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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小时候是有几分自命不凡的,对此自认为的佐证就是我从来不吃鼻涕,也不会撒泼打滚要零食,两岁就可以自己穿衣服上厕所。
后来我果然被忍者学校录取了,我暗自得意的在小伙伴羡慕的眼光中背着书包入学。
入学后我才明白,我这种自以为是的小屁孩多了去了,天才是从一开始就绝对的与众不同的。
出生在小忍村,父母只是普通人,在入学前只是单纯觉得忍者保护家园,是很厉害的英雄人物,等真正接触到忍者世界之后才明白,残忍才是这个世界的底色。
那些无忧无虑,看似和平的生活,不过是强者臂弯下圈出来的幸福和天真。
像清晨稀薄的雾,风一刮就没了。
可能是母亲怀我时物资匮乏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我自小身体就比别人差,入学后体术成绩永远吊车尾,查克拉数量也平平,就算理论成绩名列前茅,综合成绩永远排名在中等偏下。
我经常练体术练到半夜,练到自己奔溃大哭,可是我的身体永远跟不上我的脑子,它无视我的努力,一如既往的不强壮,不敏捷。
我人生尚未有什么高光时刻,至此已经要一蹶不振了。
母亲总在我快发泄完时出现递给我条热毛巾,她会拍着我的背说:“音酱,你太着急了,给自己的身体一点时间,它也在努力成长。”
父亲会默默的将做好的宵夜摆好,等着我平息情绪后吃掉。
于是那一天的颓废和焦躁也在坐在餐桌前的那一刻,与暖融融的饭食一起被我消化掉。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这么日复一日的过下去,然后我以一个平平无奇的成绩毕业,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可能我会和父母一起去挖药材,种粮食,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出辛苦积攒的一点积蓄,买些应节之物,在忙碌之后一家三口过个节。
我难过的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推测,结果他俩哈哈大笑,一向严肃的父亲笑揉着我的脑袋说:“能健康长大,正是我们所期望的,是音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母亲也捂着嘴笑着说:“哎呀,虽然音酱是有远大志向的孩子,但现在已经是父母的骄傲了哦,能成为你的父母,我和你爸爸每天都觉得很开心。”
我憋着眼泪胡乱地冲父母点头,我又想哭了,但是今天哭完之后,我能肯定,我以后都不会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哭泣了,紧绷的身体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其实做一只平凡的小鸡也没事,反正我父母对此表示很满意,并大声夸奖我是一只漂亮健康的小鸡。
我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战时的小孩是很难长大的,更何况是忍村的孩子。在我们还有两年才毕业的时候,班上那个第一名已经跟着大人出任务了。
然后在某天,村子里接到了他牺牲的消息。
我们在慰灵碑前沉默静立,那个臭屁爱装酷的小子,名字刻在石碑上,被埋在土里,我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冷,以后都无法开口说话了,会不会寂寞。
我在后来无意撞见了葬礼上那个冷漠的母亲抱着他的衣物悲痛欲绝的样子。
我开始思考生和死的含义。
没等我想明白,那阵风来了。
溪村最强大的忍者死了,村子毁灭了。
那些幸福和繁荣仿佛只是一阵雾,在强大的破坏力面前什么都不剩了。
我握着母亲的手,听着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被幸存者推搡着开始逃亡。
母亲的体温仿佛还未在我手心消散,身边护送我们这群孩子的忍者已经快死光了。
那些的锋利的武器从人的手中刺入人的体内,温热的血瞬间就会迸溅出来,伴随着生命潺潺流逝,然后熟悉人就会倒地变成了陌生的空壳。
死亡的阴影让我瑟瑟发抖,连手中的苦无都握不紧,老师将我们推进一个隐蔽的小洞里独自一人离开去引走敌人。
等我勉强稳住心神时,天已经亮了。
老师的尸首就躺在离我们藏身地不远的反方向,他胸口血肉模糊,我想,他当时肯定疼极了。
溪村幸存6名不足10岁的遗孤,被木叶村收留。
我通过了木叶村的下忍考试,拿到了忍者徽章。
我在徽章的背面刻下了溪村的图案,然后将它戴在头上。
我依旧在战斗上面没什么天赋,来到木叶这个大村之后,我更加意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的差距,有人5岁就忍校毕业,6岁成为中忍。有人快十岁了还在敌人面前拿不起武器。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战斗忍术,申请了医疗忍术学习,并立志成为一名医疗上忍。人总要正视自己的短处,并发扬自己的长处,尤其是对天赋平平的普通人来说。
学习是唯一会公平回报每个人的东西。
我拿手术刀的手越来越稳,动作越来越快,最终努力学习和不停的练习叠加成为了量变。
我不是年轻一代医疗忍者中最有天赋的,我没有独到特别的忍术,我只有比同龄人更娴熟精准的医疗技法,和最快速的急救手段。
于是在提起新一代医疗忍者时,慢慢也会有人想起我的名字,中野心音。
临时医疗点
“中野小队,今天负责西北战场方圆三十里内忍者的救援任务”
“是!”
