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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如何从黑暗行至光明?是苏陌念寻找了一生的答案。一生都在努力挣脱命运的桎梏,却常常被命运咬死,落得遍体鳞伤。
生得不尽如人意,就该活得小心翼翼。生命的前16年,光似乎有意躲着苏陌念,不曾给她半点怜惜。家道中落,原因是她;父母离异,原因是她;好像就连后来父母只有她这一个孩子,姥姥姥爷也把错归因于她了。
出生那一天,大概是遇见自己以来,一家人最欣喜的一天吧。苏陌念常常这样想,不过转念就否定了。因为家里人期待的是一个名字叫“苏司淮”的男孩,不是她。这是苏陌念从略微有记忆就知道的事情。几乎每天姥姥姥爷都会念叨着“苏司淮”这个名字,甚至有的时候会直接喊她“司淮”。年纪尚幼的她也高兴的应答,因为此时的姥姥姥爷眼里有一种奢侈的不曾给过她的慈爱的光。
从前懵懵懂懂,不以为意的一遍遍应答,演变成了后来苏陌念一生都在疗愈的伤。
16岁之前,除去某些细枝末节,早已难觅踪迹的痛,苏陌念不敢忘记,也最恐惧的是两件事情。一是自己差点失手烧了房子,而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自己却抵不过烧毁了的那一方灶台。围着灶台打电话诉苦的姥姥姥爷,以及电话那头父母的怨怼之声,让5岁的自己不知如何招架。后来虎口处的烧伤慢慢结痂再脱落,疤痕渐渐变淡,可心中的恐惧却持续了多年,时时化作梦中的熊熊烈火焚烧着无望的自己。二是13岁那年,父母决定离婚当晚的争吵声中一遍遍把矛头指向自己,仿佛他们要在那一晚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化作利剑穿刺她这个“罪魁祸首”。
也是那一晚父母的怒不择言让苏陌念从零零散散的话语中窥探到一个支离破碎的不甚完善的秘密。“苏司淮”确确实实存在过,或许现在也还存在着,等着父母去寻找。也正是那一晚让百思不得其解的很多疑问有了答案。为什么姥姥姥爷总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自己要常年寄居乡下,为什么“苏司淮”这三个字具有让家人念念不忘,为之发狂的魔力。
如果就此说自己生命里没有片刻欢愉,苏陌念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可真的要去回忆些什么,仿佛又只袭来阵阵悲痛。
16岁的苏陌念,一无所有却又不敢无所畏惧。
来到父母身边的三年,远在乡下的姥爷姥姥也渐渐会在电话那头询问自己,父母也会抽时间陪陪自己,一切看起来和其他家庭并无差别。可只有苏陌念自己知道,那里面有一道鸿沟,而维持稳定的是多年来父母的寻子无望与自己的小心翼翼。可能终有一天,苏司淮归来,自己离去。
不曾得过命运半点怜惜的苏陌念,在16岁那年结识了疗愈自己的良药,又在17岁那年遇到了她生命里最亮的那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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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被爱本来是很正常且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对有些人来说,那是一门需要毕生摸索学习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