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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出逃
枫树缀满了西山群,风一吹,万山红遍,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火焰下,建着木墙灰瓦的府邸,府内还矗立着一座高楼,登高楼望红枫,的确很有诗意。
但住在高楼里的叶楚夏不这么觉得,她来这本古言小说里已经两天了,没有一天是好日子,都是无尽的折磨。
叶楚夏一身布衣,布衣小了些,露出满是淤青的一截手臂,凌乱的头发用一根木簪盘起,脸满是灰尘与泥,她坐在厚厚的稻草床上,把头埋进膝盖里,等待下一次那个残废的折磨。
入秋的天渐渐转凉,这身布衣耐不了寒,每每晚上都要被冷醒,这是今天她冷醒的第三次了,疲惫地睁开眼,光已经从窗缝照了进来,泄在她的身上,没有温度。
原主是陈朝唯一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受尽了父母的宠爱,一直被捧在手心上的她,娇蛮无理,眼里容不下沙子,待人恶劣。见不得女主比她漂亮,挖去了女主的双眼;不能容忍男主不喜她,害死了他的双亲;见哥哥帮外人说话,设计造成哥哥失去了一只手臂。在黎民百姓眼里,她就是一个毒妇,天下对她的评价都很难听。
没了父母的庇护,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的公主,更像是人人唾弃的阶下囚。
叶楚夏被召唤过来时,这一切都已经发生,无法修改,系统给她的任务是自救,成功的话,她就可以选择下一世的身份。
然而失败,意味着她要从头来过。
虽然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但她不想待在这个折磨人的破地方。
忽然,木门被人用力拍打,门外的仆人喊道:“公主,主人唤你去陪他赏枫。”
只有这位仆人才唤她公主,其他人都喊她毒妇。
叶楚夏不情不愿地起身,她不想去伺候那个残废,慢慢地拍掉身上沾着的稻草,闷声道:“来了。”
叶楚夏被仆人引到了府邸前不远的枫林园里,仆人离开后,她就这么站在那个残废的身后,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她知道惊扰他的后果——吊在枫树上被他用鞭子抽。
按照她以前活的世界来说,他有狂躁症和双向情感障碍,两个叠加在一起,自己这两天没少受罪。
“你来了?”他开口道。
叶楚夏颤颤巍巍道:“是的,主人。”
他转过身的一瞬,叶楚夏下意识地连退了几步,赶忙躬身道:“主人有何吩咐?”
她真的很怕他突然发病,昨天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他抽起鞭子,偏偏自己还不能躲,鞭鞭落在她的身上,痛到牙齿打颤,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哪能抵得过一个男子,要是能,第一天自己就跑路了,自己也算完成了系统给的自救任务。
不过他也挺惨的,但她不怜惜,他不该把所有的怨、怒和恨全砸自己身上。
原著中的残废原本是陈朝的国师,名为年无劫,他的身体很健全,他之所以被人叫残废,是因为那场大火烧掉了他的法杖,无法再为陈朝进行占卜,跟废人无区别,他也因此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但原主哥哥念在年无劫以前的功劳,给他修了一座府邸在这西山,为了给年无劫找一个出气筒,直接把原主许配给了他,让原主做他的出气筒。
年无劫盯了叶楚夏一会,将她的手用力地拽了过来。
叶楚夏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她为了不让他反感,轻推他,装作娇羞:“主人,我身上脏。”
“知道脏,”年无劫冰冷的手指重重地擦过叶楚夏肮脏的脸,他的牙齿咬碎了那些字,一个一个吐她脸上,“还不去给我擦干净。”
下一秒,自己就被他推得老远。
还好这里没有稀碎的石子,不然自己得摔个四脚朝天。
真的很莫名其妙,明明看到自己脏,还要拽自己,叶楚夏想两巴掌抽他脸上,可年无劫会些三脚猫功夫,压根打不过。
叶楚夏只好跑去附近的泉边,把自己的脸洗净。
潺潺的泉水倒映着原主的脸,一双明亮的杏眸,如银河里一颗颗闪烁的星,精致的小翘鼻嵌在中间恰好,唇红得如抹了胭脂,肌肤如雪一样净白,生得很是娇俏动人。
再看一遍,叶楚夏还是觉得惊艳。
如果当初父母好生教导她,一碗水端平,她现在该是多幸福,多贵气的人,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叶楚夏对此只感到惋惜。
洗好脸后,叶楚夏匆匆地跑了回去,发现只有叫她的仆人,仆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主人,让你换身衣裳去陪他用膳。”
叶楚夏对于这个仆人是比较信任的,之前自己受罚,他为自己跟年无劫求过情,还硬生生替自己挨了两鞭子,他不会害自己,想着,叶楚夏朝他点点头,跟随他去了府邸的一间厢房。
