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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穿越了
刚结束一台难度不小的手术,杨淮扯下口罩,指尖轻揉发胀的太阳穴。
无菌帽摘掉,被压扁的头发蓬起来,她随意扒拉两下,权当放松。
手术室的门自动滑开,冷气争先恐后地涌出,激得她一个哆嗦。
走廊里,几位护士推着手术车匆匆走过,金属轮子碾过地砖,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声响。
杨淮走进办公室,把用过的口罩丢进垃圾桶,身子向后一仰,陷进柔软的办公椅里。
“杨医生,您可出来了,这台手术做了得有十个小时了吧?”年轻的实习医生李晓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过来。
“嗯,病人血管瘤位置比较棘手,耽误了些时间。”杨淮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里,驱散了几分疲惫。
李晓凑过来,压低声音:“杨医生,我听说这次手术的病人,家里好像挺有背景的。”
杨淮抬眼,目光平静:“病人情况怎么样?”
“术后生命体征平稳,不过还得看后续的恢复情况。”李晓回答。
“那就好。”杨淮淡淡地说。
“杨医生,您都不好奇吗?我听说……”李晓还想八卦。
“小李,37床病人的家属来了,你去接待一下。”另一位年资较高的医生王丽打断了李晓的话。
李晓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开了。
王丽走到杨淮身边,轻声说:“最近科里收的几个病人,情况都还算乐观,比温清野那样的,强多了。”
杨淮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没有说话。
“说起来,温清野也真够可怜的,都在床上躺了八年。”王丽叹了口气。
“他出事那年,我刚进医院,对外都说是普通人,不过我听说啊,是缉毒警察,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另一位医生赵强插话进来。
“是啊,当时医院还组织过几次会诊,国内外的专家都请来了,可就是没辙。”王丽摇了摇头。
“这些年,除了他们队的同事偶尔来看看,也没见什么亲人。”赵强补充道。
“他不是结婚了吗?我记得他手上还戴着戒指呢,金灿灿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王丽疑惑。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见过他老婆。”赵强耸了耸肩。
杨淮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杨淮的目光,却落在了远处那栋住院楼上。
八年,一个正常人受那么重的伤,熬不过三天。
可温清野,硬生生躺了八年,身上插满管子,靠着各种仪器维持生命体征。
杨淮还记得,五年前刚进科室,第一次见到温清野的情景。
那是个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
那时的温清野,脸色苍白,颧骨突出,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杨淮当时只是个刚入职的小医生,跟着主任查房,对温清野的了解,也仅限于病历上的累累病状。
但那一刻,她看着病床上那个与死神搏斗的男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五年过去,温清野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杨淮,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实习生,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神经外科医生。
“杨医生,记得要吃晚饭啊!”王丽走之前探进头来叮嘱道。
“嗯,你先走吧。”杨淮淡淡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手中的病历本上。
医院餐厅的饭菜称不上美味,但比起外卖,至少更健康些。杨淮挑了份青菜和一份红烧肉,还有一碗米饭。餐厅里三三两两坐着些值夜班的医护人员,都是疲惫的面容。
晚饭后,医院的走廊变得安静起来。大多数办公室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值班室和护士站还亮着灯。杨淮回到科室,交接完工作,同事们一个接一个向她道别。
“杨医生,晚上辛苦了。”
“杨医生,有事就叫护士。”
“杨医生,明天见。”
杨淮点头回应着每一句问候,目送同事们离去。科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声响。
她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一些未完成的工作。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时针滑过九点,十点,十一点,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杨淮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合上最后一份病历。高强度的手术和繁琐的行政工作让她身心疲惫。值班室的灯光有些刺眼,她调暗了亮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护士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又渐渐远去。杨淮的思绪变得模糊,眼皮越来越重。她告诉自己只是休息一会儿,可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意识渐渐模糊。
梦境中,她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四周堆满了精致的古董和名贵的艺术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宽大的皮椅上,面容威严而冷峻。他看向杨淮的目光中带着期待和严厉。
杨淮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突然画面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骨的冰凉感,迎面打在脸上。
杨淮猛地睁开眼睛,冰冷的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打湿了她的衣领。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擦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牢牢地绑在身后。
“终于醒了。”
两个陌生男子站在她面前。左边那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右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蟒蛇;右边那个瘦高,脸色蜡黄,眼神阴鸷,手里还拿着刚才泼她的空水桶。
“你们是谁?”杨淮的声音因惊恐而略微发抖,但她极力保持着冷静,“为什么绑我?”
