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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初遇
／急诊室对峙／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走廊回荡着心电监护仪的尖鸣，林小满的帆布鞋底黏着不知谁洒落的葡萄糖液，每跑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她攥着病危通知书的指尖泛白，墨迹被冷汗晕开，"顾念"两个字在纸面上洇成两团颤抖的灰影。
"病人家属！"护士推开抢救室的门，橡胶手套上沾着暗红血渍，
“顾承泽先生到了吗？”
林小满的后槽牙咬得发酸。这个名字像根淬毒的刺，在她胸腔里埋了五年，此刻随着女儿垂危的噩耗破土疯长。
她刚要开口，身后传来皮鞋叩击瓷砖的冷硬声响。
"我是顾念的父亲。"低沉的男声裹着冬夜寒气，黑色羊绒大衣擦过她僵硬的肩头。
林小满闻见熟悉的雪松香混着消毒水味，胃部猛地抽搐——顾承泽的袖扣在顶灯下泛着冷光，正是五年前离婚时她摔在他脸上的那对蓝宝石。
主治医师的汇报声忽远忽近："…室间隔缺损合并肺动脉高压，必须立即手术。"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听见顾承泽用谈并购案般的语气问：“成功率？”
"不足四成。"医生顿了顿，“但如果有直系亲属的干细胞…”
"抽我的！"林小满猛地抓住医生袖口，腕间廉价的电子表撞上对方金表，“我是她母亲！”
顾承泽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她腕骨生疼。
"RH阴性血的干细胞，你给得起？"
他冷笑一声，扯松领带露出脖颈静脉处狰狞的疤痕，
“五年前带着我的种逃跑时，没想过今天？”
抢救室的红灯映在他瞳孔里，像两簇跳动的鬼火。
林小满突然想起离婚那夜的大雨，他掐着她脖子按在落地窗上，玻璃映出楼下三百米高空闪烁的霓虹。
"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孩子。"当时他贴着她耳畔呢喃，温热的呼吸像毒蛇信子。
"顾总，这是配型报告。"护士长小跑着递来文件袋，塑封页面上"亲子关系成立"的钢印刺痛林小满的眼睛。
她突然抢过报告翻到末页——血型栏赫然写着AB型RH阴性。
"不可能…"她踉跄着扶住墙，“我是O型血，你怎么可能…”
"遗传自我母亲。"顾承泽抽回报告，纸页划过她虎口留下血痕。
他转身对医生点头时，林小满瞥见护士长往她白大褂口袋塞了张纸条，唇形无声地说：“快走。”
／病历疑云／
住院部七层的安全通道弥漫着陈年烟味，林小满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展开皱巴巴的纸条。
“23:00 地下二层病理科”，字迹被汗渍晕染，落款画着歪扭的蛇形符号。
电梯下行时的失重感让她反胃。病理科的铁门虚掩着，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成排的器官标本罐在阴影中泛着幽光，某个罐体突然映出人影——林小满抄起解剖台的不锈钢托盘砸过去，却被来人擒住手腕按在墙上。
"轻点，这可是帮你的人。"陆沉舟的白大褂沾着尸检室特有的灰败气息，金丝眼镜链扫过她锁骨，
“顾念的病例有问题。”
他点亮平板，CT影像在黑暗中浮出惨白轮廓。
"看左心室造影。"冰凉的指尖划过屏幕，
“缺损边缘过于规整，像手术刀痕而非先天畸形。”
林小满的呼吸凝滞了。记忆闪回三个月前的暴雨夜，女儿在游乐场突然昏厥，苏婉清打着黑伞出现在急救车旁。
"小满姐，"当时她蛇形耳坠上的碎钻晃得人眼花，“承泽哥说孩子需要全面体检…”
"这是顾念出生至今的所有用药记录。"陆沉舟调出文档，
“抗排异药物从三岁起就没断过，但RH阴性血新生儿根本不需要…”
警报声骤然炸响，林小满被他推进停尸柜。
铁门闭合的刹那，她看见顾承泽的保镖踹开侧门，电筒光束扫过陆沉舟举起的双手：
“我捡到林女士的挂号单而已。”
柜门缝隙渗入的冷气爬上脊椎，林小满的额头抵着某具尸体脚踝的编号牌。
突然，柜外传来顾承泽的声音：“把监控调出来，尤其是7号冰柜。”
／雨夜绑架／
林小满数到第137次心跳时，柜门猛地被拉开。
黑衣人捂住她尖叫的嘴，□□的甜腻充斥鼻腔。意识消散前，她听见轮胎碾过水洼的声响，以及模糊的对话：
“老夫人要活的，肾脏必须新鲜…”
“放心，高速上安排车祸…”
再睁眼时，后脑的剧痛让她干呕。
破旧仓库的铁丝网外暴雨如注，生锈的吊钩悬在头顶摇晃。
两个纹着蛇形图案的肌肉男正给手术器械消毒，酒精灯映出她腕间注射器的反光。
"RH阴性，稀罕货。"刀疤脸扯开她衣领，冰凉的刀尖抵住锁骨胎记，
“先取左肾…”
卷帘门突然被撞出凹陷，顾承泽的迈巴赫引擎盖冒着白烟冲进来。
枪声与金属撞击声混作一团时，林小满滚下手术台，玻璃碎片扎进掌心。
有人拽着她胳膊往外拖，顾承泽的血滴在她眼皮上，温热腥甜。
"抱紧！"他把她塞进副驾，子弹击穿挡风玻璃的爆裂声中，方向盘被他打得急转。
林小满在离心力中撞上车门，后视镜里追车的摩托灯光像嗜血兽瞳。
"为什么救我？"她嘶声问。
轮胎碾过路障的颠簸中，顾承泽染血的手突然扣住她后颈，拇指重重擦过那个月牙形胎记。
"五年了，"他声音带着古怪的笑意，“你还是学不会听话。”
刹车片在悬崖边发出刺耳尖叫，林小满看着仪表盘上的裂痕如蛛网蔓延。
顾承泽解开安全带扑向她，挡风玻璃在爆炸气浪中粉碎成晶亮的雪。坠落瞬间，她听见他埋在耳畔的喘息：
“活下去，带着我的罪证…”
咸涩的海风灌进车厢，安全气囊的粉末迷住眼睛。
林小满在剧痛中摸索到顾承泽垂落的手，无名指上还套着那枚婚戒——内侧刻着19980407，
他们初见那天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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