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漫漫，颠公颠婆one by one

　　喉咙里一股子铁锈似的腥气，往上涌得厉害。林晚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雨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血珠子，把眼前的世界糊成一片模糊的红。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雨下得不小，砸在脸上又凉又疼，跟无数根细针似的扎人。她趴在废弃工地的地上，每吸一口气，肺里都像被撕裂了一样疼，那股疼顺着骨头缝蔓延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连手指头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可身上的疼，哪儿比得上心里的凉。
　　不远处的屋檐下，站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是她疼了十几年的亲妹妹，林玥。
　　林玥的胳膊被一个男人攥着，那男人穿件洗得发皱的格子衬衫，头发油腻腻地贴在额头上，不是别人，正是偷偷跟踪林玥一个月的周明。平时见了面，他还装得挺腼腆，这会儿脸上那点伪装全没了，眼神里透着股不正常的高兴，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林晚，嘴角挂着的笑，让人看了直恶心。
　　“姐……你别恨我。”林玥的声音抖得跟秋风里的树叶似的，可脚底下跟钉了钉子似的，半步都没往前挪，“周明哥是真的爱我，你为啥非要拆散我们呢？”
　　林晚想笑，可一张嘴，就呕出一口带泡沫的血，血珠子掉在水泥地上，眨眼就被雨水冲没了。“拆散？”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偷偷拍你洗澡的视频，往你水杯里放安眠药，还撬锁进你宿舍……这叫爱？林玥，你是不是瞎了眼！”
　　“晚晚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林玥身边的白薇薇拢了拢外套，用指腹假意擦了擦眼角，那模样好像多心疼林晚似的，“周明哥那是太在乎月月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这份心意呢？再说了，你平时总对月月管东管西，说不定……你就是嫉妒月月有人疼呢？”
　　白薇薇是林玥的室友，平时一口一个“晚晚姐”叫得甜，背地里却总在林玥跟前嚼舌根，说她这个姐姐控制欲强，见不得妹妹好。林晚以前只当她是小姑娘嘴碎，没往心里去，直到这时候才看明白，这张甜丝丝的脸蛋底下，藏着一颗多黑的心。
　　周明像是被林晚的话惹毛了，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她腰上。那力道大得很，林晚在地上滚了半圈，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一根凸起的钢筋上，疼得她眼前一黑。“林晚，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周明蹲下来，用脚尖碾着她的手背，声音又油腻又阴狠，“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多管闲事的下场！”
　　疼得越来越厉害，林晚的意识开始模糊，可她还是使劲睁着眼，盯着林玥。她多希望能从妹妹脸上看到一丝愧疚，哪怕就一点点，也能让她觉得，这十几年的疼爱没全喂了狗。
　　可她看到的，只有林玥躲闪的眼神，还有那副麻木的样子，仿佛地上垂死的人，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一刻，委屈、愤怒、不甘，全都变成了刺骨的恨。她掏心掏肺护了十几年的妹妹，竟然联合两个坏人，亲手把她推向了死路。
　　意识彻底沉下去之前，林晚听见白薇薇笑着对周明说：“周明哥，别跟她废话了，这地方荒得很，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
　　黑暗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把她整个儿裹住。林晚的魂儿飘在无边无际的黑里，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反复转：要是有下辈子，她一定要让这三个人，血债血偿！
　　再次睁开眼，林晚发现自己飘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脚下没有踏实的地，四周全是晃眼的白光，连空气都是凉的，冻得她这魂儿都打哆嗦。
　　“林晚。”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林晚顺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站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脸，只隐约见他穿着宽宽的道袍，身上绕着淡淡的金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老天爷吧。
　　“你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却被至亲背叛，死在荒郊野外，这是天大的冤屈。”那影子的声音平平淡淡的，跟念稿子似的，“本神给你两条路选：一是投个好胎，重新轮回；二是赐你福报，保你来生顺顺利利。你选哪个？”
　　林晚刚从死亡的剧痛里缓过劲儿，脑子里还嗡嗡响。她想起活着的时候，为了供林玥上大学，自己一天打三份工，白天在奶茶店调饮料，晚上去餐厅端盘子，周末还得去辅导班代课。省吃俭用的，连杯十块钱的珍珠奶茶都舍不得喝。后来发现周明不对劲，她熬夜查资料，跑学校保卫处，偷偷跟着林玥上下课，就怕妹妹受一点委屈。可到头来呢？她落了个横尸荒野的下场，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一股火气突然涌了上来，林晚盯着那影子，想都没想就开口：“轮回？福报？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那影子像是愣了一下，身上的金光都晃了晃，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简单。”林晚就算成了魂儿，腰板也挺得笔直，透着股豁出去的架势，“老天爷，你转我五十块钱，我给你好好说说我的复仇计划。保证比你那轮回福报有意思多了，你说不定还能当个乐子听。”
　　白茫茫的空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连白光都像是凝固了。林晚心里也有点打鼓，毕竟对方是老天爷，万一惹恼了他，把自己魂飞魄散了咋办？可转念一想，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有啥好怕的？大不了就是彻底消失，总比带着一肚子恨投胎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威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里头还多了点好奇：“……倒也新鲜。罢了，就依你。”