“哟,霍小姐还知道怕啊?”瘦高男子嗤笑一声,扔掉水桶。
“霍小姐?”杨淮眉头微蹙,脑中闪过一丝困惑。
她环顾四周,水泥墙面上爬满了黑色的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的混合气息。头顶的灯泡随着不知名的震动微微晃动,在地面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就在这一刻,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杨淮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纷乱而杂乱。
霍苒,霍家大小姐,霍天雄的独生女。
罗统,东南亚的一个城市,以旅游业和赌场闻名。
保镖,阿爸派来的,形影不离,让人窒息。
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我不是霍苒,我是杨淮…”杨淮在心中默念,试图抵抗那些陌生记忆的侵袭。
但那些记忆太过鲜活,太过真实。她看到一个年轻的自己——不,是霍苒——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戴着墨镜,在罗统的街头漫步。阳光明媚,街道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商店和餐厅。
霍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父亲派来的保镖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咬了咬下唇,趁着拐角处的一个人流高峰,迅速闪进了一条小巷。
“终于甩掉那些烦人的跟屁虫了。”霍苒得意地笑了笑,放慢脚步,欣赏着小巷里别具一格的风景。
小巷深处,几个当地人正在摆弄着一些手工艺品。霍苒走过去,拿起一个精致的木雕把玩。就在这时,一阵刺鼻的气味从背后袭来,一块湿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挣扎,窒息,黑暗。
杨淮猛地睁开眼睛,汗水浸湿了她的衣领。这不是梦,这是霍苒的记忆。而现在,她似乎成了霍苒。
“看来霍小姐想起来了。”瘦高男子凑近,腐臭的口气喷在杨淮脸上。
“你们想要干什么?”杨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哈哈哈!”魁梧男子大笑起来,“不着急,待会见了老大,你就知道了。”
......
霍天雄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罗统夜晚的璀璨灯火。他手中的雪茄燃着橘红色的火光,烟雾在空气中缓缓盘旋。
“霍爷,查清楚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上前一步,恭敬地低着头,“是陈家的人干的。他们跟踪了很久,趁小姐一个人的时候下了手,现在人都在郊区的一个工厂里。”
霍天雄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依旧背对着众人。办公室里的沉默更加可怕,只有墙上古董钟表的滴答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阿虎,你先去处理。”霍天雄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陈家的人…不用留活口。”
“是,霍爷。”阿虎会意地点点头,推门离开。
门外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进办公室,跪在霍天雄面前。他们是霍苒的保镖。而现在,他们失职了。
霍天雄转过身,目光冷冽如刀,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他们低着头,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滴落,打湿了地毯。
“我让你们保护我女儿,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霍天雄的声音依然平静,却比咆哮更加可怕。
“霍爷,我们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保镖颤抖着说道,额头紧贴地面。
霍天雄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镀金的手枪。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霍天雄这辈子,最恨两种人。”他慢条斯理地检查着弹匣,“一种是背叛我的人,一种是无能的人。”
“霍爷,求您——”
枪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保镖的哀求。一颗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眉心,鲜血溅在身后几人脸上。另一个保镖惊恐地抬头,却看到霍天雄冰冷的目光和黑洞洞的枪口。
接连又是一声枪响,办公室里回归寂静。两具尸体倒在血泊中,霍天雄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枪,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阿龙,收拾一下。”
“明白。”阿龙恭敬地应道,挥手示意手下将尸体拖出去。
霍天雄望着楼下的车灯闪烁,一队黑色越野车悄然驶出酒店,向城东疾驰而去。夜色中,死神的镰刀已经举起,只等收割陈家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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