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死不掉

　　[欢迎来到XY1044世界]
　　[这是您的第一个副本，请仔细阅读以下条款]
　　[……]
　　“滴——！滴——！滴——！”
　　猛的巨响在脑子里炸开，景星连忙醒来，睁开眼环顾四周。
　　他好像正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手里捏着透明文件袋。周围没有一个人，或者说，没有人的气息，整个校园安静地落针可闻，就连鸟叫虫鸣风啸也没有。
　　他低头一看，映入目中的率先是一张准考证，上头标题硕大一个“锦城高中20xx学年第二学期期中考试”，随后小字：
　　【姓名：景星
　　性别：男
　　准考证号：xxxxxxxx
　　考场：高二（3）班
　　座号：17
　　考试时间：13：30-15：30】
　　右上角还贴了张他的大头照。
　　景星淡定地把准考证拿出来，叠好，完美地挡住了脸，才收好文件袋，还顺手抹了下嘴，确认刚刚睡着没有流口水。
　　[……]
　　[请仔细阅读以下条款：
　　1.请遵守副本规则，切勿对各副本无关PC做出伤害行为。
　　2.请保护好您的身体健康及精神健康，请谨慎选择下一行动，这对您的未来很重要。
　　3.关于您的精神状态，我方无权干涉。
　　4.您在副本中并不会真正死亡，请您向目标努力。
　　5.请详细阅读玩家守则——是否查阅玩家守则？]
　　景星怀着谨慎且小心的态度，真诚且无辜：“否。”
　　[……]
　　[6.]
　　[请玩家努力向破解副本为最终目标而奋斗，相信你的愿望终会实现]
　　嗯？放完了？
　　景星丝毫没管它仿佛英语听力一样就是让人无视的白噪音，已经把文件袋翻了个底朝天，并对文具审美做出一个犀利评价。
　　“真丑。”
　　[……]
　　[主线任务：请安全走出校园]
　　景星揣摩了一下：“那我现在就走。”你永远不知道把一个高考刚考完的学生塞进学校里是什么监狱行为。
　　系统没有任何提示。
　　景星转头就走，顺着走廊自信迈步，拽得好似二五八万。
　　然而这走廊好似有十万八千里，景星觉得自己已经走了至少十分钟了，还没看见头。
　　景星顿了顿，停下来歇会儿，转头打量几眼自己身旁的教室。
　　高二（3）班……
　　这好像是自己的考场？
　　景星默默退回了几步，看了眼隔壁教室。
　　嚯，还是3班。
　　怪不得走不出去。
　　景星不死心，探头看了眼走廊外头，数了数楼层。
　　好吧，五楼，这下去不死也快死了。
　　你们这场景建模不行啊，下面的地方糊得跟像素风没什么差别。
　　[……请玩家不要人身攻击]
　　嘻嘻。
　　景星转头看考场，啧啧两声，这试我是非考不可吗？
　　无奈，他只好随便走了一间3班。
　　准考证上就说的是3班，走哪个都是。
　　他颇为理直气壮，随后六亲不认的步伐再次在走廊上响起。
　　走错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问题。
　　哼。
　　–
　　这里仿佛是一个教室，窗明几净，三十张桌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几乎每个桌子边上都坐着一名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景星啧啧两声，这清晰度，跟外面完全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1000度近视了呢。
　　景星找到自己自己的座位，不是最后排不用收卷很开心，于是狠狠往后用力拖椅子，发出“嘶拉”的巨响，令人头皮发麻。
　　讲台上没有人，老师还没来，四周鸦雀无声，就算景星刚刚这么大的动静没有引起旁人一丝一毫的关注。
　　景星转头看窗外：哇，窗外一片雾蒙蒙，隐约可见绿植的形状，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一楼呢。
　　景星转头看同学：哇，他们都没有脸耶，还都是同一种发型，这学校管的真严，瞧瞧，同学们都长成一个样子了。
　　景星再次环顾周围，同学们无疑都是同一种坐姿，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桌子上，把文具摆得整整齐齐，放在桌子左上角。
　　于是景星也照猫画虎，把自己的文具放在桌子上。
　　他发现别人的橡皮和他的不一样，他的是白色的。
　　看了眼左手腕的黑色手表，机械表显示现在13：10。
　　景星当机立断，站起来率先跟右边的兄台对话：“同学，我没带橡皮，你能借我一个吗？”
　　那位同学迷茫地抬起头，然后从桌肚里拿出一个橡皮给他。
　　是黑色的。
　　景星收下，还礼貌地道了谢。
　　那位同学没回应，又保持了一动不动的坐姿，死死盯着桌面，好像上面有题一样。
　　景星挨个儿把每个同学问了个遍，每次都是同一种说辞，但没有人站出来反驳，甚至也没有人说话。
