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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
春寒料峭,御花园里的梅花还未谢尽,枝头零星点缀着几朵残红。
令言朝裹紧了身上的狐裘,踩着青石板小径缓步而行。她不喜欢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便寻了个借口独自出来透气。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鞭子抽打的声响。令言朝蹙眉,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太监正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那少年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任由他们踢打。
"住手!"令言朝快步上前,厉声喝道。
太监们见是公主,慌忙跪地行礼。令言朝这才看清那少年的模样——他约莫十五六岁,一身粗布衣衫,脸上带着淤青,却掩不住眉目间的清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令言朝问道。
"回公主的话,这是夜国的质子夜澜期。"为首的太监谄媚道,"这小子不识抬举,竟敢顶撞李公公,奴才们正教训他呢。"
令言朝心头一颤。她听说过夜国质子的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少年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嘴角渗出血丝,却仍倔强地抿着。
"都退下吧。"她挥了挥手。
太监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只得悻悻退下。令言朝蹲下身,想扶起夜澜期,却被他猛地推开。
"不必假惺惺。"夜澜期冷冷道,"昭国的公主,何必在意一个质子的死活?"
令言朝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冰冷中带着刺骨的恨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刺穿。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这时,远处传来宫女寻找她的声音。
"公主!公主您在哪里?"
夜澜期冷笑一声,艰难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令言朝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令言朝立刻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啊…”
令言朝回到寝宫,心中仍萦绕着方才的情景。
夜澜期那冰冷而倔强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心中思绪万千。
“公主,您回来了。”宫女春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她神色恍惚,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可是有什么心事?”
令言朝回过神来,抬眸看了春樱一眼,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春樱,你可知道夜国的质子夜澜期?”
春樱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公主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方才我在御花园里见到他被人欺负,心中有些不忍。”令言朝轻叹一声,“他既然是质子,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春樱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公主有所不知,夜澜期虽是夜国的皇子,但夜国与昭国素来不和。他被送来为质,宫中上下自然无人待见他。再加上他性子孤傲,从不低头,得罪了不少人,日子自然不好过。”
令言朝蹙眉,“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受这样的欺辱。他毕竟是一国皇子,怎能如此对待?”
春樱叹了口气,“公主心善,可宫中人心复杂,谁又会在意一个质子的死活呢?更何况,夜国如今势弱,昭国上下对他更是轻慢。”
令言朝沉默片刻,心中愈发不忍。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取出一瓶上好的治伤药,递给春樱,“你把这药送去给夜澜期,别让人看见。”
春樱接过药瓶,有些为难,“公主,这……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会惹来非议。”
“无妨。”令言朝淡淡道,“你小心些便是。”
春樱见她态度坚决,只得点头应下,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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