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龙的冒险

　　18年春，因工作需要我被外派至霓虹国一段时间，我有些受不了对接人员事无巨细的严谨，而且他们工作起来似乎完全不用吃饭和休息，这让身处异国他乡的我感觉到有些压抑。
　　下班回到公寓躺在沙发上刷了几个小时手机后，我爬起来洗了个澡，已经快晚上11点了，而我还没吃饭，于是我第一次深夜出现在异国的街头。
　　这个国家在夜色轮罩中向我这个异国人展现了它的另一面，街边西装革履酩酊大醉的酒鬼、凶神恶煞不停找茬的中年人，成片暧昧的粉色灯光，年轻时尚的男男女女站在路边，偶尔会尾随路人交谈几句。
　　有一个黄发少年塞给我一张名片几句，然后纠缠了我十几分钟。
　　于是回程我绕了一段路，避开了繁华地段，从靠近居民区的小路回公寓，这让我回去花费的时间增加了至少一倍。
　　不过无所谓，明天是休息日，我可以睡到自然醒，如果那位村上小姐不打电话聊工作的话。
　　春日的夜晚还是比较冷的，我缩着肩裹紧了薄外套，路过一家废弃店面附近时我停住了脚步，手机突然没信号了，M国手机的导航罢工了。
　　面前的岔路口我只略做犹豫然后一头扎了进去，事实证明不认路还盲目自信的人一般运气都不太好。
　　在一个有三千万人口的城市，假设
　　每年发生十几起凶杀案，那么一个人深夜直面案发现场的几率为多少呢？
　　我盯着那爬伏在倒地之人身上行凶的背影，有几秒钟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也许我此刻正在沙发上睡觉，不良的睡姿导致我做个噩梦。
　　凶手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向我时，胸膛中震得手脚发颤的心跳告诉我，这不是梦。
　　那是怎样一张恐怖又怪异的脸啊，脖子长到拖地，我以为的凶器其实是它的獠牙，它甚至像人类一样带着几分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向我奔来。
　　我一路连滚带爬地逃出暗巷的，好在那个怪物跑得并不快，我靠着错综复杂的巷道左躲右藏的跑了出去。
　　就在我甩开那个怪物的时候，正对面的那条巷口走来了一个高个年轻人，白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夜里很显眼，脸上戴着黑色眼罩，可能是刚二十出头吧，我想喊住他，但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与我擦肩而过走向死亡。
　　我急得捶了几下自己的腿，可嗓子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白发男人进了巷子中彻底看不见了，我在几秒内心中挣扎了无数次，最终我还是再次一头扎进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地方。
　　他那么年轻，如果因为我一时的懦弱死掉就太可惜了，这是我当时内心仅存的想法。
　　我冲了进去，抓到背对着我的男人的手就拼命往外拽，男人可能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被我拉着晃了一下，扭头看向我。
　　我无暇去跟他解释，只不断重复一个词，快跑。
　　怪物听到了动静，脚步声从远处快速靠近，这在我耳中就是生命的倒计时声。
　　怪物从黑暗中腾空扑来时，我竟还有心力宽慰自己一下，见义勇为者不会畏惧最糟糕的后果，于是我最后推了男人一把，然后睁着眼看着它血盆大嘴罩向我的脑袋。
　　有只手指修长的手从我身后探出，在我脸侧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时间似乎突然被定格了，下一秒，那个怪物就在半空炸开，男人适时的拉着我后退一步，让破碎的血肉淋了一地。
　　我张着嘴，那口从事件之始提起来的气终于吐了出来，身体比我自己先意识到脱离危险，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

　　“哇，今天遇见大好人了呢，感谢您特意前来搭救，不过我不需要哦。”
　　蒙着黑色眼罩的白发男人弯腰凑到我面前，用愉快的声调说道，还冲我露出一个有八颗牙齿的笑容。
　　“不客气，能扶我一下吗。”我尽量得体的扯出一个微笑，我腿软的爬不起来。
　　“当然可以，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他双手扶着我的肩站起来。
　　“谢谢，麻烦您了。”
　　满心感激道谢的人变成了我。
　　“不客气哦。”男人笑眯眯地回道。
　　我半倚在他怀中，他很高，搭在肩头的手臂让人十分安全感，侧头能看到他藏在眼罩下挺翘的鼻梁和漂亮的面部轮廓，离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冷中带着几分甜的香味，很迷人，诱惑得我想越过社交距离窝到他怀里，可能险死还生让人变得无所顾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低笑了声。
　　“大胆的小姐。”
　　他似感叹似抱怨地说了句，但并没有推开我，于是我轻轻搭上他的手，顺势蹭了蹭他胸，意外的饱满。
　　那夜之后的经历被我当成了一个恐怖又旖旎的梦，可怕的怪物和眼睛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包括主动发出邀请的我，都和现实毫不相干，甚至在现实生活中一点痕迹都未曾给我留下，那天穿的衣服干干净净地丢在床边，凌乱的床铺也只有我一人睡过的痕迹。
　　“是梦吧……算是个好梦。”我揉着太阳穴起床找了几粒感冒药喝下，昏昏沉沉地冲了个澡又蒙头大睡。

