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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长留
“小骨,不要离开师父”,“小骨,不要”,此时坐落于云山山脚下一处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传来阵阵呓语,男子一身白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月光温柔似水柔柔地映在男子的面容之上,清逸谪仙般不染尘埃的面孔好似多了些沉静的温柔。“我没有师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当初我以为我有全世界,却发现原来都是假的。爱我的,为我而死;我爱的,一心想要我死。我信的,背叛我;我依赖的,舍弃我。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简单地活着。你以为我到现在,我还回得了头吗?是老天逼我,是你逼我!”梦境里一身火红衣袂的女子声声泣血地控诉着自身的命运,男子一身雪衣,姿容清冷,宛若天人,可下一秒,握在男子手中的悯生剑却狠狠地贯穿女子的腹部,男子的月白色衣袂和女子的热烈红衣伴随着风的缠绕,纠缠在了一起,仿佛可以纠缠到至死方休。红衣女子的面容逐渐从哀伤到平静,到底是平静,还是心已死,“白子画,你怜悯众生,却从未怜悯过我。其实,你从不相信我,你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子画,你还是不肯爱我吗,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死。”漫天樱花飘落,女子神情悲戚地指向男子:“白子画,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白子画,今生我从未后悔过,可是,若能再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不,不要,小骨,不要丢下师父”,白衣男子从梦中惊醒坐起,白子画已经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梦到小骨的梦境了,即使现在小骨已经复活了,即使现在小骨就在他的身边,他也觉得自己随时随地就像一只紧绷的弦一样,心已经全心全意只在小骨身上,不要天下,不要责任,只要小骨在他身边就好,不要再离开他。白子画遂然起身,望着夜半时分的温柔月色,脚步和心一样马不停蹄地迈向小骨的房间,望着小骨已然入睡稚气清秀的面容,平静的心像是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而泛起阵阵涟漪,此时白子画望向小骨清冷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一个轻如蝶翼般的吻落在小骨的额头,却带着万般柔情和缱绻。白子画在离开前,加强了小屋的结界,掖了掖小骨的被角,又在小骨的房间增添了安神助眠的茉莉橙花香熏这才缓缓离开。天色熹微,花千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闻到房间里茉莉香薰甜甜的香气,狠狠地深吸一口气,然后伸了伸懒腰,“美好的一天开始啦,啊,时间不早啦,要去给师父准备早饭啦。”花千骨急匆匆地梳洗完毕,换上一身琉璃浅绿流苏裙,不施粉黛,却清丽逼人。花千骨连忙赶往云山小院的后院,收集晨雾之际的栀子花露水,然后回到厨房搭配着桃花和花粉蜜做好了桃花羹。花千骨自己吃完早饭后连忙把桃花羹端到师父在的书房,花千骨敲了敲书房的门:“师父,你在吗,小骨给你做了早饭桃花羹。”白子画温润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小骨,你进来吧。”书房的门倏然打开,花千骨端着桃花羹,来到白子画的书桌前,白子画正在练字,“小骨,我们吃完早饭,就去趟长留,好吗?看看你师伯儒尊”。白子画神情认真地望向花千骨,小心翼翼等待着花千骨的回答。花千骨看到师父淡漠的眼中有着对自己的期待、温柔,心像是变成了轻飘飘的棉花糖,甜滋滋的,眉眼弯弯的说道:“好的,师父说去哪里,小骨就去哪里,小骨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就好”。“可师父,长留是什么地方啊?”“长留啊,长留是师父和小骨原来的家,只是我们很久没有回去了。”白子画望着花千骨亮晶晶的眼睛,温柔地摸了摸花千骨的头发,花千骨看着师父的脸慢慢地变红了,“对了,师父你快尝下小骨做的桃花羹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花千骨连忙端起桌上的桃花羹到白子画面前。白子画宠溺地看着花千骨,冷峻面孔上的笑意由浅入深直达眼底,“那好吧”。白子画浅浅地尝了一口,跟之前小骨给他做的一样,不,甚至比在绝情殿做的更好吃了。“很好吃,甜而不腻”,白子画不可多得的评价让端着餐盘的花千骨脸上好似绽放一朵清丽的花:“太好啦,师父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都做给师父吃。”
