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托

　　她叫晓雪。那个小乡村的父母文化水平不高，在下雪时节省下了取名字的辛苦。长大的晓雪知道了名字原故后悲哀的发觉原来自己的名字都是不费力的--多余的辛酸抵不过父母的无视--她是这个家多余的孩子--这是她拼命的要出人头地的原因。只可惜样样拼优秀后换来的还是父母的不谅解。这是无可奈何的，她是生在这计划生育实施中农村人还未脱离封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的时代，上有姐姐，农村可以生两胎的优惠政策让她承载了两代人的希望，最后的失望导致了她悲剧的开始。为了延续香火，父母又偷偷的生下了一个男孩--倍受疼爱的弟弟一出世就被政府带走了不少家产，最后终于罚完了已经是到了姐姐该上学的时候了，留有的一点积蓄又少了。三个孩子的家庭花钱非常快，尤其是在这不富裕的农村家庭，教育制度与时代的要求又令他们不得不再发钱供孩子上学，老大和老小，一个是第一个孩子一个是拼了家产也要的，自是愿意以后能有个美好前途，至于多余的老二，本是不愿她上学，争奈义务教育如今已成风气，在这已开始向时代前进的小乡村刮起一股强劲的风，这是晓雪父母不得不送她上学的原因，只是时间仅仅是义务教育这几年而已。
　　晓雪成绩当然是好的，可惜功抵不过多余的错--这多余可花费了父母不少的辛苦钱啊！
　　初二下学期，双休日帮忙家务的她因错了件事，在父母工作还未回来的那当口，心慌害怕的女还不及思及后果，逃出了家门。
　　泪水模糊了双眼，黄昏的余晖残留大地洒下一片金黄，慌乱的脚步迷失了心智，辨别不出方向，边跑边抹泪的小女孩跑进了村后大山中。
　　脚步穿越了重重树林，余晖穿出空隙，倾泻而下，在小女孩脚步推移中渐渐消逝。
　　金黄还漏着点端倪，前头已是无路。抹泪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忘着远方的空旷一片惊讶。
　　多年只有家、学校、工厂三点一线跑的小女孩，惊愕地忘着曾经到过的地方如今已面目全非。曾是翠绿苍苍，生机盎然，如今，自己站立的地方，是一处断亘处，如同地理课上的华山一样，差别只在于前者是人为的，后者是地球干的。
　　瞪大眼睛望着模模糊糊的山脚下——不仅是余晖淡去的暗，更是山顶与山脚距离远的不清晰。平整的一片隐约有工厂伫立。
　　从晓雪的村里到如今站立的前方的山脚下，需得绕过半座山，路程是蛮远的，一向几乎只在村里活动的她，虽然是到镇里去读书，而小镇离山的这头不远，只不过晓雪是属于奔波之人，早上起来忙完家务活，就匆匆赶到教室，放学后又得马上赶回家里面，放假后需得到离家不远的工厂工作，无暇顾及其他。
　　她不知小镇的经济随着全国经济发展的大潮流飞速前进，她只知家乡的工厂是越盖越多，很多外地人蜂拥而入，却不知这座山已成为经济的阻碍，占用了一大片土地资源却创造不出经济利益，因此政府开始筹集拔掉这座眼中山。
　　惊讶的人也清醒了，夜幕已降临，该回去了。只是前方一盏盏灯亮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拖住了她的脚步。忘着前方美丽的夜景她才明白家乡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心胸一阵激荡，低头看到前方一小脚可站之地，踏了出去，却不知铲土机的机爪已伸到了晓雪欲踏出的地方——那里一块被铲土机碰到的已是松了的十块正准备明天铲除，孰料晓雪多管闲事，替铲土机铲掉了它。一脚踏出，还未站稳，石块载着人急降而下。晓雪惊中下意识“啊”字喊出口。“啊”未喊完，一道闪电“劈啪”而过，晓雪失去知觉。
　　六年后。
　　知县府温府今日喜气洋洋，乐意融融，到处张灯结彩，原因是温知县的女儿要嫁人了。
　　知县温吕安膝下两男两女，大儿子温灵远早已娶妻生子，二儿子方才十岁，乃是温知县小妾所生。大女儿温灵均，不久前许配给自家侄子，也就是温夫人同胞姐姐的儿子，只因这侄子忙着上京赶考，因此匆匆订了亲直赴京城，成亲一事暂搁考后。二女儿温灵玉明日出嫁，夫家焦仲卿，是名商人。
　　官商结亲，是那个时代最普遍的现象，也是最完美搭档，官有势，商有钱，各得其所。
　　民间此时议论纷纷，权因当日定亲的聘礼十对龙凤箱，其余小物件不计其数，浩浩荡荡，惊起一阵惊慌。如今婚期已到，百姓翘首已盼，正讨论着温小姐的嫁妆。各种猜测描绘于街头巷尾。
　　温府中，二小姐的喜讯感染了众人，人人都沉浸在欢乐中。尤其是温夫人，几天里是乐得合不容嘴，在二女儿成亲的前一天更是一大清早起来指挥大伙儿弄这弄那的。
