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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婆婆,李洛槐真要去人间寻找真…真爱?化解怨灵危机?”
漫天星河流淌,花冥七星宛如七颗宝石般被细小的星星组成的线条连接在一起,映得靛蓝色夜空笼罩下的冥界花都城明亮而宁静。
正逢元宵节,无数来自人间,寄给已故亲人的天灯从上而下,漫天纷飞,缓缓降落至冥界望川河畔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荷花莲上,河畔旁人们拿起天灯,仔细浏览着上面写的文字。
孔明灯中烛火摇曳,孟婆的孙女寄来的天灯上赫然写着:"奶奶,我被裁员了,好想你......"
孟婆咧嘴笑了笑,心想:“真是大人岁数,小孩心。”
望川河畔中心地带,冥界公务员办公地点「轮回府」旁,处理完往生者材料的女判官白迟嘉宁健步如飞的跑到河畔旁,气喘吁吁的拍了拍孟婆的肩膀询问她。
孟婆被吓一跳。
“听谁说的?”
“鬼市上传得沸沸扬扬!你不知道?大家都在猜鬼小姐,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鬼小姐原名叫李洛槐,是掌管了一千年冥界秩序的唯一冥神。能运用冥界最高等的法术,处理许多判官无法处理的十恶不煞的鬼魂。又因为很少出入公共场合,神秘莫测的高冷气质下,有着一副生人勿进又令人百看不厌的脸。
因此大家都叫她——鬼小姐。
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在冥界给人的印象比鬼还可怕。总是一张冷脸示人,要是谁工作出了什么差错丝毫不讲人情的处罚,那副公事公办的眼神总让人不寒而栗。当然和严厉到苛刻的工作态度带来的恐惧感比,冥界的人对她更多的是敬佩。
因为一千年前,她在龙潭湖山上试炼的故事至今还不断在鬼市上流传,成为人们心中信仰般的存在。
但信仰归信仰,并不妨碍他们在冥界传递八卦。
“他们的小道消息倒是挺灵通,我猜肯定是黑心无偿通风报信的。”
黑心无偿是七位判官之首,也是李洛槐的左膀右臂,更是鬼市上出了名的吃瓜群众和瓜瓜传递者,经常捕风捉影鬼小姐的八卦,被她知道后罚写了好几个难搞的怨灵材料。
但鬼小姐很少与人来往,又何来的八卦呢?这就不得不说起,冥界众所周知的奈何桥上百年一次迎新娘的故事。
确切来说,是每过99年半,中元节前夕,由无数鲜艳菊花花瓣组成的巨大灵巧早早的立于忘川河畔,提前为中元节想要返乡看故人的亡灵做好准备。
每逢这时,由判官黑心无偿如平常一样收的一个99岁半白发苍苍的女亡灵都会得到鬼小姐的亲自接待。
银河下,肤如凝脂,步若惊鸿的鬼小姐一袭白衣立于桥头,衣袂飘飘。她难得紧敛的眉眼舒展,嘴含笑容,像在等一位很久不见的故人,似有千言欲吐。
但女亡灵到来时,她只是先安抚她不要害怕,告诉她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她只是要进行另一场生命的乔迁,从有子女的地方搬到有父母的地方。
由于她生前表现良好,因此可以跨过奈何桥,入住花都城,和对岸的父母亲人相聚。等到想再次进行轮回时可随时找孟婆喝下自己喜欢味道的孟婆汤。
而自己是她此生的引渡人,需带她走过此桥。随后她弯下腰,伸出纤纤细手,示意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同跨过脚下的第一道生之来线。刹那间,女亡灵的苍苍白发变成青丝如瀑的黑发,窄小的琉璃发簪挽住半缕乌发,在星光下熠熠生辉。布满褶皱的皮肤被抚平,肌若凝雪。
一袭胭脂红、青蓝为主色的抹胸广袖裙衬得她灵动的神采顾盼生辉,薄如雾气的丝带随着迈入生之来线的那刻和身旁的白衣飘舞,宛若游龙。仿佛从洛神赋图里走出来的仙子。
每一位有资格入住花都城的亡灵在迈入生之来线时,容貌和神色都会在那一段路途中变回一生中最美好年华的样子。而灵桥之所有称灵桥,也是因为可以重温人一生中最灵动美好的时刻。