在白子画和花千骨御剑飞行前往长留的路上,花千骨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云雾弥漫中层层料峭的三座仙山,眼里满溢着好奇和向往:“师父,长留之上那三座仙山是什么呀?”白子画温柔地说:“左边的是你师伯儒尊的销魂殿,右边那座是你未见过面的世尊的贪婪殿,中间的就是绝情殿,是师父和小骨原来的家。”说罢,白子画和花千骨到达绝情殿,花千骨来到绝情殿像是兴奋的小松鼠一样东看看西看看,忽然指着那颗桃花树:“师父,这儿有好多花啊,开得好漂亮,尤其是那颗桃花树上的桃花。”白子画抬眼望过去,微风吹拂过繁盛摇曳的桃花树,飘来沁人的香气,一瞬间落英缤纷。白子画忽然想起这颗桃花树还是曾经小骨送给自己的礼物,他目光柔柔的望向那颗桃树,原来从很早开始就已种下了因缘。白子画带着花千骨介绍了绝情殿,又最后来到了花千骨的房间:“小骨,这里是你曾经的房间,你可以在这里住,绝情殿里还有其他的房间,你也可以在其他房间住。小骨,切记不要下殿乱跑。桌上的《七绝谱》你要开始慢慢学习里面的内容,七绝谱的学习有利于你修身养性。还有目前你的体质还较为虚弱,绝情殿的冰床可以先不用在上面休息。吃饭的话,偏殿那里有食材,可以把食材拿回来做。”花千骨连忙开心地点头:“谢谢师父,小骨明白了,小骨一定努力学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白子画前脚刚叮咛离开,花千骨下一秒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床上打滚了,“被子好温暖舒服啊,这里还有很多很大的宫殿,师父说这里是我和师父原来的家,但是我真的曾经在长留生活过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就是我原来的房间吗?”花千骨望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花千骨于是就开始东翻翻西翻翻自己的房间,找到了衣柜里有一些漂亮衣服,梳妆台上也有着一些漂亮的首饰和发钗,桌子上还有一个空着的铺着小被子的木盒,木盒的前面有刻字,“糖宝”,这是糖宝的盒子吗?糖宝,为什么这个名字自己不知道,但是心里却有着熟悉和亲切的感觉,为什么自己的心底有着隐隐的不安和心痛的感觉,花千骨看着房间周围的一切,心里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感觉。
花千骨正在心思神游之际,白子画由远及近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打断了花千骨的发呆:“小骨,你收拾准备下,等会儿我们去你师伯儒尊的销魂殿,你师伯今日举办生辰宴,我们去给你师伯贺寿。”花千骨连忙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啊,师父可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师伯准备什么礼物呢?”白子画温和地说:“小骨,你师伯向来不甚在意繁文缛节,我已准备好送你师伯在云山脚下由山神灵气滋养的桂花种子,你也就无需再准备了。小骨你简单收拾下,随师父前往赴宴。师父在绝情殿前的那颗桃花树下等你。”说罢,月牙白的衣袂便已飘然远去。花千骨这时独自面对着房间的镜子,小脸正在“气鼓鼓”地为自己打气:“师父长得那么好看,我可不能给师父丢脸。”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花千骨这才梳洗完毕急急忙忙赶到绝情殿门口,一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一袭白衣姿态俊逸神情淡漠如神祗般的师父正抬头仰望着眼前这古老繁盛的桃花树,热闹簇拥在一起的桃花花瓣在风的摇曳下降临了一场恍如梦境般柔美的桃花雨,师父就那样淡漠出尘的站在桃花树下,不染尘埃。花千骨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出声惊扰这如同梦幻般的场景,直到白子画看到小骨已梳洗完毕,淡漠的眼中显现出一抹和煦温柔的光彩,“来,小骨,不要怕,牵着师父的手。”说罢,白子画那富有男性气息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便紧密地包裹住花千骨细嫩柔软的小手向前走去。直到很久之后,花千骨依然记得那天的桃花雨,记得那时师父握着自己手时掌心的温度,温暖而舒适地包裹住她的手,正如他用他自己的一生庇护、守护着她一样。于是,从最开始只是留恋着这双手的温暖到慢慢沉溺于索求更多,直至再也无法逃离爱上白子画的宿命,与命运再次纠缠重合。
而此刻的销魂殿里真是热闹非凡,人流往来络绎不绝,儒尊笙箫默正在招呼前来赴宴的各派掌门,并让弟子舞青萝和火夕收下礼物并邀请各派掌门入座。“长留上仙白子画到!”伴随着响彻大殿的一声长留弟子的传令,方才还嘈杂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逆光缓缓走来的白子画,一袭白衣孤高俊逸的身姿长身而立,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一头墨发披在身后,眼眸如星,斜飞入鬓的眉,鼻梁高挺,单薄的淡漠的唇,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产生一丝敬畏。而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紧跟其后,两人竟是一同牵着手步入大殿,女子仙姿佚貌,回眸一笑胜星华。不施粉黛,目光纯净似水,可爱动人,一袭浅绿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清雅绝俗。众人开始纷纷窃窃私语:“这不是三年前长留与七杀殿大战中死去的花千骨吗?她竟然还活着?长留上仙白子画果真能为了心爱的徒儿做到如此,真是不简单啊。怪不得七杀殿的魔君杀阡陌和异朽阁主都心甘情愿为她而死。”等到白子画带着花千骨落座之后,笙箫默见状,于是自然地咳了咳嗓音:“今日非常感谢各派掌门远道而来赏脸莅临参加我笙箫默的贺宴。今日长留必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各位掌门,诸位不必拘礼,愿今日诸位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我笙箫默敬在此各位掌门一杯!”