　　正当大伙儿正进入状态时，却见二小姐的丫鬟小翠慌慌张张的快步前行，在中等规模的假山池子这一边见着夫人后快速停下，口里边惊慌的向夫人说道：“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小姐她......”“二小姐怎么了？”“二小姐她，她不见了！”“什么？！”“奴，奴婢刚，刚端了饭要去给小姐吃，可，可是房中空，空无一人，只，只看到一张纸条。”“什么？！！”夫人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快步向前走，小翠忙跟在一边，夫人的丫鬟婆子忙也追上。
　　假山池子的另一边也就是后边是个半椭圆形的横向抄手游廊，抄手游廊偏右有个洞框，往内望去，犹如被假山封住。夫人气势汹汹直踏而入，原来洞框后是条纵向抄手游廊，夫人右转，前方几步遥处的偏右是间厢房。夫人几步到厢房，右转，再走几步，便是二小姐闺房门，一到，手已愤怒推门脚直踏而入。唯留一小丫鬟欲推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夫人一进门，却只是个前厅，最前方是张长长躺椅，再过来是张圆形桌呈着茶几。夫人直接左转，前方是圆形门框，踏入，方才是二小姐卧房。右手边是床，中间还是圆形桌，左手边放着张长桌，桌上整齐的摆着笔墨纸砚，中间一张纸条非常显眼，夫人一踏入便看到，快步前去拿起，上面是二女儿的亲笔字，写着：爹娘：女儿这几天一直心神不灵的，想去寺庙中求求神，怕爹娘不同意，只好自己偷偷出去女儿会赶回来的，请爹娘放心。
　　“什么？！真是胡闹！！！”夫人气得狠拍桌。
　　此事一传入温大人耳中，更是怒火中烧。温大人压下此事，并且派出知道此事的几人及温大少爷温灵远出去查找二女儿，自己在家中焦急等待。只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女儿的回来。
　　时间溜过，晌午已到，温大人望着送上来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而温夫人看着饭菜却也只是摇头叹气，同样的没有食欲。大公子是匆匆吃了饭直接就带人出去找妹妹。
　　太阳落山，月亮现身，温知县府中灯火光明。温大公子终于拖着疲惫的脚步进府，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惟独没有想见到的二女儿。温大人怒不可竭决定亲自去找，还好夫人拦截得快：“既然只是出去求求神而且纸上有说会赶回来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只是这么晚了这丫头能去哪呢？咳！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意外？！她能发生什么意外？！！”温大人手指门口大声问然后拂袖一“哼”，转身坐下。
　　“爹，还是不要惊动他人为好，小妹明日应该会赶来。”
　　“哼！！！”
　　温大人决定等待。
　　一夜就此平静而过。
　　次日，温府一早便开始忙个不停。温大公子老早出门寻找妹妹，温大人夫妇在大厅等待，等待儿子找到二女儿更希望二女儿能自己早早回来。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温大人夫妇的焦急随着时间的脚步在加深。
　　太阳的爬升速度今日特别快，距离成亲时刻只剩一个时辰了，可惜准新娘依然不知所踪。此刻温大人不得不采取对策了。
　　“夫人，让灵均准备准备。”
　　“什么？！你疯了？！！”
　　“夫人，这实在是不得已啊，只剩一个时辰了！！”
　　“玉儿会回来的！！”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时辰一到，新娘必须准时上花轿，我的两个女儿必须有一个嫁出！灵玉能不能回来实在难说，只能做最后打算了！”
　　“不行！！我不答应。”
　　“夫人，要是时间到了却没有新娘怎么能行。？！”
　　“延长时间，等玉儿回来！”
　　“这怎么能行？！交不出新娘，我怎么向焦家交代？！我这知县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面子面子，你成天就只知道你的面子！！均儿可是你配给了少卿的！！”
　　“到时再换灵玉给少卿侄儿不就行了！”
　　“怎么可以？！！少卿与均儿感情那么好，怎么能换？！！”
　　“还不都是表兄妹？感情还不都是一样！再说了，灵玉与少卿相处时日更多，感情不是更好？何况他们又是亲表兄妹，感情不更好！”
　　“这不一样的，这......”
　　“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的。如今已是迫在眉睫了，没别的路可走了。如果延长时间，你能保证灵玉什么时候回来？时间能延长多久？焦家会怎么想？以后女儿嫁过去了可就不一样了！人家对待她可就没那么好了！况且焦家也不知道娶的是哪个女儿，只要是知县的女儿就行了，照样是会待灵均好的。”
　　“可是......”
