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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开始
我叫黄锦,前程似锦的锦。
最后一节数学课的下课铃响起时,粉笔灰正在光束里跳最后一支华尔兹。我慢吞吞地往铅笔盒里收三角板,突然听见后排传来课本落地的闷响。回头刹那,盛夏的蝉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咔嚓咔嚓——
后桌用笔头戳我的后脖子玩儿,我被整习惯了,今天兴致上来,准备好好回赠个“礼物”。
我缓缓转头,正要把笔弹他头上时,霎时被钉在座位上。
阳光正斜斜切过他的侧脸,把睫毛投影在摊开的书页上。他侧着脸枕在交叠的小臂上,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密的栅栏影,随着书页翻动轻轻震颤。最让我呼吸停滞的是他的头发——鸦羽般的黑发里掺着几缕雾霭灰,发梢被夕阳淬成半透明的琥珀色,随着脖颈转动的弧度,在白色校服领口扫出深浅不定的光斑。我甚至能看清他喉结滑动时,脖颈处淡青血管的轻微震颤。
当时正值盛夏,窗外蝉鸣声声,知了知了,不绝于耳,炽热的空气轻拂面颊,令我脸颊不禁染上了一抹绯红。
我求知若渴地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书,凑近一瞧
——《汤姆索亚历险记》?!
不对劲啊!这种Handsome guy不应该是内心成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然后小手一挥,情书表白就像摘叶子一样轻松吗?怎么着也得给我来本《百年孤独》装装文艺范儿吧,亲!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抬眼望来。那道目光像浸在冰泉里的刀刃,劈开燥热的空气直抵我眉心。我慌忙抓起课本,却听见纸张摩擦的簌簌声——他合上《汤姆索亚历险记》,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我。
“同学?”
清泠的嗓音惊得我钢笔滚落在地。不知何时我已站在他课桌旁,鞋尖抵着他垂落的书包带。这个认知让我的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蝉在颅腔里振翅。
他支着下巴仰起脸,我终于看清他虹膜的颜色——不是纯黑,而是雨过天青时远山的黛色,边缘泛着极淡的灰蓝,像被水汽洇湿的墨迹。鼻梁的线条凌厉得近乎傲慢,却在鼻尖处微妙地收成柔和的弧度。
“我叫黄锦。”我机械地重复着烂熟于心的开场白,“前程似锦的锦。”
他指节轻叩书封,腕骨凸起的弧度让我想起钢琴的白键。
“梁程。”他说,“前程似锦的程。”
“……”
暮色突然变得粘稠。我注意到他说话时右颊有极浅的酒窝,稍纵即逝,如同蜻蜓点破水面泛起的涟漪。发丝间逸出的皂角香混着若有若无的松木气息。
“要交个朋友吗?”话刚出口我就想咬舌自尽。这蠢话简直像幼儿园小孩递出的棒棒糖,还是被太阳晒化了的。
他睫毛忽闪两下,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正当我数到第七根睫毛时,他忽然从抽屉掏出个磨砂玻璃瓶,推到我面前。瓶底沉着几颗裹着糖霜的话梅,琥珀色的果肉在夕阳里漾出蜜糖般的光泽。
“吃吗?”他屈起食指敲了敲瓶身,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甲床泛着病态的苍白。
指尖相触的刹那,我触电般缩回手。他的体温比常人低许多,像是刚从冷柜里取出的玉器。话梅在舌尖炸开的酸涩让我眯起眼,余光瞥见他翻开草稿本,铅笔在纸上划出尖锐的“沙沙”声。
偷瞄的第三秒,我终于看清那是个竖式,草稿本上其他地方都是横七竖八的数字,就像数学里的垃圾堆。
“在看什么?”他突然出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人家“垃圾堆”看了半分钟。血液“轰”地涌上脸颊,我慌不择路地抓起他桌上的铅笔:“这个...2B的?”
“……”
有时我真的很害怕他可以把我打进医务室。
话一出口就想撞墙。他微微挑眉,抽走我手中的铅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H的。”见我呆若木鸡,又补了句:“画图要用硬铅。”
真讲究……
蝉鸣声浪突然掀起高潮。我机械地嚼着话梅核,酸甜的汁水渗进牙缝。窗外飘来花的香气,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松木味,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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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年下,第一人称,BE,自主避雷

Handsome guy:大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