因此大家总是会忍不住在忘川河畔停留驻足,不仅是为了欣赏美好的东西,更是每个人对曾拥有过,但又无法再回去的美好年华的一种感叹。
按理说,这种场景对于居住在花都城的人来说并不足为奇,因为奈何桥上每天都有亡灵完成生命最终的交接仪式,入住花都城。
但每一次冥神一袭白衣飘飘立于菊花桥之上搭手牵引那位女亡灵,迈过生来之线的刹那间,不仅是两位的神颜不禁让人觉得十分般配。更让人诧异的是,忘川河畔和菊花桥四周,未开的彼岸花大朵大朵的绽放,连着叶子也开始疯长。
众人一方面觉得美景配美人不要太合适,一方面对这种奇怪也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众所周知,彼岸花花叶不相生,叶长花不开,花开叶落,本是生生世世不相见。
鬼小姐牵那位亡灵迈入终之线时,亡灵的褶皱和白发爬上身体,一切又如旧。她亲自将那双苍老的手,交给已在桥头等待多时的家人。随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黑心无偿在桥头将亡灵交给她的时候,常常会在心里吐槽她要么发神经了,要么这个亡灵肯定是她生前的爱人轮回转世,因为从没见她对人那么友善的笑着说过话。
对黑心无偿来说,心里的吐槽怎么能只装心里?肯定要广而告之。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这菊花桥头的故事就传成了女亡灵是鬼小姐生前的爱人,但因其太冷漠被女亡灵甩掉,不善言辞的鬼小姐只能成为冥神,默默守护亡灵每一世。而菊花桥上迈红线,共走花路,很像成亲仪式,也算是另外一种方式了却了没在一起的遗憾。因此大家私下都将其叫做——迎新娘。
“黑心无偿好歹也是大判官,沉迷于当卖瓜小妹倒是有一套。”
“所以是真的?”
孟婆点点头。
“冥山断崖上的情绪垃圾怨灵已经多到严重影响到轮回道的转世投胎了。”
“鬼小姐的法力也无法处理?”
“倒也不是无法处理,只是鬼小姐近年来的心性越发理性和冷漠,单纯的靠灵力和力量制服这批暴躁的怨灵已经不管用了,得抚慰。”
“抚慰?”
“对,因为他们并不是往常那样黑白分明,十恶不赦的恶灵。所以得以柔克刚,柔的第一步就是理解并包容他们的怨气。”
“那她确实应该去狠狠历练下,受下折磨。”
“你这张嘴巴,就不能盼着点她好?”
“我这难道不是为了她好?让又宅又臭脸的鬼小姐去人间历练,总比她在冥界当绝望的寡妇好。”
孟婆竟无语凝噎,但仔细一想,确实不无道理。
因为历任的冥神都会受到诅咒,无法在花都城和已故亲人相聚,只能孤单一人。
“花痕灵卷昨天刚给出指示,明天「轮回府」七位高级判官都要进花痕灵卷和长者开会。”
花痕灵卷呈卷轴形态,是横旦在「轮回府」上空的书卷,也是维系冥界正常运行,在冥界出现危机时会根据冥界过往神灵一生的智慧,给出合理的指示。
里面住着上一任女冥神——江南,除了点绛唇判官和她见过几次面,其他几位判官只与其见过几次。居住在花都城的亡灵更是从未见过她的真身。
但是关于她的传言却众说纷纭,有人说她卸任是因为花痕灵卷认为她不再具有任职资格。有人说她原本有一双非常深邃动人的棕色瞳仁,却心软为了救心爱的人亲手取下一只,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又长出来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瞳仁。
但让人唏嘘的是,她用眼睛救下的深深爱着和守护的人背叛了她,她又亲手杀了她。还有人说曾惊鸿一瞥过上一任冥神,她一袭轻纱般的红衣束身,耳畔边别了朵开得热烈如火的石榴花。
众说纷纭,但又无从考究。
白迟嘉宁抬头望了望横旦在「轮回府」上空,在繁星点缀的星空中微微漂浮的泛黄书卷。
“唯一被人类用香火供奉的鬼小姐,也是要到人间尝尝烟火味啰。”
天空中一阵流星划过,绚烂夺人,如果在人间看到这闪烁耀眼的星星划过天空,留下令人回味的星尾时,人们一定会将感叹星星的美好。
但生活在冥界还未被遗忘的人们看了则会轻轻叹气,因为只有他们知道,是判官带着亡灵来到了冥界。