说罢,笙箫默便饮一杯清酒入喉以此代谢,众人也立马以酒回敬笙箫默。大殿之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笙箫默立马站在白子画入座的座位之前,语重心长地面向白子画:“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次要不是我贺寿邀请你和千骨参加,恐怕你这辈子也不会回到长留吧。”白子画淡然的一抹笑停留在嘴角:“是啊,这三年我一直带着小骨在云山处生活,曾经我为了长留杀了她,弃她于不顾,直到失去我才彻底看清我自己的心,早已经沦陷,只是不自知逃避承认罢了。如今我有再照顾小骨的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目前,师兄的牺牲只是让小骨复活而已,小骨失去了所有记忆,或许终有一天小骨会知道所有真相,那就在这之前让尽我所能保护与呵护她。”笙箫默看着白子画:“师兄,你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人的一生能够守护和保护所爱的人,也便是不负如来不负卿了。师兄,只是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白子画淡然的微笑:“师弟,这几年长留由你执掌,你的性子也慢慢成熟稳重了,我也就放心了。”正当白子画和笙箫默谈话之际,舞青萝和火夕两人泪眼汪汪的抱住了正在一脸认真“攻克”着一串绿葡萄和偷偷品尝着玉露琼浆的花千骨,舞青萝看着花千骨:“千骨,千骨,真的是你吗?我是舞青萝呀,你还记得我吗,没想到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们大家都很想你!”火夕在一旁附和着:“是啊,千骨,我们大家都很想你,你怎么也都不跟我们联系,我们大家都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上了。”话音刚落,舞青萝眼睛瞪得大大的,立马提溜着火夕的耳朵:“千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竟然咒千骨,呸呸呸,看我怎么收拾你!”花千骨立马被眼前这对活宝逗得眉眼弯弯,眼里灿若星辰。可是,他们为什么说认识自己,而自己对他们却毫无印象呢?而自己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来到长留,为什么他们说认识自己呢?正当花千骨正在疑惑之际,一位眉眼俊朗面孔清秀的蓝衣掌门朝自己走来,向自己下跪拜礼:“蜀山弟子云隐拜见掌门。”花千骨疑惑地望向眼前的男子:“你是,云隐?”眼前的蓝衣男子神情便霎时欣喜若狂:“掌门,弟子蜀山派云隐。掌门还记得弟子吗?自从掌门从三年前的大战中就此消失,弟子一直在私下追派弟子寻找掌门,没想到掌门还活着。”“掌门?我是蜀山派的掌门?”花千骨看着面前男子脸上的欣喜若狂,心里和大脑却是一片空白。“是的,掌门。自从您离开蜀山派后,将蜀山宫羽交由弟子掌管。弟子没有辜负掌门的信任与嘱托,近几年召回了外门蜀山弟子,休养生息,让蜀山派发扬壮大。掌门,蜀山是您永远的家,如果您想回蜀山,蜀山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眼前的蓝衣男子热情真切,可花千骨心里的疑惑又更加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可自己的记忆里分明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说自己是蜀山掌门,难道过去的记忆真的忘却了吗?花千骨只得拼命地压抑住内心的烦躁,连忙让云隐起身。“是吗?云隐师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过去有些事情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正当花千骨呆愣愣地回想着自己的记忆之时,此时殿外一身浅蓝色衣裙的圆脸女孩看到花千骨后,猝不及防地奔向花千骨并立即跪在花千骨的面前,小小的身影此刻拉着花千骨的衣袂紧紧不放:“师父,我是幽若啊,你终于愿意和尊上回长留了!幽若好想师父,幽若以为师父不要徒儿了。师父,你今日和尊上回来后,你还会走吗?”幽若泪眼汪汪的望着花千骨,花千骨被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震惊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白子画来到花千骨的旁边,望向地上正紧紧抓着花千骨衣角的幽若:“幽若,你先起来吧。你师父大病初愈不久,身体目前还在恢复之中,一时还接受不了,后续的话你师父会慢慢想起来的。”女孩这才肯起来,花千骨看清眼前的女孩,圆脸杏眼,眼睛一眨一眨的,倒是十分可爱。“而且我还是面前这个女孩幽若的师父?!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花千骨越想,头疼地却愈发强烈,而此刻偷喝玉露琼浆的花千骨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小酒鬼,脚步虚浮,傻傻地扯着白子画的衣袂:“师父,小骨,好像看到了两个师父在我面前,一个师父冷冰冰的,另外一个个师父很温暖,就好像温暖的太阳一样。嘿嘿!”白子画见花千骨已经喝醉,立马转身对笙箫默说道:“师弟,小骨喝醉了,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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