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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叫潘金莲,今年22岁,家住清河市紫石街小区。
准确来说,这不是我的家,是我丈夫武植的家,房产证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他在整个清河市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不为别的,只为他特别矮。
作为一个成年得不能再成年的男子,35岁的他,只有一米四五的身高。男子不到一米七,已经可以算个半残,按照这个标准,武植是个完完全全的残废了。
但是他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烧饼人人赞不绝口,因此他在小区门口开的那家“香又酥烧饼店”,是个老网红店,每天排队的人络绎不绝。
烧饼店主要就是做早上的生意,开早餐店又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武植每天早上三点钟起来去店里,和面、包馅儿、插酥、上烤箱,正好忙到五点,第一炉烧饼出炉,开店。
然后他把烧饼摆在店门前那个小桌上,转身去做第二炉。顾客只要和他说一声,要几个野菜的还是萝卜丝的,他报个价钱,顾客自己抽个塑料袋把烧饼捡走,扫码付款。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经营模式。
我和他说,准是有人拿了烧饼少给钱,不然为什么你忙早忙晚,一年才赚个十来万。
他说,正常的,早餐店就赚个辛苦钱。
我说不对,隔壁卖馄饨的一年能赚二十几万,生意还没你好,不如让我去帮你,我在前面负责收账,你也好在后面安心做饼。
我不止一次提出要去店里帮忙。
他也不止一次地回绝我。
每当这时,他脸上就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老婆别去,我怕人家笑话你。
我冷哼一声:你是怕别笑话我,还是怕别人笑话你。
两人不欢而散,我卷起被子,去客卧睡觉。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我俩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双方权衡过后的交易。
像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大多数刚大学毕业。我不一样,我没有上过大学,甚至没有上过高中。
我15岁就出来打工了。
因为我老爹说“你不是读书的料子,上了白费钱”。于是初中毕业后,我就去了一家厂里上班。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每天早上八点上工,晚上八点下工,下工后在厂外面的路边摊吃个海鲜炒饭或者砂锅粉,然后回宿舍刷会儿剧就睡觉。
每个月还能拿五千多块钱,我自己留两千当生活费,剩下的全都打给我弟,他只比我小一岁,在市里读重点高中,费钱。
回想起来,唯一有点后悔的就是,这么多年钱都白寄了,我弟就是个养不熟的王八蛋。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我十九岁那年,我们厂长对我说“小潘,你会不会记账?”
我说,数学不好。
厂长说,没关系,记账只要会简单的加减乘除就行。
于是,我就从车间调到了财务。
财务的日子比车间好过很多,钱也不少,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厂长特意关照的结果。
直到有一天,厂长跟我说:“小潘,你陪我出去见个客户。”
我坐在厂长那辆皇冠的副驾驶上,他挂档的时候不经意用小拇指扫到我的大腿,我往车门处避了避。
厂长跟我说:“我有时候经过你们办公室,看见你穿短裤,那个腿啊,白的跟玉一样。”
我不吭声。
他继续说:“到底是小姑娘,皮肤嫩啊,不像我家里那个,腿上跟蛇皮似的。”
我悄悄打开手机。
听众的沉默并没有使他的兴趣消减,他持续不断地夸赞我的皮肤、眼睛、头发、嘴唇。
直到下了车,我发现停在了一处公寓前面。
我问:“不是去见客户吗?”
他回:“是啊,这是公司买下来专门招待客户的地方,就在这边见。”
我没有相信他,拔腿就跑,跑进了转弯处的那家派出所,跟警官说:“有人要强|女干我。”
接着,我被带着去做了三个小时的笔录,然后警官告诉我:“不好意思,这肯定没法立案,连侮辱猥|亵都算不上。”
我看见厂长被从讯问区的铁门里放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怒不可遏的我,将在车上录下的音频放在了工厂的大群里。
之后事情就脱离我的控制了,当然这么说不准确,我从来没能控制过任何事情。
我和男朋友几段厂里更衣室欢好的视频,在互联网上传得满天飞。二道贩子以两元钱的价格将其打包出售,并冠以“厂花更衣室xx系列”的名称。
忘了说,我谈过一个男朋友,是厂里的技工。
我至今无从得知那些视频是谁拍摄,并经谁的手流传出去的,只知道我顺理成章地丢了工作,回到了家里。
那时我弟弟已经上大学,需要的钱更多,老妈心脏病退休在家,老爹操作机床时夹断了手臂却没有认定到工伤,一家人都要靠我来赚钱生活了。
只是我已臭名远扬,无论去哪里应聘,别人只要看一眼,就把我回了。
于是,我老爹跟我说:“要不你去卖吧。”
我说:“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很清晰:“要不你去卖吧。”
就是这个时候,武植提着20万的彩礼,来我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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