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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晋林市的夜,吞掉了白日的喧闹。
高楼林立,隔街楼宇相对,灰蒙蒙的繁华藏于林立建筑间。
此地既熟悉,又透着陌生。
栖锋五天前才和母亲到晋林市。
她看着栖怀瑾和徐长锋那段纠缠多年的穷酸人生,画上了句号。
连离婚前,两人都还闹了一场架。
因为栖锋的抚养权。
决定离婚的第二天傍晚七点半,三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散伙饭,从房子、财产、房车在到栖锋,栖怀瑾终平静,语气里裹着麻木的冷:“房子给你,车我不要,孩子你带走。”
徐长锋本来听见前半句话的时候是满意的,后半句一出来,他皱起眉:“什么叫孩子我带走?”
栖怀瑾有点不耐烦:“你见我有哪一次能抽出空管他过。”
“什么叫你抽不出空?你抽不出空,我就天生有闲工夫?”
“你倒是挺会装,”栖怀瑾扯了扯嘴角,冷笑里带着刺,“软饭吃了这么些年,现在倒好意思装起大忙人了?”
徐长锋脸涨得通红,又瞬间泛白,怒目圆睁盯着她,好半天才憋出话,语气生硬:“栖怀瑾,今天好聚好散,我不想吵,盼着彼此能留点体面。”
栖怀瑾挑眉:“怎么,这会儿想起谈尊重了?当初入赘我们家时,你咋没这脸呢?”
徐长锋忍无可忍,拍桌“砰”地站起。
栖怀瑾紧随起身,争吵号角吹响,两人疯吵起来,桌上食物摔得乱七八糟。
栖锋沉默着,直勾勾盯着碗里米饭,筷子无意识戳着,撑着下巴看两人因孩子归属再吵,当面推脱毫不遮掩。
仿佛她是条听不懂人话的狗,没人在意,更没人顾她的情绪。
徐长锋是上门女婿。
栖怀瑾家条件差,徐长锋是她大学同学,农村来的高材生,能说会道却低调,长得挺帅。
十八九岁少年,穿件泛黄的薄衬衫,样貌清隽挺拔,瞧着清冷又出挑。
这样的男生追人,没姑娘能不动心,栖怀瑾也一样。
穷学生配条件一般的姑娘,恋爱到结婚,结局难有都好的。
栖锋记事起,爸妈就和别家不同,她能看出栖怀瑾厌徐长锋入骨,连对孩子仅剩的喜爱都被这厌恶磨掉。
栖锋本以为,被父母当负担要抛弃,自己该有点难过。
可真见了这幕,她反倒毫无感触。
倒像一口闷了罐浓茶,舌头脑子都麻得没知觉,彻底木了。
栖怀瑾家有人脉,他硬碰硬就是死路,最后林语惊归他,栖怀瑾每月打固定抚养费。
徐长锋速从上段婚姻走出,离婚一月带栖锋见新女友林钰雅,二人进展快、定五年计划:领证搬家入赘,他熟门熟路。
栖锋看着只觉得,长得俊又会哄可真占优势,竟有这么多傻气的富婆愿意嫁。
为了和林钰雅快速发展,他把栖锋安排去合租,转天就和林钰雅出门了。临走时林钰雅对栖锋说:“这儿离学校近,你先住这儿,啥时候想回来住都成。”
栖锋点了点头。
“这房子是合租的,住这儿的室友我跟他打过招呼了,我们不在时你有事找他搭把手。一会儿我把你号发给他,你们先联系下,往后住一块儿也好照应,”林钰雅接着说:“是男室友。”
“……”
栖锋本不想和合租室友联系,但更不愿刚来就打破这表面的平和,便安静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林钰雅很满意,又叮嘱:“有事跟章姨讲就行,别不好意思,也别拘束,这儿的人都待见你。”
“……”
栖锋瞥了眼旁边章姨——那脸上明摆着“哪来的野丫头装样子”“吃软饭的带闺女来沾光”“一分钱别想沾”刻脸上,心里觉得关向梅眼神可能不太灵光。
购物广场凉气过足,刚出来便觉燥热,风裹暑气,像没吹远就蒸腾不见。
栖锋面无表情望着前方,又抬眼扫了下时间。
五点了。
她小跳了两下,揉了揉站得发麻的腿,手机骤然响了——是昨夜新存的号码,正是那需联系的同住室友。
栖锋接起电话:“许倾缘。”
许倾缘顿了顿,很快开口:“嗯,买完了。”
“嗯。”
“我有点事,刚好要出去需要我去接你吗?”许倾缘语气平淡地问。
“……”
“不用了。”
栖锋暗自思忖,自己对自身的认知十分精准,她向来秉持真诚,懒得跟谁虚与委蛇,况且这人演戏还这么蹩脚。
栖锋将手机搁下,抬起头,望了望外面那如瀑布般、似要把石板地面都冲破的倾盆大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栖锋租的合租房在市中心,离一片旧居民楼隔两个街区。