我和两个队员齐声应道。
医疗忍者是宝贵的资源,像我们这种三人医疗小队,在只有中忍带队的情况下,通常只在战斗尾声和战区边缘活动。
队员一个乐天派,一个粗神经,我忍不住叹气。
“我说,你俩注意隐蔽,就算是边缘区也不要这样大张旗鼓地翻尸体啊。”
小林佳子一边答应一边继续。
渡边和也道:“不是还有心音队长嘛,而且现场一看就知道已经打完了,没事的没事的。”
我真想给他们俩头上各来一个爆栗。
“严肃点,战场上不要开玩笑!”
我冷着脸呵斥。
两人大声应是。
这是在通知敌人吗,这里有不怕死的新兵?没错,这就是在通知敌人了。
我急走两步挨个给他俩头上来了一下。
两人眼泪汪汪的去搜救了,我负责侦查周围安全,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撤离,忍者可没有不杀医疗兵的优秀传统。
“队长,队长!”小林小声喊我。
“是小孩哎,看着不到十岁。”渡边也凑了过来,看了看对方的徽章:“咋办?杀掉吗,我下不去手。”
小林道:“我也是,看着和我弟弟一样大。”
我上前快速治疗包扎,然后将写有诊费的诊单塞对方怀里。
“啊,我怎么没想到,”渡边敲手:“救治后留下线索,最坏下次再见对方也会手下留情吧,一切为了和平,和平!”
小林:“也许对方会成长为一个了不得的忍者,多年后再见,两人为了彼此的立场被迫厮杀,结果……”
我抬手打断:“只是良心过意不去罢了,单子上我有标明诊金,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内疚之心,”我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钱包,“小林的幻想也可以打住了,没有结果,医疗忍者不上战场,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可能活不过今天,请收一收你的脑洞。”
“是。”两人蔫头搭脑的继续干活。
其实渡边没有说错,我渴望和平,惧怕战争,希望自己的善意能在年幼之人的身上埋下种子,但这在明面上是不被允许的。
就像当初追杀我们的那个忍者一样,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发现了我们,然后他离开了。所有人都是在被迫厮杀,不杀孩子是战场上最无用的善意,可人总有心软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是那个忍者结出的善果,哪怕我恨他。
我将搜刮到的钱一分为三,拿了钱就不要乱说话,这是规矩。我用眼神示意,两人不明所以只是一味数钱。
手术台上,正在缝合的我听到老师闲谈似的问话:“心音作为医生,怎么看待善恶?”
我敏锐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于是中规中矩的回答:“医生眼中没有善恶,只有病人。”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
作为医疗忍者私下非法行医赚点外快我对此表示理解,我甚至欣喜的以为我亲爱老师终于要带着他贫穷的弟子一起发家致富了。
当我单膝跪在团藏面前解开他裹着白布的右臂时,我才发现我太天真了。
“这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她对查克拉的细微控制甚至能超越我,她9岁到木叶,一直是我在带她学习,能力和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也是个可怜孩子,早早的失去所有亲人,平常醉心学术也没有什么朋友。”
这话换个场合说没任何问题,甚至还能给我招揽几分欣赏和同情,但在直面的未来老板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情况下,其中话外之音就让我冷汗直流了。
老师拍拍我的肩膀:“我属意退休后由你接班成为院长,好好加油,团藏大人会成为你的助力。”
我立马抬头露出惊喜又渴望的神色,老师和团藏对我的表演表示满意。
有几分聪明的人总喜欢将所有人当成笨蛋,以为在牛马前面吊根萝卜偶尔抽几下就能让它们往他想要的方向拼命跑,但有些人不是牛马,既不喜欢吃萝卜也很记仇。
属于不同人的红色写轮眼,在我的手掌下转动着,眼皮开开合合。
我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于是用力咬着舌头让自己控制抽搐的咽喉,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梳通和激活着那条手臂的人造神经上。
团藏原本痛苦的表情缓和多了,对我老师说:“不愧是你看好的人选,干脆以后就调来根部吧,作为我的亲信我会好好栽培的,只在你那里当个小医生太浪费了。”
老师很干脆的拒绝:“不行,像心音这样踏实细致又实力不错的年轻助手可不好找,你别想从我手中抢走我心爱的学生。”
“那就一半时间在你那,一半时间留在暗部吧,对你对我都方便。”
两个人当着我的面瓜分我的时间和价值,完全没有要征求我意见的样子。如果他们还剩一点点礼貌转而询问我的话,我也只能一脸感激地说,感谢领导的赏识,我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狗屎!
毫无人性的垃圾!
剥削阶级都该死!
我跪在一边悄悄吞咽着嘴里咬伤流出的血水,一边笑得越发诚恳和谄媚。
内心疲惫地结束了医院的工作,出发去暗部见团藏老板前对着镜子努力放松自己的面部肌肉,以期望能在腿抖的时候用自然真挚的表情迷惑对方。
啊,好虚伪,好恶心,好讨厌这样狼狈又没有能力拒绝的自己。
我恶狠狠地捶了下镜子,我迟早得被这些变态逼成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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