　　也不对，他们没有嘴，也说不了话。
　　景星觉得他们不是真人。
　　系统：这不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吗？！
　　最终凑齐了七种颜色，把剩下相同的还回去了，并在桌子上拼了个神龙。
　　[……]
　　“没品味。”景星嘲讽。
　　系统看着那长长一条只在最前面那个白色的上画了个点做眼睛以外，没看出来这是神龙。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两名老师随之踏了进来，如同在那个蒙着雾的空间里站了好久一样。
　　或许不一定是站？
　　景星百无聊赖地思考，一只手拨弄着水笔。可能是躺着的，坐着的，或许是螺旋飞天利用勾股定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并以光速的3×10?分之一蹦进来的？
　　老师丝毫没有察觉到景星内心所想，只是突的抬眼直直向他的方向看来，并发出一种仿若腐朽了百年一样呕哑的声音，与这宽阔的空间内桀桀地笑了起来。
　　景星看着他们一瞬间变得猩红、裸露头骨的脸，嘴角以crack的姿势绽放出一个微笑，还有心思想：这多半是摔死的，头骨上扁下去一大块呢。
　　但是转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分类试卷。随着广播提示音，景星拿到了卷子。
　　低头仔细一瞧。
　　景星眯眼观察。
　　这哪里是试卷，分明字里行间写着“数学”！
　　“嘶——”景星倒吸一口凉气，别吧，他政史地的，还数学稀烂啊。
　　翻翻后面，不是你丫“锦城高中高二期中测验”，最后几道题都考微积分、向量叉乘啊？还30道题，你总分250啊？
　　这一刻景星认真起来了，他终于见识到了无限流世界里的恐怖——源自数学。
　　他抓耳挠腮，他垂头丧气，他咬紧牙关——他放弃了。
　　系统：我看这三个成语的时间不超过3秒。
　　老师发完了最后一份草稿纸，警告学生在铃响前不许答题，转头把考前须知默在了黑板上。
　　景星冷漠且摆烂地看他写。
　　就三条：认真答题，不能提前出考场，不能扰乱考场秩序。
　　开考铃响了。
　　景星低头看试卷，实则余光偷瞄隔壁的桌面。
　　咦？一个个的，都拿着笔低头看，但都不落笔，整个空间还是落针可闻般死寂。
　　果然，他们也不会。
　　景星把笔丢一边去了。
　　[您真的不做吗？]系统忍不住出声，哪怕做个样子也符合“认真”这一条件啊。
　　景星看着那两名监考老师正两面夹击，面带微笑地向他包抄过来，若无其事地又捡起了笔。
　　老师走到他身边的脚步一顿，景星微笑且无辜，抬头与他们对视，两人同样微笑着离开。
　　“看吧。”景星把笔丢一边，老师又向他走来，脚步沉稳，实则急切的“哒哒”声，如催命符一般。
　　景星又把笔抓起来，脚步声又远去了，只是仿佛泄愤一样大了不少。
　　景星低头看那支笔，刚才他借文具的时候就发现了，所有人的文具都一个样，普通的三支笔，普通的两个橡皮，涂卡笔，乃至尺子圆规，以及都有一个黑色的手表，甚至是之前借橡皮的动作都宛如一比一复刻。就算是再严厉的学校也不至于这样，当然你硬要说这个是无限流世界，跟其他的不一样，那景星也只好耸耸肩了。
　　还有这支笔，景星猜测不认真的判定标准就是笔在不在手上，不然这个认真的定义太模糊了，不好搞。这些老师肯定不是真人，谁家真人能背对着他，看到他不认真，然后以倒退的姿势向他冲过来啊！
　　不过还挺好玩的。
　　就跟扔狗狗飞盘一样快乐。
　　但景星不敢玩太多，不然以他多次用笔碰撞桌面，发出声波攻击同学耳膜并造成破裂，已扰乱了考场秩序，这一点把它out了，那就是罪过。
　　景星侧头看了看右桌，呦呵，居然在写卷子。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没有任何面部特征的脸，用笔帽戳了戳他。
　　对方后背一僵，咔咔咔地转过身，声如蚊呐：“有，有什么事吗？”
　　居然能说话。
　　所以之前是不想理他吗？
　　景星睁大眼睛，显得圆溜而真诚，天然一张微笑唇张开：“同学，我不会写题目，你可以帮我吗？”说的是铿锵有力，端的是态度良好。
　　“之后我请你吃饭。”
　　对方神情呆滞，闻言顿了顿，刚想开口拒绝，景星就又道：“这次考试对我真的超级重要！拜托～”
　　系统不忍直视。
　　对方有些犹豫，在景星的哀求下还是松口答应，把填了半张的答题卡露出一点。
　　老师：……
　　你们当我不是人啊！
　　景星：对啊，你们真的不是人啊（无辜脸）。
　　但他们还是噔噔噔地走过来：“同学，你们在干什么？”笑得很和蔼，给人一种只要说话，头都给你拧下来的温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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