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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花卷,你慢点,别摔着了!”赵大娘冲着一个跑得急匆匆的小娘子喊道。
“娘,我知道了。”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回应声。
赵大娘看着一溜烟跑得没影的赵花卷,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月前,赵花卷发了场烧,不知熬了多少贴药都退不下去,连老大夫都摇摇头,说花卷没救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她不甘心,守着女儿一夜,迷迷糊糊中被花卷的声音给惊醒,花卷当时嘴里喃喃叫着“水“,她急忙倒了杯凉透了的水过来,小心喂花卷喝下。
喂完后,她忐忑不安地盯着赵花卷,生怕她有什么不测。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炷香后,赵花卷睁开了眼眸,眼神清澈透凉,但看起来挺迷瞪的,像是不认识现在住的这间屋子。
自花卷爹走了以后,她们娘仨就搬到这屋子里,花卷烧迷糊了没认出来,这也正常。这屋子虽简陋了一些,但胜在便宜,得亏她年轻时做了一件好事,人家才愿意低价租赁。
花卷爹走后,一家人没了生计,她想着也没什么,靠着帮人家浆洗衣裳,日子总能过得去的。就是可怜了阿弟,没法继续念私塾了。
想到这,赵大娘的目光转向旁边站着,快长到她肩膀的阿弟身上,不自觉又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花卷在昏迷的时候经历了什么,自她醒来后,就盯着土发呆,不久前,还和阿弟合力去河边运了土回来,又去后山见了树枝回来,在院子里一顿糊弄,一个看起来怪里怪气的东西弄起来了,花卷称之为“烤窑“。
“烤窑“建好后,花卷又不见人影。昨日兴冲冲回来,说自己接到了一笔买卖,又挖出她爹以前让人打的饼铛,午膳过后,和面、擀面、摊面一阵摆弄,暮色即将降临,一叠又香又软又薄的饼子就出来了。
不瞒说,饼子出来的时候,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
还好花卷爹给她们娘仨留了些白面,经得起赵花卷的一顿折腾,若是卖不出去,自家人吃也成的。
一旁的赵阿弟望着空落落的前方,耳畔传来娘亲的叹息声,他嘴唇紧抿,手心不自觉握拳,恨不得早早长大,替阿娘、阿姐减轻负担。
赵花卷左穿右梭,快速奔跑在巷子间,双手紧紧拽着用干荷叶包裹着的卷饼,向烧烤刘摊子赶去。
没想到一朝穿越,她穿到了同名女孩身上。
那时一睁眼,一间分外简陋的屋子映入眼帘,脑海中瞬间蹦出“家徒四壁”四个大字,她顿时蒙圈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位穿着粗布衣裳,面色发苦的妇人紧紧抱着她,嚎啕大哭。
说实话,那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是这衣服有点扎脸,但这妇人紧紧抱着她不放,身体的温度渐渐传导过来,让她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手不自觉拍向妇人后背,以示安抚。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妇人哭声暂歇,仍哽咽着说道:“你可真是吓死娘了,要是你不在了,娘和阿弟要怎么办!”
赵花卷抬头,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大约八九岁模样的男孩站在门边,正忧心地看着她。
赵花卷朝他友善一笑,没想到他脸一偏,出去了。
赵花卷愕然,还以为阿弟不喜欢她呢。
可接下来的几日,熬药、送饭、喝水,阿弟比谁都殷勤。
赵花卷这才反应过来,那日阿弟可能是害羞了?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赵花卷时不时逗一逗阿弟,每回阿弟都肃容着一张小脸,直直地走了出去,惹得赵花卷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啧啧,阿弟是个别扭的小男生。
也是从阿弟口中,赵花卷得知了自己的境况。
赵家原本家境尚可,可赵阿爹染了恶疾,不幸早逝。他一过世,赵叔父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侵占了赵阿爹的家产不说,还把她们娘仨给赶出来了,要不是好心人收留,她们大概要去睡桥洞。
赵大娘每日浆洗衣裳,一天赚不了几文钱。浆洗衣裳是个辛苦活,没几日赵花卷就看到赵大娘趁着浆洗衣裳的空挡,时不时捶打着腰。
按照赵大娘的意思,一家人省一点,总是可以过得下去的。
赵花卷可不苟同,树挪死,人挪活,总是要尝试一番的。
总不能被人欺压就认了命,那可就有吃不完的苦。
再说阿弟还要读书呢,每回她和阿弟聊起这个话题,阿弟总是气冲冲回避,但她知道阿弟还是想要读书的,学业可荒废不得,她以后可是要靠阿弟撑腰的。
可不得先挣银子!