　　“没有可是了，夫人！要是灵玉能按时回来，那是再好不过了，现在只是万全之策！”
　　“我实在不能答应你这荒唐之举！！”
　　“夫人，事情到这地步了，只能如此了！！”
　　“我......！”
　　“何况此事还得你出面！”
　　“什么？！！”
　　“这事得你去向灵均说才行！”
　　“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做？”
　　“夫人，没你出面是不行的！只要你去向灵均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我不答应！我不能怎么做！”
　　“都这样了，还能如何？！总不能这时候退婚吧？！”
　　“可是......！”
　　“夫人，你要是不答应，此事的后果......！时辰快到了，决不能节外生枝！！”
　　“我......我怎么说得出口？！”
　　“只能委屈你们母女了！！”
　　......
　　温夫人尽管泪流不止，也知头顶知县夫人头衔的她不得不以大局为重，纵是千万般不愿意，也得流着泪点了点头。
　　擦了擦眼泪。唤过身边的丫鬟婆子，夫人径自朝大女儿房中走去。
　　到了中等规模的假山池子，夫人吩咐下人到二小姐房中去取新娘服，自己右转，进入一条长长的檐廊，檐廊中间尽头右方，是个半圆洞框，往内望去，芳草摇曳，绿水轻淌，一幅人间美景，。洞框内，左转，却是间房屋——便是大小姐的厢房了。
　　夫人待丫鬟推开了门后踏入，与二小姐相同造型的房屋，依然是一个前厅一间卧房，只不过摆设不同——大小姐的前厅只有一张圆桌，至于卧房，则比妹妹少了一张圆桌，多了个黑檀木大箱子，置于床与长桌的中间靠着墙正对着圆形门框。长桌也是笔墨纸砚整齐排列，只是最中间多了一本合着的书，一旁是早已冷却的蜡烛。
　　大小姐正端详着为妹妹出嫁特地做的新衣，忽见母亲进来，惊讶迎上：“娘怎么来了？”却见母亲脸上是未干的泪痕，惊更浓，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娘您怎么了？！”
　　夫人哽咽断断续续回答的话证实了大小姐不祥的预感，只是这答案也让她彻底的定住。这等荒唐的是爹怎么就做得出来啊，问题只在于她能不答应吗，为了那双手，那双她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手，只是......
　　“如果做不到就算了，是娘对不住你。”
　　此时丫鬟捧来了二小姐的新娘服。夫人看了一眼，转身欲走，只是：
　　“娘，我，我答应......” 夫人的脚步定住了，这当口，时间仿佛停滞于空气中。
　　夫人回过神来后伤心离去，唯留一旁小丫鬟不知所措。
　　“你把新娘服带去吧，跟娘说我自己有。”
　　那是她预备着与表哥成亲穿的，只不过......
　　“大小姐，我们来为您更衣。”
　　新嫁衣，曾经为此花了多少心血，庆幸的是，未来的丈夫是心中爱的表哥，在这样的时代中，能够嫁给一个心中有爱的人，实在是自己的幸运，只可惜......
　　“小姐，您的玉佩。”
　　回过神来，只见一旁一个丫鬟的手上呈着个青绿色玉佩，心中一动，执手轻握，记忆回旋：
　　当日表哥离别家园之时，就是把这快玉佩，放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说：“等我回来，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抬进柳家大门！”
　　曾经的承诺悠忽遥远，几个月的岁月里仿佛随时间流逝，如今再次回想，却是那样的摸不着实地。这却是为何，昨日想起，历历在目，只一夜的光景，一切，就都天翻地覆，连这份温存也都模糊了！
　　悠悠往事，刺痛了心，手上的玉佩不自觉握紧，却是刮到了手。微低头一看，忽然一红焰掠过，眼前成了红的世界。心下大惊，竟是迎亲队伍已到？！隐隐似有锣鼓声传来。抬头望出，却只能见着一片红，心慌更甚，却听得一婆子急慌跑来的催促声：“快点快点，来了来了！”
　　这是到了去拜别父母的时候了，之后，便是上花轿了。
　　贴身丫鬟馨儿已被唤去换好了衣服收拾了行李——她是陪嫁丫鬟，此时时辰已到，她必须得搀扶着新娘到前厅。
　　就在众人欲走时，新娘忽的开口了：“把我的檀木箱子带上。”
　　锣鼓声大阼，新娘走出了房间。
　　温府里的大部分下人见到从大小姐放里出来的新娘愣住了，议论声在新娘去后响起然后在管家的到来中停止：“你们见过谁家大女儿未嫁先嫁小女儿的？！这次是嫁大小姐，不是二小姐，不要乱嚼舌根，听到没？！！”“是！”虽然是有道理，但，还是觉得纳闷，不过这是大人的事，嫁哪个女儿那是大人自家的事，反正都是人家女儿。只是，那位表少爷呢？——温家大小姐与表少爷的感情那是人尽皆知的事。下人们也只是糊涂罢了。
　　新娘踏上了花轿的那一刻，心忽的沉到谷底，一切的一切好象都远去，只剩眼前的这一片红罩着无力的心，还有的就是别在腰间的青绿色玉佩。而在围观群众的一个角落里，一位俊美男子嘴角扯出一丝算计得逞的冷笑，身影随花轿的远去而后退，待花轿无踪影的下一刻，男子已冲进知县府衙！后面跟着名小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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