　　话音刚落，林晚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里，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柠檬味，那是她大学宿舍常用的洗衣粉味，便宜又好闻，以前她总在超市打折的时候买一大袋囤着。
　　她猛地低头，看见自己穿了条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鞋边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泥点子，这是她大三那年最喜欢的一双鞋，后来鞋底磨破了，她还舍不得扔。手里攥着一本《大学物理》课本，封面上写着她的名字，字迹娟秀，还带着点使劲的痕迹。
　　这不是梦！她真的回到大三了！
　　林晚踉跄着冲到宿舍书桌前，抓起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日期清清楚楚地显示着：X年X月X日。
　　距离林玥第一次跟她提起“那个总偶遇的周明学长”，还有一个星期；距离林玥彻底掉进周明的圈套，还有两个月；距离她前世惨死的日子，还有整整半年。
　　她真的重生了！
　　林晚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尚且年轻的脸，眼底的迷茫渐渐变成了狂喜，紧接着又被冰冷的恨意覆盖。她抬手摸了摸额头，那里没有伤口，身上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疼，一切都回到了悲剧发生之前。
　　“好，真好。”林晚低声念叨着，嘴角勾起一个冷飕飕的弧度，“林玥，周明，白薇薇……这一世，该我找你们算账了。”
　　她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目光扫过宿舍里的另外三张床。靠窗的那张，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摆着一瓶快用完的香水，那是白薇薇的床位。前世白薇薇总说这瓶香水是“斩男神器”，每次见周明都要喷上两下。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了。白薇薇提着一个粉色的奶茶袋子走了进来，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卷成了可爱的波浪。看见林晚，她立刻露出了甜得发腻的笑容：“晚晚姐，你回来啦！我刚去买奶茶，想着你喜欢喝珍珠奶茶，特意给你带了一杯呢！”
　　说着，她就快步走到林晚面前，把一杯温热的奶茶递了过来，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打量，那是在确认林晚有没有起疑心。
　　前世这个时候，白薇薇就已经开始刻意讨好她了，一边打听她的喜好，一边在林玥跟前说她“抠门”“对妹妹不好”，一步步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那时候林晚还傻乎乎的，以为白薇薇是真心对自己好，接过奶茶就说了谢谢，后来还回请她吃了学校门口的麻辣烫。现在想来，那杯奶茶里，说不定都藏着算计。
　　“不用了，谢谢。”林晚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白薇薇递过来的手，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最近在减肥，甜的东西不能喝。”
　　白薇薇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还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哎呀，晚晚姐你身材已经够好了，减什么肥呀！那好吧，我把这杯给月月留着，她最喜欢喝这个口味了。”
　　提到林玥，林晚的眼神冷了冷：“月月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月月说去图书馆看书了，好像要找什么专业资料。”白薇薇一边说着，一边把奶茶放在自己书桌上，慢悠悠地整理着背包，像是在故意等什么，“对了晚晚姐，我刚才在图书馆楼下好像看见月月了，她身边还跟着个男生，长得挺清秀的，两人聊得可开心了呢！”
　　来了。
　　林晚心里头凉飕飕地笑了下。她比谁都清楚，白薇薇嘴里的“清秀男生”，就是周明。这是周明的惯用伎俩，制造“偶遇”，在林玥面前装得温文尔雅，再加上白薇薇在旁边敲边鼓，一步步让林玥放下戒心。
　　前世，就是白薇薇回来后，绘声绘色地跟她说“月月和那个男生好有缘分”“那男生看起来人超好”，让她放松了警惕，以为只是普通的同学交往。直到后来发现周明跟踪林玥、偷拍林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是吗？”林晚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拿起桌上的《大学物理》课本翻了几页，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可能是她们班的同学吧，月月在学校认识的人也不少。”
　　白薇薇见她没什么反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本来以为林晚会追问男生的名字、专业，甚至会去找林玥，可林晚却异常平静。不过她也没再多说，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
　　林晚看似在看书，余光却一直盯着白薇薇。她看到白薇薇点开了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备注是“周明哥”，头像还是个动漫情侣的图案。白薇薇的手指飞快地打字：“她好像没怀疑，就随便问了两句。”
　　很快，对方就回复了消息。白薇薇看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又飞快地打字：“放心吧，我会帮你在月月面前多说好话的，你记得下次给我带上次那个牌子的口红哦~”
　　原来如此。
　　林晚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她之前还以为白薇薇只是嘴碎、嫉妒，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和周明串通好了，一个明面上挑拨离间，一个暗地里跟踪骚扰，两人联手把林玥当成了猎物，而她这个姐姐，就是他们眼里最大的绊脚石。
　　很好。
　　林晚缓缓合上课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节都有点发红。她原本还想着，先收集证据，再慢慢让这三个人付出代价，可现在看来，对付这样的坏人，根本不用手下留情。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跟踪别人犯法吗？”“偷拍别人隐私怎么定罪？”“校园里被骚扰了怎么举报？”
　　前世她不懂法，只会一味地劝林玥远离周明，却不知道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和妹妹。这一世，她要让周明和白薇薇，为他们干的那些破事，付出最惨痛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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