多少颗星星陨落,就意味着多少个生命走向了终结。
花都城中,经花罗殿和花司阁审判后的亡灵,也纷纷踏上奈何桥,桥尽头等着他们的,是与未被生者遗忘的亲人团聚的短暂生活。
一些亡灵因生前表现良好,被允许与亲人共度时光,而另一些因罪孽深重,无法投胎,终被超度化作树木花草,静观人间百态,再无轮回机会。
高大辉煌的中式阁楼形状各异,在靛蓝的夜空下错落有序的交错,交错间古木和山水交织,古树和阁楼彼此依偎,绿叶和花朵爬满阁楼,乍一看去,仿佛一座中式花园。
花都城中央,一株高大粗壮的古银杏,伫立在低矮阁楼环绕的大块空地中。银杏树树尖处顺着枝叶的脉络修建的伞状环形房屋在绿叶下若隐若现。
冥界茂密的植物是依托轮回道、四景三厉七位判官所带领的各个部门正常运行所积累的花神力浇灌。
花神力最富饶的银杏树环状房屋里,处理完复杂亡灵审判的李洛槐倒头睡在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冷房间,与窗外温暖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脸轮廓分明,眉骨突出,细小而饱满的嘴唇,在梦魇中微微起伏。
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冰冷的皮肤更显得冷若冰霜。
月光打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影子拉长,手腕上三道伤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新月般细长伤疤处的红梅,静静地落在她的额间,为她清丽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神秘与冷艳。
夜色如墨,月光似纱,千年前在长安与公主共度的时光,在记忆的深渊中漂浮如同月光下的浮尘,轻盈而飘渺,时而清晰如昨,时而模糊难辨。
睡梦中的呼吸,仿佛能嗅到那些旧日的气息:掖庭殿诗词的余韵,公主发间槐花的芬芳,还有无数次甜蜜的拥吻。
无数的回忆化作了破碎的梦魇,深深地烙印在她看似冷艳平静,但却如雨季阴暗潮湿的内心。
卧房内,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站在鹅蛋黄桂花点缀的屏风旁。
此时,上官婉儿还未与公主阴阳两隔,也还未为了缓解思念之苦在冥界改名换姓为——李洛槐。
公主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石榴裙,活泼可爱,眼里动人。
上官婉儿身着一身窄袖翻领束腰胡裙,脚踩长靴,十分清飒。
公主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边说话边挥动,小小的嘴巴咕噜着,仰头,绘声绘色地对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上官婉儿,将她抵在雕花屏风上,指尖戳着心口。
“昨日才说念你,今日便迟了三个时辰!”
婉儿听到公主这番话脸颊像染了脂粉,涨得通红。
她搞不懂公主为什么可以如此自然地说这种她永远无法开口说出的情话,更搞不懂她为什么撩拨到她的心弦却不自知。
“嗬!婉儿阿姊心肠忒坏!纵使摸黑去尚食局偷熬了桂花醪糟团子,也休想堵住俺的嘴!罢罢罢,若明日再有酥山,前头的过节便算揭过——哎哎,透花糍也须得添一盘!”
上官婉儿抿嘴笑了起来,双手环抱。
将头和纤细有力的身子倚靠在屏风旁,用眼含秋水般,独属于看爱人的依恋眼神,望着公主那双杏仁眼。
婉儿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只是低头在她粉嫩的嘴唇和明媚的眼中徘徊,觉得她甚是可爱。
“嘴皮子说秃噜了?歇会儿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且听俺再…...唔......”