　　“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工作的圆满完成离不开大家的努力，我代表公司再一次感谢大家，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合作。”
　　我春风满面地与村上小姐为首的众人一一道别，态度坚决地婉拒了欢送会的邀请，我真是怕了这些人下班小酌两杯后与上班截然不同的狂浪姿态。
　　因为工作进度比预想中快了很多，留给我的休假时间十分充裕，一想到手中已经批了的三个月假期，我的心情就十分好。
　　要不趁着签证还没到期，在这边好好玩几天吧？
　　还没有去电影里十分向往的乡下看看呢，美食什么的此前也完全没有时间去吃，正好挨个去尝尝。
　　我一边打包行李一边想着。
　　拿着地图端详了好一阵，我订下了东京郊区的一家民宿，那里有个很有名的老字号甜品店，只能线下排队去买。
　　比愉快假期先上门的是个陌生男人。
　　“咒术协会？”
　　这个词很陌生，我花了一番功夫才理解。
　　“咒灵什么的……可我是外国人，最多三个月后就要回国了。”
　　面前的男人将手中资料翻得哗哗响，一脸崩溃，最后索性一合，折吧折吧塞公文包里了。
　　他头疼地看向我，试探着问：“要不就当兼职，工资蛮高的……”
　　“有多高？”
　　他比划了一个数，我扶额叹气，在男人走前喊住了他。
　　“要给我交保险，不然免谈。”
　　“可以，培训一下就上班吧，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吧。”男人答应的相当痛快。
　　“你们用人这么随便吗？”
　　“当然不是，你是因为有可靠前辈推荐，所以……”
　　懂了，我点头。
　　“请问推荐我的是？”
　　“村上小姐。”
　　我心情复杂地跟着去培训了，好在工作不难，就是全月无休，要随传随到，而且有一定的风险，不过在我能接受范围内，直面咒灵的机会并不多，说到咒灵，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和那个男人。
　　我后知后觉得有些羞恼，招呼都没打就消失，可能是一时冲动事后反悔了吧，算了……
　　我使劲捏了捏鼻根打起精神，不再去想这件事。
　　“下午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哈，什么时候监管也换服务词了，任务结束难道还有句欢迎下次光临？”车门打开又关上，略带几分轻佻的语气从后座传来，我一抬眼就从后视镜看到了梦里出现过好几次的男人，白色蓬松的头发，黑色眼罩遮住了上半张的脸。
　　“如果您想听的话。”我故作镇定的发动车子。
　　“不好，任务已经够多了。”男人笑着抱怨了一句。
　　“走吧，抓紧处理，说不定我还能挤出点时间去办点私事。”

　　临近夜的天色昏沉，乌云压在城市上空，风里能嗅到暴雨前的气息。
　　我走在他前面放下帐，感觉身后人的视线从我下车后一直都落在我身上。
　　这种时候为了避免尴尬，就需要装作互不认识还要一脸云淡风轻了。
　　我微笑着说：“祝您武运昌隆，一切顺利。”
　　五条悟点头，他这会脸上没了笑，进入前说了句：“帐用的不错，有天赋。”
　　我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又松开了，垂眼不去看他。
　　没人会不喜欢美丽的皮囊，可要为此折节逢迎的话，对我来说太难了，尤其是进入咒术界后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强大和高不可攀，而且他还拒绝过我。
　　睡完消失怎么不算是一种拒绝呢。

　　开始下雨了，雨水四溅着挤过伞沿打湿我的裤腿，黑色的制服没一会就染满了狼狈的泥点。
　　帐消失了，白发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怎么没去车里等？”
　　“闷，透透气。”我伸直胳膊将雨伞倾斜着遮到他头顶。
　　“我不需要。”
　　“嗯，我知道。”
　　我收好伞坐回驾驶位，发动车子。
　　“下一站去哪？”
　　他抱胸坐在后座，侧头盯着窗外，“不用去了，回家吧。”
　　我点着手机找到前辈给的地址开启导航，然后打开音乐。
　　“累了就眯一会，我开慢一点。”
　　“嗯。”
　　停车时雨小了，我不知道他睡着没有，于是小声叫他：“五条先生，五条……悟……”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坐起身。
　　“到了。”
　　“要进去坐坐吗？”他问。
　　我原本站在他面前准备道别的，闻言抬眼盯着他，不合时宜地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喉结不受控得滑动了几下，他肯定是看到了，因为他笑了下，让人羞恼。
　　我惯常平和安稳待在脸上的眉毛和嘴角一起挑了起来，“如果这是您的请求，那么，我的荣幸。”
　　离近了又闻到那股冷甜的香味。
　　“请小姐您务必进来坐坐。”他笑嘻嘻地像少女一样歪头，双手合十地请求。
　　我被他逗笑了。
　　征服一头猛兽会让人有快感，那征服一片宇宙是什么感觉，或者，被这片宇宙征服。
　　人心的多变让爱成了永恒的幻想，但我在跌宕起伏中盯着他璀璨的眼睛，十分明确的知道，我会永远爱这片海、天空或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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