之临时常接济他们,给他们送些吃食和衣物。
此时,孩子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讨好和自豪:“小谢哥哥,我看那公子穿得那么好,肯定很有钱,就想把他的钱袋偷来给你。你总是照顾我们,这就算我们的报答啦。”
谢之临听着孩子的话,心中有些无奈,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责备:“这做法是不对的,知道吗?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
孩子的小脸垮了下来,有些委屈地嘟囔着:“小谢哥哥,我错了。”谢之临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下次别再如此。”
送走了孩子,谢之临打开钱袋来一看,银票面值又让人心惊。
这种年景,年轻公子出门带这么多钱,定然不是好相与的简单人物。
谢之临心中知晓这孩子并无恶意,只是用错了方式,可这钱袋必须要还回去才行。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向孩子所说的街道,衣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宛如一片浅蓝色的云在飘动。
江明怀正在烦恼钱袋的丢失,忽然怀里一重,正是自己那精致的钱袋被准确又轻飘地扔了过来,下意识地抬眼,刹那间目光撞进了一双清润的眼眸里,那是谢之临的眼睛,于是他看过去。
面前这人身姿轻盈,仿若一只优雅的鹤。腰肢窄细,更显得体态修长。那双眸光华内敛,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而肌肤白皙如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隐隐有玉色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狐狸面具,那面具只有上半,细细地勾勒着狐狸的眉眼,狡黠又灵动,面具上的颜料色彩鲜艳,仿若山间红狐。
他的唇是颜色浅淡的粉,唇下还有一点动人心魄的小痣,极为惹眼。
“这是你的吧。”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他闲适又肯定地开口。
虽然没细问那孩子,但这主仆二人站在街上实在格格不入。
江明怀眼睛微微睁大,仿佛被眼前之人的风姿所震撼。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只有眼前这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如此清晰。
眼中只有那双唇一张一合,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一时之间忘了言语。而谢之临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觉得好笑,那笑容在嘴角慢慢扩大,明朗却又带着几分意气。
直到谢之临笑了一下转身欲走,江明怀才回过神来。一抹红晕悄悄漫上耳根,为他清俊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羞涩。
于是江明怀连忙开口:“可否告知名姓?日后,日后好作答谢。”
此时他所有负面情绪全消,徒留期待。
丞相大人!你真的是个好人。江明怀如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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