没等她继续,李洛槐一手揽住公主纤柔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脸颊和头,轻柔地吻了上去。
舌尖甜蜜缠绕,公主深情地用柔软的舌尖回应着她的吻,霸道地将其拉近靠近自己,引着步子转动进屏风中,触摸她的腰带。
炽热的心跳和着柔软局促的呼吸,在隐秘的空间里,仿佛掉进一片柔软的湖。
彼时,两人正值桃李年华,洛阳城中,卷草纹生生不息。
她是唐朝权倾朝野,才华横溢的正五品女官,巾帼宰相,名叫——上官婉儿。
唐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独揽她芳心的,是当权者极度宠爱,聪慧伶俐的小女儿——太平公主。
两人正值桃李年华,一起参与政事,决策国家大事,在权力的顶端捍卫女性不可侵占的领地。
使得洛阳城内,着男装骑胡马的贵女扬鞭过市时,众人并不为奇。
朱楼绮户间,女史才得以执牙笏批阅奏章。
此时的唐朝,女性的衣袂拂过权力巅峰,襦裙扫过的洛阳城,连风都裹着檀香与野心交融的气息。
那是此后的一千多年,女性再未有过的盛世。
连接着这短暂甜蜜的梦境的,是那个反复出现的梦魇,让她的每一寸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
长安城,大明宫内。
政变,皇帝后宫一位高权重的女子试图效仿历史上睥睨天下的女子称帝,掖庭女出生的上官婉儿别无选择,只好如人生的前40多年一样,辅佐当权者。
但这位女子哪知掌管天下仅凭野心远远不够。
将禁军的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朝廷内深得人心,建立利益共同体。
用权利建立绝对的护城河。
深谙人性的险恶,在纷争中游刃有余。
这些无一不需要谋略、智慧和手段。
过度依赖外戚,未能控制禁军,以及对权利觑覦已经的晚辈杀伐果断,对女性当权的厌恶。
随时都能将她置于死地。
彼时,40多岁的太平公主站在蓬莱宫的高楼之上,广袖轻扬,依稀可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斑驳痕迹。
但岁月从不败美人,年岁的增长让她的美反而更添一份沉静。
她低头望向长安的街巷,朱雀大街绵延不尽,市井依然喧嚣。
酒肆热闹,文人雅士执酒盏在街旁对诗,紧邻卖西域奇货的胡商铺子蹲着一个戴着毡笠的小女孩竖耳偷听,拿着册子和毛笔学着作诗。
她唇角微扬,在心中暗喜,因为这是她与婉儿推行诗教天下所造就的盛况。
因为婉儿曾对自己说过,她作为掖庭女出生尚能出口成章,何况这满城风雅?
天下千里马常有,只是不常有处处使其是伯乐的律令罢了。
热闹的角落,一名说书先生正拍着醒木,脚翘在四腿板凳上,讲述当权者的传奇故事。
微风浮动发梢,带着长安秋夜的微凉,她缓闭双眼,往昔种种浮现脑海——幼时母亲的宠爱、及笄之年和婉儿交换的羊脂玉戒指、无夫妻之实但不得已而为之的政治婚姻、朝堂上和婉儿的挥斥方裘......
她已然明白,身处帝王家,情义从来都只是权力的附庸。
但唯有与婉儿的那些回忆,那些无比真挚又浓烈的情感,是滋养她生命的源泉。
她常想,她已经拥有过生命中最美好的情感了,就算此生就此了结,也毫无遗憾。
只是她还是会贪念,想和婉儿共度一生……
她睁开眼,眼底已然没有犹豫。
他已手握羽林军,击中韦后的软肋,大势已去。
只有战他的队伍,才能护婉儿周全。
她决定答应和他联手,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转身走下了雕梁画栋下的深深庭院,但从未想过,自此,她的人生也走进了深深的悲痛深渊中。
她给出的唯一条件是,要上官婉儿周全,不能伤其半毫,晚辈欣然答应。
为了万无一失,她也和婉儿协商好。
他在掌握玄武门后,上官婉儿和公主会带着传国玺和废黜韦后的命令,奉予晚辈掌控朝政的权利。
但在朝廷内尔虞我诈的纷争中左右逢源多年的上官婉儿自知,杀伐果断的他又怎会心慈手软,留下一名曾权倾朝野会危害自己掌权的女人呢?
