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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过往
“你爱上一个病人,即使他病入膏肓,你也依旧义无反顾,对吗?”
1.我叫闻程。她说你一定要前程似锦。也许我听进去了,也许没有。
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只会注重结果,即使过程是多么鲜血淋漓也都没有关系,我很听她的话,不然她就一直打我,我必需哭,不哭的话,她会骂我是怪物,可我不喜欢哭……明明是她在打我,每次哭的最凶的却是她。
她每晚都会给我讲睡前故事,好比什么灰姑娘之类的,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现在,我仍记得她吻着我的额头,温情又眷恋:“阿布,她的结局是不是太美好了呢?妈妈认为这样是不对的,她应该和王子分开,他们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在一起!对吗?”
记忆中,她那漆黑的瞳孔像无底洞一样没有焦距,那时我总觉得自己必须做出点儿什么来回应,于是我轻轻点头。
她却发了疯,拿枕头往我身上砸,我只是愣了一下,接着嚎头大哭,哭到眼泪都干了,快要把衣领浸湿,她依旧没有停止,身边一切能丢的东西都用完之后,她开始用手打我,我就那么跑,大抵是个子太矮,总跑不过一个大人,抬头仰望着门把手,它太高了,以至于一整个童年都没有碰到过。
那个房子很小,从我记事起便和她住了很久,我以为我们会一起腐烂在荒无人烟的泥土中,被包裹到窒息,没有阳光和水,会死。可是,她却走了。
我起初以为她在生气,冷静几天就会回来,虽然她总是发疯,暴躁,嘶吼,哭泣。情绪发泄的时候我只能在旁边乖乖待着,等到她好了就会抱着我边哭边吻我,嘴里喃喃道:“对不起!阿布,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总会重复这三个字,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我就缩在角落里,身体蜷着,干巴巴望着记忆中很高的门把手,它再也没有动过。
……
面前一片漆黑,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依旧是那扇门,阻隔了一切障碍物。我很烦闷,跑过去的时候被绊倒磕破了额头,我爬起来,接着跑。
门把手依旧是那么高……
我跳着,一次不够,就来第二次,也不知跳了多久,总觉得小腿酸胀无比,却依旧没有停下来,那扇脱漆的红木门上有数不清的抓痕。
我感觉有些累了,靠着门昏睡了去,总会做一个梦,黑雾弥漫,听到自己的喘息声,我拼命的跑,怪物紧追其后,快要碰到我了。
怎么办?!
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害怕……
前路总是漫无目的,我不知要跑去哪里,我想去找她,可她却不在了。
滴答,
手背感受到了温热,我竟然哭泣了,那是真情实感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开始讨厌那个女人,讨厌死了,她回来我一定不会哭,打死我都不会。我要笑,她不喜欢我笑,我一定要笑。
我觉得好饿,我还在等她回家。
桌角的味道好涩,夜里怪物先生走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离开这里,吃山珍海味,不会冷到恨不得钻进土里,不会有怪物随便捉弄我。可我摇了摇头,我还要等人回家。
他说可以见到我妈妈,我还是摇头。
他生气了,要惩罚不听话的孩子。我很害怕,四处火海汹涌,烧热了肺腑,我像个废弃的纸飞机,被扔在树上,孤独的等待,直至地老天荒。
不过,在起飞的那一刻,我的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向往奢靡,坠落于深渊,待天崩地裂,骨骸无坚不摧,灵魂熠熠生辉。
我坐在小床上,透过毛玻璃以为那是金色的琥珀糖,欢愉在荒芜里绽放一朵玫瑰,给予最诚挚的呵护。
我在泪海中扯出一抹虚幻的笑,搬起板凳爬过去,就连努力站起来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好像看见一片桃花源,饥渴的鱼饮了甘泉,溺海的兔子长了羽翼,绝境逢生,枯木逢春。
我疯了般舔舐着甜美的糖,喘息着欲将眼前模糊变清,看到一个离去的背影,我慌乱无措,对着玻璃傻笑,突然崩溃大哭,我大概是病了,就像她说我是疯子一样,两者没有不同。
我被男人接回家去,那时候我骨瘦如柴,他抱着我去了一个地方,意识模糊不清,味道刺地我眼眶通红,如同灌铅般沉重,压住脉搏快要窒息。
冰冷的东西捅进我喉咙里,异物感令我抓狂,那时候一切的过激行为都是本能反应,面对危险所产生的自主意识,没有人愿意宽容我的罪孽,我像个不听话的信徒,神明降下惩罚并偷走了心里的玫瑰,它又一次贫瘠。
我醒来了,望着陌生的地方,顾不上一切,拼命朝门狂奔,也许有了某种信念,我就所向披靡。
有人拽过我的后脖颈,把我捞回病床上,我不愿被人抱着,就挣扎,扯对方的头发,不知混乱中踢到了什么,男人闷哼一声,把我使劲扔到床上。
我疼的眼泪汪汪,抱膝蜷着,不敢看他。
当时,我害怕极了,怕男人会打我,咒骂我没妈,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
可他什么都没做,即没打我,也没骂我,我惊的张开嘴,目瞪口呆。
男人只是说了一句:“养好了回家。”
我听后都惊地不会说话了,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如同咒语魔法般令我沉沦,在那一刻,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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