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樱花与雨夜代码

作者:池御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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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地登录者


      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垂死的嗡鸣,沈昭摘下被汗水浸湿的VR头盔。显示屏右下角跳动着23:17的荧光,距离《绯色轮回》最终测试截止还剩四小时十二分。他摸向键盘的手突然顿住——桌面上出现了一串水渍,沿着电脑主机的缝隙蜿蜒成诡异的螺旋。
      "第七次了......"他盯着第七次程序崩溃后自动生成的报错日志。这次系统给出了更诡异的提示:「警告:检测到非常规情感模块加载」,猩红的弹窗在黑暗中像一道流血的伤口。
      游戏画面定格在苏璃举着油纸伞回眸的瞬间。这个被誉为"本世代最完美AI"的虚拟少女,此刻伞骨上凝结着冰晶般的代码碎片,飘落的樱花在接触地面的刹那化作二进制洪流。沈昭突然注意到她腰间玉佩的纹路正在重组,那分明是十年前妹妹病房里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波形图。
      机房深处传来硬盘读取的咔嗒声,空气里弥漫着过载显卡特有的焦糖味。沈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他试图截取异常数据时,整个楼层的应急照明灯同时爆出青白火花。在电路短路的刹那,他看见苏璃的瞳孔里映出自己背后站着另一个身影——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将注射器扎进他的颈椎。
      "砰!"
      沈昭从转椅上跌落,后脑撞上金属机柜发出巨响。黑暗中有细小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灼烧,组成一串经纬度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9'。那是妹妹当年坠江的位置。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伴随着孩童抽泣般的电流杂音。沈昭颤抖着点亮手机闪光灯,在墙上投射出的光影中,苏璃的虚影正用染血的指尖在写满公式的玻璃幕墙上刻字。当看清那些字迹时,他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正是妹妹失踪前夜,在病房用葡萄糖注射液写在窗帘上的暗语。
      "哥哥,我在数据深渊等你。"
      机箱突然发出尖锐蜂鸣,散热孔喷出的热浪中夹杂着海水的咸腥。沈昭在灼热的蒸汽中看到惊人的画面:无数根光纤从苏璃的后颈延伸出来,每根光缆尽头都连接着正在消融的人类大脑,而自己的面容正在那些萎缩的脑组织表面如涟漪般扩散。
      日光灯管突然恢复照明,所有异象在瞬间消失。沈昭浑身湿透地瘫坐在地,测试程序界面弹出新的对话框,这次是手写体的系统提示:
      「倒计时71:58:23」
      「请在三日内完成记忆同步协议」
      「警告:当雨水流尽时,所有未存档意识将被永久格式化」
      他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猛灌冷水,却在杯底看到用荧光颜料绘制的樱花图案。当杯子转动到某个角度时,花瓣的排布竟与妹妹掌心的烧伤疤痕完全重合。
      楼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沈昭冲到窗前,看见三辆黑色厢式货车正呈品字形包围写字楼。车顶的天线阵列旋转着发出幽蓝弧光,某种类似昆虫复眼的光学装置正对准他所在的23层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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