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初至荣城
苍雪如羽,纷纷飘散在这天地之间,寂寥的白色覆满整个白苍山。
周遭冷清,只余下落雪沙沙的声响。不远处,一个雪鼓包下有晶莹浅绿闪烁,一点一点将周围也染上色彩。
良久,清脆铃铛音渐来,雪面落下处处鞋痕。少女撑着伞蹲下身,抬手将鼓包处的苍雪拂落。
亮色更甚,朱颜草晶莹剔透,将少女的指节衬得更加白皙分明。
“传说中的朱颜草,修补灵脉的上乘药材?”
宋湫绥将其放入若虚袋中,
若虚袋是灵力者储存物的工具,可以根据主人的意志随意变换形态。此刻变成一枚指戒,套在少女小指处。
宋湫绥朝着山下的方向缓步走去,少女的身影在偌大的山中并不显孤寂,发尾的金色铃铛相互碰撞,铃音阵阵。
唯有这苍雪,仍就不眠不休飘落在山头,终年不换。
……
京夏·荣城
望夏日将至,街道边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荣城最大的望夏客栈此刻座无虚席。
台上坐着位说书先生,约莫古稀之年,白发苍苍,嗓音苍厚。
“今日要同诸位讲述的故事,远在那几万年前。荣城的土地最初是上古灵兽腓腓的诞生地。它们在此地生活了数千年,传说有位通天之人,将其点化,腓腓得以幻化成人,灵力傍身。腓腓从此拥有了一股神秘力量。它们能够改变人们的命运,拥有强大的机缘之力。可惜,几千年前,荣城初建之时,古苍大陆最后一只灵兽腓腓消散了。”
老者的眼底流露出一股悲伤,似在为那最后一只上古灵兽消散而惋惜。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台下众人也纷纷感慨,灵兽世间罕见,甚者能保一城安宁。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上古灵兽消散的背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
二楼阁子内,
“坷二,我打听过了,半月之后,便是荣城一年一度的望夏日,全城百姓会一同向神女祈福。不过……每年望夏日神女都带着面纱,至今神女的样貌无人得见。我想,所谓神女,也是灵力者。”
说罢劳一拿起块鲜花饼送入口中,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少年,也不急着等待答复,鲜花饼的清甜在口中化开。
圆润的丸子头上系着条红发带,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正值初春,一身酡红色夹袄,腰间还挂着一块祥云纹茶白玉佩,精致小巧,隐约能看见有个“壹”字,从头到脚,活脱脱粉嫩雕琢的玉娃娃,招人喜爱。
见对面人还未睁眼,劳一目光看向他身前的糕点盘子,又看向他。在心里打着糕点的主意。
悄悄吃一块应该没事的吧?他应该不爱吃鲜花饼吧。只要我小声一些,不吵醒他,就不会被发现的。没错,我简直太聪明了。我就说我是师父最聪明的弟子吧。
劳一伸手,努力去够对面盘子里的鲜花饼,可惜手臂短了些,要够到有点困难。只能俯身上前,用手指去触碰盘子,眉头微微皱起,
“还差……一点点……”
手指终于够到了盘子边缘,劳一心下欢喜。不料脚下突的打滑,盘子被推向桌子另侧,沿着桌面刮擦出道声响,极为刺耳。
劳一看着被自己推远的盘子,又看向面前闭目的祈坷,已有要睁眼的趋势。干脆直接趴在桌上,
“完了,全完了……”
祈坷缓缓睁开眼,可能是没歇息好,浅茶色的眸子里好似蒙上了一层雾,叫人看的好不真切,语气也是懒洋洋的。
“师兄,你先坐好。”
劳一冲祈坷笑笑,双手背在身后,红色发带拂过他的手指,痒痒的。
“坷二,你终于醒了!”
祈坷用手支起下巴抵在桌子上,又将鲜花饼往劳一面前推了推,随后眼睛定定地看向一楼台上。
半晌,眼里的雾气褪去,像是有粼粼波光印在里面。眼眸稍弯,唇角勾起清浅的笑,浅茶瞳色似有勾人的魔力,足够乱人心绪。
“嗯,听到了。”
劳一拿起鲜花饼咬了一大口,弄了满手碎末,见祈坷刚醒不似往常停滞,面露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正在表演的乐技,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嘴里是香甜的糕点,让他说话变得有些含糊
“你认为呢?”
祈坷回过神,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
“灵力者分布各域,所谓神女是不是灵力者,望夏日一见便知。不过……”
劳一点点头,
“也是,嗯?不过什么?”
“师兄想不想快些见到湫六?”
劳一不假思索道,
“想啊。”
祈坷给他递了杯茶水,笑着叹道,
“师兄,你慢点吃,别把自己噎着。”
劳一顿时心领神会,三两下就将嘴里的饼嚼完,拍了拍手上的碎末,顺势喝了他递过来的茶水,最后将手掌伸到祈坷面前,端正坐好,眼睛一眨一眨,兴奋地说道,
“如果能快点见到小师妹,我可以少吃一块鲜花饼,不!少吃两块!”
