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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幕·帝子群友的二三事:夺还吾爱
冰冷,黑暗,宇宙一如其亘古之前初诞之时一般寂静无声。
卢修斯·比格靠在舰桥舷窗的旁边,不动声色地调整动力甲与船体的接触面积。血液沿着金属内侧缓缓流淌而下,隐没在甲胄深处。首席药剂师的猎犬们舔舐过地板上残余的血迹和污秽,那是上一次跳帮战留下的细枝末节的证据,也是卢修斯身上狰狞外翻的伤口的元凶,那些不幸的俘虏如今正躺在兰尼斯·沙利叶的妙妙实验室里大卸八块——亦或者面临着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待遇。
在他们已经被昔日效忠的腐朽帝国打为叛徒的今天,即便同为福根之子也必须将流淌全身的骨血剥除,直至其化作鲜明的利益筹码可供计较锱铢。沙利叶在允许卢修斯留在船上的第一天便申明要害,强调他从未将阿斯塔特之间的兄弟情谊抛诸脑后,而是那源自色孽宠儿之馈赠的受咒诅银刃实在后患无穷。作为一同投身于帝皇之子军团的老友,沙利叶在承担这份来自亚空间的威胁的同时,将随之到来的各方大混操交付给卢修斯应付,也是理所应当的。
对于此事,卢修斯显然并非全然情愿,至高天的帷幕垂下,最幼女神的侍女们踏着轻快的舞步追随而来,或远或近的蹄声与鳞片的摩擦声交织,奏响比最名贵的丝绸更柔软动人的靡靡之音。极乐天之上享无尽欢愉的主人娇笑着掀起银宫六环的一角,仿佛情人间的喁喁细语,但交换的却是比死亡不幸万万倍的结局。深渊在前,那以另一条世界线中的色孽神选冠军卢修斯为模板建构的天才剑客眼中流下血泪,他曾目睹切莫斯凤凰褪去血肉,以狰狞巨蛇的可怖样貌堕入黑暗王子永恒饥渴的怀抱,俊美的帝皇之子们剥去面皮,抛弃高洁的品格,只为沉沦于欲望的长鞭。你这不幸的,可怜的,贫穷的,瞎眼的,赤身裸体的——!!
于是卢修斯紧握十九号动力剑的剑柄,熟稔的触感令他短暂地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击败它的前任主人,并在大远征时期挥舞着这柄精心设计的杀戮武器斩下一颗又一颗异形的头颅的。曾流淌其上的肮脏血液见证了宫廷剑士的非凡武艺,而最终以袍泽的颈血为其荣耀蒙上不祥的阴影。
帝皇之子,斩父之敌。卢修斯在心中默念这句陪伴他服役数百年的古老战吼,即便他的父亲已如第三军团的无数荣耀一般随风逝去,衰朽于拉兰的珊瑚岛礁之间,而其高哥特语音节于悖逆者而言不啻绝妙的双重讽刺。
他又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奔腾的力量重新充盈疲乏的肌肉,他甩了甩十九号上沾附着的血渍,收回鞘中。两只猎犬不满地在他周围跳跃着,用长长的舌头吮吸那些混沌阿斯塔特的血,喉咙间发出呜呜的尖啸。卢修斯绷紧神经,不动声色地掩饰自身可能存在的暴露在外的伤口——在兰尼斯·沙利叶的船上不代表全然的高枕无忧,当共同的敌人溃败之后,药剂师就会成为这条航行于宇宙中的战斗驳船之上所有智慧生物的头号潜在危险。
只因他在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原型乃“基因之祖”法比乌斯·拜尔。
卢修斯精准地避开地上盘踞在一处的双生子,那两朵娇艳的花儿显然基因来源并不清白,四只巨大的血色无瞳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宫廷剑士,缺少软骨和皮肉覆盖的面部缝隙敏锐地捕捉其身上的气息,直至识别出熟悉的血缘后方才懒洋洋地挪动庞大的身躯,露出背后通往沙利叶妙妙实验室的走廊。
于不久之前跃出曼德维尔点的战斗驳船此时正缓慢地向着前方不知名星系进发,更遥远的恒星投来苍白的视线,在舷窗上留下短暂的白炽光斑。卢修斯按在实验室大门上的手指微微发白,剑士犹豫着抚摸过那一道道狰狞的划痕——在伊斯特万三号的背叛之前,兰尼斯·沙利叶便已宣告失踪,他的那份档案正是由卢修斯·比格亲手销毁,在那之后药剂师究竟经历了什么?莎莉士的耳语是否依凭凤凰大君的血脉追索至他遗落的子嗣?
——“我亲爱的卢修斯,你也迫不及待地来朝觐我们挚爱的基因之父了么?”
