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煞

作者: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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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云雾缭绕,重峦叠嶂,一辆黑色迈巴赫破开山间雾气在公路上驰骋。
      一个年轻男人高眉深目,看起来二十出头,身着休闲短袖也看得出身材宽肩窄腰。他从皮革烟盒里抽出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孟潮默默将车窗打开,“你多久没回过老宅了?”
      年轻男人吸了口烟,“七年。上高中之后就搬出去住了。”
      “合着你读大学的时候偶尔回国,也没回去看过啊。”
      严城狩把烟灭了,飘散的一缕烟绕着他的眉目,“有什么好回的,本来看着严涌权就烦,现在他新娶了个,我回去讨什么嫌?”
      “见过你那‘新娘’没?”孟潮笑着揶揄。
      严城狩也笑了,“放你妈的屁。他刚娶那会儿见过一次,早忘记长什么样了。”

      老宅建在半山腰,正面对着群山,背面靠着悬崖。雕梁画栋,回廊水榭,在现在这个时代要居住在这样一个中式庭院是相当耗人力物力的,堪称奢靡。
      严孟二人下了车。大门前已经有仆人在等着接应了。
      十几个下人分站两边,深深低着头。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挂着笑容迎了上来。“严少,行李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请进。”
      “刘管家,这么多年不见一点没变老哈。”孟潮在这边笑嘻嘻地社交,严城狩那边点了个头就往里走了。
      “孟少说笑了。”
      十几个人又跟着身后鱼贯而入,宅子大门恢复往日死气沉沉的华贵。

      严城狩人高马大,气质凌然,孟潮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像,两人像格格不入的异类跟着刘管家穿梭在迂回的中式走廊。
      走廊外是成片的红色花丛绕着湖,湖上静立着一座亭子,颇有情调。
      骤然余光闪过一片突兀的雪白色,一个身着白色丝绸长裙的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花丛里,长发如瀑,骨肉匀停。在缭绕的雾气里像是古代志怪小说里的艳鬼,让人心下惶然。
      “那是严夫人吗?”孟潮被蛊住了一般,目光黏在了那道背影上。
      严城狩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是的。”刘管家目不斜视,打开了沉重的卧室房门,“这是您的房间,严少。”
      房间里点着香,空间开阔,光是洗手间面积就抵得上普通人家的整个房子。床前乌木屏风上绣着劲竹,桌上放了个掐丝珐琅花瓶,里面斜插着几朵白玉兰。
      严城狩环顾了一周,嫌这里的灯光昏暗了些。
      “严总还在公司,等下回来和您一起用晚饭。您舟车劳顿,好好休息。”刘管家说完就离开了。
      “我看这地方你住不了多久,够高级,够无聊。”孟潮左摸摸右看看,锐评道。
      “等爷爷祭日过去了,我就搬回自己那儿。”严城狩调了调灯光,发现还是亮不到哪儿去。
      “行。明儿去酒吧玩呗,江边那儿新开了一家。”孟潮勾着他肩说道。
      “嗯。”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孟潮出去后在仆人的引领下往外走,目光一直在寻找刚才的女人,却发现花丛里已经没人在了,徒留红花绿叶,仿佛刚才那一瞥真的只是艳鬼白日现形。

      男人步履稳重,灯光将他的脸切割成一明一暗,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也不发出声响,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在潜行。
      “御兰呢?”他的音色非常醇厚,是成熟男人会有的声线。
      刘管家向旁边的女下人使了个眼色,她是专门服侍石御兰的人。
      “夫人在卧室休息。”金杉低头道。
      “嗯。你们下去吧。”
      刘管家引着金杉退下了。
      严涌权推开卧室门,绕过山水绢素屏风,看见石浴莲背对他侧躺在床上,黑发有两缕快要垂到地上,身体起伏间像山峦。
      他解着领带,用通知的语气说道:“城狩回来了,等下一起吃晚饭。”
      “……”
      “周宴庭死了。”
      “……”

      “男星周宴庭于今晨被发现死于家中,警方初步推断为自杀……”严城狩感到无趣地换了台,电视里放起拳击赛,光在他英俊的脸上变幻莫测。
      这时一个下人来敲门叫他下楼吃晚饭。
      又是一个低着头的生面孔,他怀疑自己永远不可能把这里的人看清。
      套个外套就走下了木雕楼梯,到餐厅看见严涌权做在饭桌主座,他和石御兰的儿子严恩良坐在他左手边,就是不见自己那位“新娘”。
      他过去坐在严恩良旁边,把严涌权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他扫了一眼,推断出她爱吃辣的,毕竟严涌权不是个重口的人。
      “小叔呢,今天都没看见他。”严城狩不经意问道。
      严涌权从公司文件里抬起头,“他几年前搬出去了。”
      严涌礼是严涌权的亲弟弟,之前一直住在主宅,严涌权结婚之后就搬出去自立门户了。这些年严城狩在国外读书,几乎和家里没联系,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严城狩没再作声,实在是没什么好和自己爹聊的。
      “再去叫一声御兰。”严涌权又埋进文件里。
      “是。”领了命的下人踱着步向楼上走去。

      “夫人还没醒吗?严总在催了。”那下人对在门口守着的金杉面色紧急地说道。
      “我刚才敲门夫人不应,可她又不喜欢别人直接进房间。”金杉也急了。
      门突然慢慢从里面被拉开了,二人立马噤声。来叫人的下人不知怎么屏住了呼吸。
      门缝里先透过来的是一阵幽香,再才看见绸缎一样的长发和羊脂玉一样的皮肤,她轻笑着说,“等急了吧,我这就下楼。”
      石御兰下午躺在床上也没睡着,想了会儿周宴庭死了这事,更久地是在对严涌权感到烦闷。
      本来就烦,身子骨也躺懒了,还让她过去对着两张相似的脸吃饭,那肯定是吃不好的。严涌权明早要去深城,正好出去找朋友吃饭散心。

      饭桌上安静地落针可闻,严城狩瞄着玻璃杯里随着水上下起伏的柠檬果肉,目光偶尔向楼梯的方向瞟一眼又收回来,继续看柠檬。
      旁边五岁大的严恩良坐得端正,嘴角平直,比他看起来更像严涌权的儿子。
      耳朵里渐渐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响,其实声音不大,但严城狩听力很好。
      雪白的脚背,再到笔直的小腿,往上再往上,再才是那双狐狸眼,和七年前没有区别。说是三十岁出头,但说二十五六也有人信。
      严城狩又垂眼看起了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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