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匠：青烟破长安

　　张启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显示屏右下角的数字跳成00:00。他仰头灌下今晚第三罐红牛，碳酸气泡刺痛喉管的瞬间，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
　　工位对面的老刘正在拆解速食酸辣粉的包装，塑料纸簌簌作响。"小张，要不要帮你带一桶？"
　　他摆摆手，太阳穴突突跳动。落地窗外，国贸三期的霓虹灯在雾霾中晕染成血红色，像极了编译器报错时的提示框。项目上线倒计时三天，甲方突然要求增加人脸识别功能，整个项目组已经连续熬了四个通宵。
　　"启哥！"实习生小吴举着手机冲过来，"支付接口又报403错误！"年轻人眼下的青黑在冷光屏映照下格外刺目。张启撑着桌面起身，突然感觉后颈窜过一阵电流般的刺痛。
　　视野开始摇晃。小吴的惊呼变得遥远，茶水间飘来的酸辣粉味道混着老刘的烟味，在鼻腔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腥甜。他想抓住什么，手指却穿透了虚空。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工牌在胸前晃动，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像个陌生人。
　　腐臭味。这是张启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他猛地睁眼，正对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满脸污垢的小乞丐蹲在他面前，脏兮兮的手指戳了戳他胸口。
　　"阿兄醒了！"清脆的童音带着关中方言语调。张启撑起身子，粗麻衣料摩擦皮肤的刺痛让他彻底清醒。青石板路缝隙里钻出野草，远处土黄色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挑着扁担的行人穿着粗布短打，街边酒旗上墨迹淋漓写着"杏花春"。
　　小乞丐递来半块黍米饼，焦黑边缘还沾着泥印。张启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这绝不是那双常年敲键盘的手。记忆如潮水涌来，996、红牛、猝死的剧痛...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现在...是何年？"声音沙哑得吓人。
　　"贞观七年呀。"小乞丐歪着头，"阿兄从哪来的？昨日见你倒在永阳坊墙根，浑身滚烫说着胡话..."她突然凑近，张启这才发现小乞丐耳垂上有淡淡的孔洞。
　　西市传来开市的鼓声，张启摇摇晃晃站起来。街边当铺的幌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粗陶碗里的清水倒映出完全陌生的面容：约莫十八九岁，眉骨处有道新鲜擦伤。
　　面对着陌生的自己，他决定先努力在这个朝代生存下去，同时寻找回到现代的方法，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和奋斗正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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