一般而言,大城市市中心租房的人,要么是租弄堂小房的,要么是能租高档公寓的。
车开了一半,一想到要和素未谋面、得联系的合租男室友,还有看着就不好相处的章姨待在一起,栖锋就心里发堵,干脆在那片老式居民楼后面下了车,想着在这陌生地方逛两小时再回去。
那片区域,房子老旧,墙皮与木窗上的红漆斑驳脱落。窗口长杆挑出,挂满床单衣物,凝着这座城市最古朴的韵味。
栖锋穿过窄巷,外头有几家低调有格调的工作室。她瞥了两眼,继续向内走去。
她晃晃悠悠,还哼着歌,走到头往左一拐,瞧见一扇黑色铁门。
单开的门,纯黑色,半敞着,门上用白色油漆写着两个字。
瞧着有点像啥怪店的入口。
栖锋脚步一顿,走过去,看清上面写的字。
——渣柠。
柠檬的店?
铁门不高,她垫着脚,里头是个大概三四平米的小院,正对着一扇木门,门上木牌写着“柠檬水”。
铁门不高,她垫着脚,里头是个大概三四平米的小院,正对着一扇木门,门上木牌写着“柠檬水”。
栖锋被这家从里到外都透着“渣出不一样的你”调调的柠檬店深深吸引,犹豫几秒后,抬手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推了下黑色铁门,“嘎吱”一声轻响,悠悠长长的。
那小院果然就巴掌大,里面植物长得都挺肆意。
栖锋走到门口推门进去,屋里光线暗,暖黄带点橙光,浅棕的墙,上面挂着黄色的布帘和各式各样的柠檬装饰,清新又好看。
她抬着头看了一圈,一回头,愣住了。
才发觉这屋里有人。
门后角落那块,被门板遮着,是视线死角,刚进来时没瞧见。
浅蓝色长沙发,厚地毯,不少靠垫抱枕胡乱放着,沙发上坐着三个人,长得都挺精神,是很有活力的那种,留着有特色的发型。
三个看起来挺清爽的人直勾勾盯着她,一动不动,气氛有些奇怪,其中一个还保持着端着杯子要喝的动作,就那样停在半空,杯子离嘴边几厘米,像被定格了。
接着,其中一个人的眼珠动了动,从她的脸,往下,移到她的衣服上。
栖锋搞不懂这仨人的眼神,跟看稀罕物似的,那又新奇又怪异的目光,差点让她觉得自己是唱着歌、奇奇怪怪闯进来的。
她被三个看着挺干练的人唰唰扫视了五六秒,有点尴尬地抬抬手:“……你们好?”
啪嗒一声,空气像是活过来了,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其中一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用胳膊肘往身后碰了碰:“老板。”
栖锋这才瞧见,长沙发上还有第四个人。
不能怪她眼拙,第四人头上盖着深灰毯子,一直遮到腰腹,下身深灰长裤和沙发颜色相融,肚子上还放着俩抱枕,睡得一动不动,又被旁边人挡了大半,一眼瞧不见。
这人被碰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直挺挺躺在沙发上,像尊安静的睡美人。
其中一个服务员又喊了他一声:“林倦。”
那人动了动,鼻腔里哼出一声,靠着沙发背屈起的长腿伸直,翻了个身朝里继续睡。
毯子还蒙在头上,看着挺厚,栖锋都怕他把自己憋坏。
一个服务员啧了声,扭过身子,拍了他两下屁股:“林倦,别睡了,起来干活。”
那人好端端的觉几次被扰,还被人拍了屁股,骂了句脏话,抬手捞个抱枕朝旁边人砸去,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沙哑又不耐烦:“三个人弄杯柠檬水都费劲?少一个又不是干不了,滚。”
“……”
瞧着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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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段开始,感觉和我现实有点贴合度.(围脖帖时间25-8-29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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