沉重的铁门刷一下被从内打开,呼啸着没入两侧的黑暗。沙利叶的面颊苍白,两粒暗沉的紫色宝石镶嵌在那张毫无缺陷的英挺面孔上,此时正直勾勾地刺向他的同僚。
卢修斯下意识地将手搭上腰间的动力剑,随即又在沙利叶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收回。
“你又在做那个亵渎的实验?我提醒过你,要小心那些来自正史的回声,古老之四的仆从向来青睐我们这些于变化中挣脱既有命运的‘变数’。”
一阵虚幻几不可察的羽毛摩挲声飞快地滑过二人的耳蜗,卢修斯面色不虞地抖了抖耳尖,而沙利叶微笑着抬起手,从他身后走出一名巫师。失落于普罗斯佩罗废墟的赤色巨人后裔被帝子药剂师粗暴地缝合在克隆的躯体之上,以其残破的双唇念诵出晦涩的语句。一道灵能屏障撑开,隔绝了某位丢人的万变魔君自不可视之处投来的九重视线。
“亵渎?又有什么样的存在比刺人蛇魔伤我们至深?”疯狂的基因术士申辩着,语气温和,伸出一手邀请老友步入他的工作室,“来吧,比格,我会让你看见老中医的手艺是如何将我心中的完美之人重新带回人间。”
铁门在他身后合拢,严丝合缝,卢修斯的靴尖在地面沙沙的骨茬中穿行,死去的表亲被精密地剖开内里,掏空两心三肺和基因种子后制作成干枯的标本,高悬于舱室的天穹,在卢修斯的肩甲上投下深沉的阴影。
沙利叶还在向深处走去,他的脚步如猫一般熟稔地踩在干净安全的精钢地面,两侧笼子内关押的实验体低低地咆哮着,间或有培养水槽内新生的基因工程造物哭泣出降世的第一声啼鸣。首席药剂师笑眯眯地在半空中比划出一个示意离开的手势,守卫在实验室最深处的阿斯塔特们沉默地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将那片变节帝子们的秘密小房间留给它的主人。
“请看,我们的袍泽弟兄尽皆在此,于吾巧艺之中,帝皇之子将永恒纯洁。”
卢修斯抬起头,层层叠叠的培养皿被固定在同一个倾斜角度,悬浮在液体中的基因种子轻微地偏转,带来一阵接着一阵涟漪一般的血脉悸动。
“这枚……是索尔?”剑士的视线落在最靠近他的一枚基因种子上,那颗小家伙亲昵地贴在培养皿内侧靠近卢修斯的那一边,似乎隔着厚厚的玻璃也能感受到好友的存在。
“是塔维茨连长的一部分。”沙利叶严谨而学究气地纠正道,“非常感谢你在逃出老妪世界伊德里斯后还记得随身携带他和他的战士们的基因种子,虽然你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跟随你的药剂师是战死了吗?算了,总之塔维茨的种子会让我重铸的帝皇之子军团更具有凝聚力,这简直不能更好了。”
“我倒是希望他活着。”卢修斯淡淡地回答他,心里莫名有些意兴阑珊,“你要跟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哈,怎么会。”他身后传来药剂师兴奋的脚步声,纸张被翻来翻去的哗啦哗啦声,重物叮呤哐啷落地的声音,“你快点过来看。”
卢修斯·比格重新燃起一丝好奇,转过身向沙利叶走去。
“额,这不对吧?”
剑士就着药剂师刷一下展开的人皮纸瞥了一眼,如遭雷劈一般呆在原地,许久方才真诚发问。
“哦,对的对的,你先别急。”
沙利叶双手牢牢按住卢修斯青筋暴跳的手背,连同那躁动不安的动力剑一同死死压住。
卢修斯从未如此痛恨过星际战士的非凡记忆力,以至于他惊鸿一瞥之后自动在脑中复刻出那些亵渎至极的字句。
“你想克隆出我们记忆中尚未堕落的福格瑞姆?”
“原体从未堕落,堕落的是那条紫皮蛇!”
“你在转移话题。”
“……”沙利叶忽然止住了声,他的目光投注向二人争执时跌落在地的人皮纸上的剩余部分。
卢修斯的视线同样难以遏制地落在那未上色的人像面部,那熟悉的,明艳的,骄傲的姣好面庞,包裹在紫色天鹰的华丽战甲之中,他绝不会错认——
“美露莘?”
“我真该担心一下你的脑子,比格,这是咱妈。”
“我们什么时候有妈妈了?”
“以前没有,以后会有。”沙利叶笃定地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赶在宫廷剑士再次暴起之前补充道,“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尝试。”
一个拯救我们的基因之父的尝试。
一个拯救帝皇之子军团的尝试。
一霎间连山填海的凤凰之子于久远之前亦于遥远之后呼喝出的震耳欲聋咆哮响彻在此时此刻,回应他们的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声喜悦的狂笑,出自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喉咙,在无分白昼黑夜的灵魂之海掀起九百九十九道亚空间风暴,九十九座水晶迷宫破碎坍塌,引来九首的万变之主欣赏的嬉笑。
千子巫师口呛鲜血的哀嚎自外间传来,而这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卢修斯警觉地俯首弓背,避开来自篡变天的窥伺视线。他背负着的拉尔银刃嗡嗡颤动,黑暗王子不悦地呵斥混沌八芒的另一角对祂尚未收拢手中的玩物的染指,于是在帷幕之后,生着蹄足的带钳魔军再次和蓝羽的鸟儿们厮杀在一处。
在卢修斯出神地对抗来自古老邪恶的腐化之际,沙利叶俯下身,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过画中女性原体的美丽脸庞。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她的眉宇间,模糊了反复勾勒过的细腻线条。
“一个……亲手夺还吾爱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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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荷鲁斯掀起的大叛乱以忠诚派的胜利告终,卢修斯·比格九死一生逃出太阳系,这倚仗他的前同事施以援手。而兰尼斯·沙利叶并非不求回报,他的疯狂幻想将给老友以当头重击。
Warning:
卢修斯·比格穿越模板:不灭者卢修斯
兰尼斯·沙利叶穿越模板:法比乌斯·拜尔
以上二者立场均为变节不投混,目前状态是被S和T交替关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