还好,她前世是个面点师,在这大靖朝总有点用处的。
对,她现在所处的时代就叫大靖朝。身体好了以后,她四处溜达考察项目发现,这大靖朝虽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但架构有点像隋唐时代,比如用坊的形式进行城市管理。
她所在的坊叫万安坊,万安坊坐落在京城,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京城人士。
坊与坊之间有宵禁,但坊内少有宵禁,等暮色完全笼罩大地后,各种吃食、小玩意摆出来,揽客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初入坊内夜市时,赵花卷像刘姥姥游大观园,东看看西瞧瞧,对什么都好奇。
坊内吃食很多,什么羊蝎子、涮肉、烧烤等等,还有不少喝着清凉解暑的饮子,像酸梅汤之类的,空气中充满了吃食的香味。
再一看,赵花卷就察觉到了不对,大靖朝饮食偏粗犷,什么酒要大口大口喝,肉要大口大口吃,光看着,赵花卷就皱起了眉头,一点也不细致。
忽然灵光乍现,赵花卷有了想法。
她走进一家烧烤摊子,向摊主说了自己的想法。
摊主姓刘,一听她说,就面露不悦,谁家烧烤配饼子吃,这饼子硬硬的,怎么配?再说饼子占了肚子,那他还怎么卖烧烤?!
眼前的丫头信誓旦旦地说,饼子配烧烤,今日吃了,明日还想吃!
说实话他是不信的,但这丫头越看越眼熟,他不由脱口而出:“你爹爹是不是姓赵?”
赵花卷有些震惊,而后点点头:“对,我爹姓赵,原来住在家儿胡同那边。”
摊主面色缓了下来:“原来如此,那你可以拿饼子先来卖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买你饼子,你可以在我这儿售卖,盈亏都算你自己的。”
老赵他也认识,人也好,年轻时也帮过他的忙。他过世后,他家眷的遭遇大家都听说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也不好出面,能在这种地方帮一把就帮一把。
赵花卷高兴道:“谢谢您,我明天就烤饼子,来您这儿售卖。”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摊主改变了想法,但她现在就差一个缺口,有了缺口,她就有信心,能把她做的面食在这大靖朝发扬光大。
思绪运转间,赵花卷来到了烧烤刘摊子。
夜幕已降临,已经有不少的食客进了烧烤摊子,摊子旁的烤炉上,大火直窜而起,烤得烤架上的大块串肉滋滋冒油,摊主刘手腕微动,灵巧地把转着手里的大把烤签,让每一串烤肉都接受火舌的舔舐。
见差不多了,烧烤刘捏了一小撮香料,指尖微动,均匀撒在烤肉上。油润的烤肉混合着香料,再被大火一激,香味飘散开来,食客觉得腹中空荡荡的,急需烤肉来祭五脏庙。
“老刘,好了没?”看到其他食客在大口大口吃着烤肉,有食客忍不住了,提声催促。
“来了,来了!”
烧烤刘把熟了的烤肉放在一边,又拿起一把烤了起来。一旁的小二照着单子分好串,再一举托盘,穿梭在桌椅间,不时在桌前停下,喊一声:“您的烤串来了!“当即放下烤串,又窜到下一桌。
上了烤串的食客心满意足地吃着烤串,还没等到的食客干巴巴看着。
赵花卷和烧烤刘打过招呼后,视线往里一扫,确定了目标。
她把荷叶包藏在身后,走到一位食客面前,问道:“您需要解腻的法子吗?“
这位食客面前堆了不少烤串,烤盘上还有一些烤肉未动,而这位食客咀嚼缓了下来,赵花卷猜想,他定是有些腻味了。
食客偏头,看见赵花卷,老神在在问道:“哦?是什么法子?”
说实话,食客吃得是有些腻了,见是个十五六岁、一脸神秘的小娘子,猜想她定是在家做了饮子来售卖,便无可无不可地搭话。
令食客大感意外的是,小娘子从身后掏出一包荷叶包,打开后露出里面一叠烤得有些焦黄的白色饼子,对他道:
“这饼子名叫卷饼,配上烧烤又好吃又解腻,若是再开一口葱丝,那味道,绝了,您试试?”
食客心说,你这丫头胡说,他走南闯北,从没听说饼子能解腻,但对上小娘子一脸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在他想着要怎么应对时,手已经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
从荷叶包里拿了一张饼子出来。
与市面上常见的咔擦一声脆的饼子不同,卷饼白白软软的不说,又薄,配上烧烤真的好吃吗?食客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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