这间厢房烛光昏暗,一旁的暖炉升起寥寥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禅木香,抬眼便见一列列刻着字的灵牌,灵牌下还摆着的一些吃食。
叶楚夏知道这是祠堂后,想往房外退,仆人却把她锁在了里面,她拍打着木门,喊:“快放我出去,这是祠堂,主人知道了我们都会死的。”
仆人把钥匙放进兜里,发出几乎疯癫的声音:“公主,我这是在救你,你要是招了主人的嫌,主人自然就把你杀了,你也不用在这受罪了。”说完,他一顿狂笑,脸忽然贴近门缝,森然道:“到了地府,我会为你烧纸的。”
门缝外那张扭曲的脸,让叶楚夏毛骨悚然,脚跟没立稳,摔在吃食上,随手拿起一个馒头朝门缝扔去,刚好砸在仆人的脸上。
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楚夏脑袋嗡嗡的,过了半响,才从惊吓中回过神,她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
现在只能趁仆人带年无劫来这之前,找到跑出去的办法。
那个破系统只告诉她,要经历难以言喻的折磨,什么金手指也没给她,自己除了有现代人的思维,其他什么也不会。
她环视了一圈,祠堂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出口,只能走大门。
“小夏,刚刚世界卡bug了,你没事吧?”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叶楚夏不满道:“再迟一点,我就要提早嗝屁了。”
她对着系统一顿嚯嚯:“我之前看那种穿书文都是爽文设定,怎么到我这就成这样了?!还有,怎么好端端就卡bug了,我玩的游戏都没你bug多,这个祠堂连个窗户都没有,就算我有翅膀也飞不出去啊!”
系统跟她道歉后,解释道:“我们这的bug不能修复,只能给你提升难度,不过事后会补偿丰厚的礼品。我来这,就是给你提个醒,这祠堂有一处地道口,你可以通过地道出祠堂。”
叶楚夏刚准备问系统地道口在哪,系统就消失了。
这个系统一点都不靠谱,不管工作者的死活,跟前世自己的那个破老板一模一样。
叶楚夏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静谧的祠堂,这怎么自救,纯纯天要亡我。
仔细看,祠堂不算大,台子上有几根蜡烛燃着,淡光打在散在地上的帘子,上面全是飞扬的灰尘,供奉在灵牌前的吃食虽然新鲜,却已经落灰了。
这间祠堂同叶楚夏想的祠堂没什么不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光线太暗了,房间太脏了。
她试图到处摸索,寻找系统口中的地道口,却总是磕磕碰碰地撞到墙壁,落自己一身灰。
叶楚夏挥散眼前的灰尘:“不是,谁家祠堂落那么多灰都不打扫一下。年无劫就算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他的衣裳,房间都是不能沾一层灰,祠堂可是祭祖的地方,年无劫绝不会容忍祠堂这么脏。”
挥散后,她还被灰呛地咳了几声。
有暖炉在,叶楚夏不怕冷了,撸起袖子,继续寻找地道口,掘地三尺之后,叶楚夏依旧一无所获,她又想,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开启地道口,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叶楚夏站在灵牌前鞠了几躬:“晚辈为了保命,不得不动您们的灵牌和祭品,扰乱您们休息的地方,千万不要责怪晚辈。”
虽然自己不信这玩意,但起码的尊敬还是要的。
木台上摆着三位灵牌,其中一个比其他两个矮了一截,灵牌上刻着年无灾,是年无劫的弟弟,叶楚夏垂眸思索了一会,系统介绍的原著中并未提到过年无劫的弟弟。
眼下,只有这个灵牌比较特殊,叶楚夏抱着尝试的心态,手紧紧一握,灵牌并未腾空,它被死死钉在了木台上,又转动灵牌,灵牌成功地转了,她眼里顿时亮起了光,半响过后,祠堂只回荡着她的心跳声。
叶楚夏:……果然小说看多了,只有脑洞,没有脑子。
浪费了足足120秒,够她翻一遍这个木台了。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那个疯子仆人和年无劫来了。
叶楚夏扫视了周围,除了那个帘子,其他地方都藏不了人。她顾不上那么多,将自己卷进帘子里,一进去,灰尘多到差点呛死自己,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咳嗽。
“砰”地一声,年无劫直接把门踹开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目光最后落在转了一半的灵牌,伸手把灵牌转回了原位。
祠堂震动起来,木台前的一块砖空了出来,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黑。
躲在帘子里的叶楚夏:???这样显得我好蠢。
年无劫凝视地道一会,他身后的仆人缓缓靠近,出手把年无劫推进了地道,地道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
叶楚夏:不是……这不是地道?!