公主还是当年的公主,不愿将人心揣测得太过阴暗。
不知多数雄性动物对权利的暴力渴望,对承诺和感情的漠视,如同猎杀同类的狮子,没有克制,只有满满的欲望。
在权利斗争中,以为明哲保身的国玺和废黜令也随时会张出带血腥的爪牙。
于是另一政变前夕,从洛阳返回长安的上官婉儿约公主在长安街自己的府邸见面,想让公主对自己死心。
希望他杀死自己后,公主不至于太难过,更不会因为自己和他开战,引来杀身之祸。
她太清楚晚辈的手段了,也太清楚公主的性格了,更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一方逝去后,会多么让另一方难以接受。
与其让公主对自己念念不忘,不如让她恨自己。
因为在她看来,恨比爱更容易让一个人走出一段感情。
婉儿背部弯曲,半坐在两尺宽的正方形桌子的一角,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玉戒指。
随后又抬头望了望窗外院子里一树干斜生成座椅的槐花树,仿佛在两人人生最美好的20多岁时,一同摘槐花,一同在槐树上挂红色许愿条,一同坐在槐树上商讨家长之权在压制女中尧舜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她凝望着在风中摇曳的槐花树叶,多希望能在这个唯一能给自己带来自由的府邸,和公主平静安然的度过一生一世。
阳光透过朱红窗格洒在婉儿的一侧,琥珀色的眼睛分外好看,但也难掩她深邃眼睛里的焦虑和恐慌。
思念成疾,整日睡不着的公主神色憔悴,一身淡绿色的高腰襦裙也遮挡不住她的疲惫和瘦弱。
可那双无神的双眼在她跑进房间与李洛槐触碰时,又眼波流转。
“婉儿,回长安一路可安好?”
“尚可。”
公主做出拥抱婉儿的姿势奔跑着去往桌角,婉儿瞥了一眼公主,只一眼,她就将眼里所有的思念和担忧转为坚冰般的冷酷和无情,故作嫌弃地躲开了。
慢慢走到了另一个桌脚。
失落充斥着公主的眼神。
“脸色这般憔悴?额间那朵红梅怎的肿了?”
公主疾步上前,婉儿却闪身避开,步履匆匆。
“今日要你来,是有桩要紧事与太平公主说。”
“瘦了许多……额间梅花处的伤疤怎么有些肿,可是又疼了?”
婉儿鼻子一阵酸楚,但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展露出来。
“此事关系重大。”
公主快步拦在她身前,抬手轻抚她额间红梅,二人僵立房中。
“这梅妆衬得婉儿愈发清丽。”
“我们分开吧。”
公主愣住了。
“啊?”
“我们分开吧。”
“为何?”
婉儿克制住内心的颤抖和心痛,用低沉但伪装得十分坚定的语气,带着坚毅的眼神望着公主,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其实…我从未倾心太平公主!”
语气恍如当年在面对公主的求爱时,婉儿难得露出明媚的眉眼,轻轻地吐出“若是阿姊,那是自然。”一样,摄人心魄。
一阵沉默,公主强忍着内心的刺痛,挂上一丝欢笑。
“我不信。”
婉儿褪下中指羊脂玉玉韘,公主颤手接过。
“我向来是个趋炎附势之人,亲近太平公主,不过是为在这深宫谋一条生路罢了。”
公主泪如雨下,将她拥入怀中。
婉儿感受片刻温存,终是推开那双手。
“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婉儿,但说无妨。”
见公主迟迟不走,婉儿眸中越发决然。
“我说了,从未爱过太平公主。”
公主难掩心中的悲伤,因为她从来都只叫自己阿姊,从未听过太平公主这么生疏的称呼。
“你总是嘴上这样强硬。”
婉儿见她仿佛无论怎样都不会死心的样子,也笃定她也如自己那般深爱着自己,她早已料到。
于是将玉韘外侧示于公主,只见婉字旁刻一月字。
实则我心悦之人,是明月。
明月是当朝官员之女,因其父官至五品,及笄之年入宫习礼,与婉儿、公主自幼相伴,关系十分要好。
公主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愣在原地。
婉儿取过案上小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鲜血淋漓。
公主震惊地望着她,本能地靠近她想要为他包扎。
“你这是......!”
“太平公主若再近一步,我便再划一刀。”
“如此可教太平公主信么?我再说一次,我,从未爱过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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