祈坷从怀中拿出块手帕,将劳一手心包裹,
“大概就这两日,湫六能到荣城。不过在此之前,师兄不用少吃鲜花饼,只需稳定体内的灵力,这几日静心安神,切记小心不要让人碰你的发带。”
少年仔仔细细将眼前孩童的双手擦拭干净,认真嘱咐道,
“知道了,不会的。”劳一顺手将颈后的红色发带拂至身前。
言至于此,祈坷拿起手帕,转身朝屋内走去。推门间,袖口稍落,露出手腕处一串银铃。
“那你下楼玩会儿,等我给师父回信。”
“好。”
劳一蹦蹦跳跳下楼,红烛的光影将发带打碎,与暗处一道黑影交错,随后又恢复原样。
客栈内,台面搭起,歌舞不断。酒香从碰撞的酒杯中溢出,飘散在众多酒客之中。
劳一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看台上的表演。
台中帷幔渐开,伴着悠扬欢快的小调,将舞伶的身姿衬得灵动轻巧。台上鼓乐升平,台下欢声笑语。无不让劳一感慨,白苍山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有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落雪覆满整个山头。终年不换,可就是这样单调寂寥的净白之色,却另劳一珍重不已。
劳一望着台上有些出神,心间笼上一股淡淡的失落。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六人才能一起回去。”
一曲戏毕,劳一起身,见祈坷还未下楼,便想先上去找他。
角落里,黑影被烛火照亮,油尽灯枯之际,终于露出端倪。
劳一走上台阶,疑惑刚刚祈坷是不是收到了湫六的传音,不然笑的那么开心。不过为什么她没有传音给自己?正想着,顿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这时,背后一道人影突然上前,本想一把扯住劳一手臂,谁料想眼前的孩童突然蹲下身,
劳一双手结印,催动灵力诀
“戊戌破甲,动!”
顷刻间,劳一出现在二楼楼梯口,丸子头早已散落,乌发披肩。
蔺川也不曾想一个小孩竟然身负灵力,眼看着即将到手的羔羊从自己手中逃脱,眉目逐渐阴沉,一把将刚刚不小心扯掉的发带狠狠丢下。
劳一也没想到头上的发带被扯掉,刹时间灵力大泄,跌坐在地。
灵力外泄让劳一头晕目眩,眼角溢出点点泪花,双拳紧紧握住,指尖逐渐陷进掌心,印下些些红痕。
“真是……倒霉……”
劳一努力打起精神,可是无济于事,眼前一黑,最终还是昏了过去。蔺川见劳一昏死过去,嘴角上扬,
“到手了。”
便几步上前,抓住孩童的手臂,就要将他带走。
霎时手腕被人狠狠抓住,蔺川吃痛,眸色幽深,看向来人
少年一身缥碧圆领劲装,同色发带将马尾高高束起,浅茶色的眼眸格外漂亮。但是此刻眉眼间染上不耐,语气凛冽。
“放手。”
蔺川感受到了周边无形的压制,好似要将他碾碎。知晓来者不善,立即摸上腰间的传送符。
瞬间化成一道疾风冲向祈坷,少年没有丝毫躲闪,眼中的不耐之色愈加明显。就在那道疾风要击中他肩膀之际,一道灵力决将它击散
“甲乙浮生,破!”
破散的风蕴即刻消散,只剩一丝灵蕴仓惶逃脱。
祈坷捡起早已掉落在地被染上灰尘的发带,弯腰将劳一抱起,抚上劳一的后背,施下净心诀,安抚他外泄的灵力。眼底波光微转,
师兄,总是有人,想来找死。
……
桌上的发带此时已洁净如新,不染一丝灰尘。祈坷拿起发带,重新将劳一散落的头发挽好,体内的灵力逐渐平息。
劳一呼吸渐深,睡了过去。祈坷替他掖好被子,转身看向窗外,一只灰喜鹊正停在窗边。
祈坷从指尖化出一抹风蕴,灰喜鹊凑近闻了闻,随即将下巴搁在祈坷指尖,祈坷挠了挠它的下巴,唇角牵起,淡若春风,
“去吧,找到他。今日我师兄需要休息,改日才能陪你玩儿。”
灰喜鹊歪头理好自己的羽毛,失落的叫了几声,飞走了。
祈坷停在窗边,看着荣城夜间辉煌的灯火,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人驻足挑选物件,有人匆匆奔赴佳人之宴,有人却……与这人海背道而驰。
少年抬起眸子,望着天边圆月被云雾遮盖几分,色彩黯淡了下来,仿佛只是无意一说,
“月亮似乎被云雾遮住了,有意思。”
……
琵琶声伴着吆喝声传遍酒楼,人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几声鼓音入耳,
“来来来,各位客官,请听我家主人一言。”
酒楼内正在闲聊的众人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一位衣着鸳尾蓝圆领袍的年轻男子,站在一楼台前,
“蓝掌柜,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在座的各位已经等不及了。”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喊到
“半月后,便是荣城一年一度的望夏日,与往年不同,今年公子会与神女一道,在荣城街中施福,各位可诚心祈愿,神女福泽讲究心诚则灵,至善至真,蓝笙在这先祝各位心想事成,祈福顺遂。”
话落不过一瞬,刚刚那人又喊道,
“那我们今年岂不是能够亲手接受神女福泽,不必以花代愿!”
蓝笙点头,
“当然,今年公子还添了许多新活动,这几日等待诸位发现。”
鼓声阵阵,琵琶音悦耳。周围人皆是相视一笑,互相祝愿。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