仆人望着黑漆漆的地道,怒吼道:“你和那个什么狗屁公主一起去死吧!”紧接着,仆人爆笑起来:“哈哈哈……这座府邸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谁也抢不走了。”
叶楚夏偷偷地掰开一点点缝,见仆人跨过地道口,逆时针将灵牌转回了原位,祠堂再一次震动起来,地道口被砖块覆盖,一切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心底是无比的复杂,既开心又慌乱。仆人把年无劫推了下去,自己就不用受折磨了,不过,这剧情不就乱套了吗?
仆人从木台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盒子,他手不停地抚摸,眼神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很慈祥。
他的那双黑眸里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滴,在铁盒子上炸开了水花,嘴里含糊道:“妹妹,那个残废已经被我杀了,我可以带你回家了,哦对,我们没有家了。那个毒妇为了要新鲜盛开的牡丹花,逼我们全村人种,我们哪种过啊,最后全死光了,就因为这个,杀了我们全村的人,是爹娘把咱推了出来。那个残废虽接济了我们,但他病了的时候把你活活打死,他就该死。”
叶楚夏脑海里忽然闪过仆人替她求情的画面,难道是因为他的妹妹才为自己求情的?
系统直接蹦叶楚夏的脸上,慌道:“小夏,小夏,这个仆人已经出现了自我意识,我现在无法消灭他,故事剧情可能会有些变化,等他出去,我带你传送出西山。”
“自我意识?!那他……”叶楚夏不可置信地看系统,想到仆人会杀了自己,缓缓地拉上了帘子。
系统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不受剧情影响,提前杀了年无劫,后期的剧情我也难说了,你自求多福吧。”
叶楚夏白了系统一眼,骂道:“原主什么金手指都没有,我前世不学无术,连你也不强塞给我保命技能,叫我怎么自求多福,站在原地喊救命吗?!”
系统“咻”地一下消失在自己眼前,留下一句“其实……你也可以边跑边喊救命。等他走了,我立马传送你。”
叶楚夏:你吖的。
所以呢?谁来救救我?我不想自救!要死了这个破古言小说,原主为什么你不当个好人,福全你享了,罪全我替你受了!
她都快怀疑这系统是原主的金主。
仆人抱着铁盒子痛哭了很久,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祠堂,他只把铁盒子带了出去,祠堂的大门也被他锁了。
从缝里看他孤零零的背影,一扇门隔绝视线后,忽然有点心疼他,如果原主善良,他和他妹妹应该快乐地生活着。
但她觉得心疼别人,还不如先心疼自己。
“系统,快传送。”叶楚夏喊道。
系统:“收到!”
一晃眼,叶楚夏坐在了西山下一处灌木丛里,满头都沾上了枯枝落叶,脸也灰蒙蒙的,格外狼狈。
“系统,你就不能好好传送吗?”叶楚夏无语了。
系统道:“快些离开这吧,等会跟仆人撞个满怀,可别怪我。”
叶楚夏边翻白眼边点头:“是是是。”
摊上一个这么没用的系统,是她倒了八辈子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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