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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诶,听说了吗?柳家庄被灭门了!”
“啊?你说的是那个占了二百亩地的名门望族,柳家庄?!”
“是啊!”男子轻捂着嘴,压低声音惊叹,“听说里面的人个个死状诡异!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有人眼珠子翻出来,更有甚者,整张脸都被活生生撕烂了!我现在一靠近那地方就想……呕。”
与他一道的公子登时打了个寒颤,连连叹息:“唉,如今这世道啊……要是法司仍在,岂还轮得到这些恶人猖狂!”
男子冷笑一声:“得了吧,照古籍的说法,法司十八年前就消失了,我看压根不存在这人,都是说书先生胡诌的。”
“不见得,”道友难得反驳他,“古籍上说法司掌管着各大灵域的运转,是上古时期留下的最后一丝神力,我猜她是受伤了,正在哪闭关呢。”
“闭关?”男子闻言嗤笑一声,话语转了几个调,阴阳怪气道:“天泽这几年都出了多少命案了?她何时出来管过?我看啊……她那不叫闭关,叫避世!”
他颈间青筋隐隐暴起,随即嫌恶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仿佛那里染了什么极其污秽之物。
“这几年的命案不都被官府那个外援解决了吗?这次柳家庄遭遇此等变故,想必官府很快会给出一个答案。旁的人,静观其变便是。”
男子灌下一口酒,神情更为不屑,“那个外援?她也是个废物。身为女子不想着相夫教子,偏要闲荡在这血污之地,更别提她还没有灵力,废人一个。”
“整日藏着掖着,相貌必是极为丑陋!哪家郎君娶了她,那真是给自己宅子招魂。”
想到什么,男子又啧啧摇头,“刘大人摊上这货,也是惨……”
话音未落,道友连忙隔着饭桌捂住他的嘴。
扫了一眼周围,他才低喝:“胡说什么!那位姑娘是认真办案!”
男子一把拍开他的手,声音虽是轻了点,语气却仍不太好,“我们除了知道官府外援是个女的,其他什么都不清楚,甚至都没多少人见过她的真面目,鬼知道她意欲何为?”
道友皱起了眉,但这话到底是事实,便只低声提醒:“反正她与我们无关,你也积点口德,莫要再编排他人了!”
男子冷笑一声,拿起筷子,“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天光渐暗,夕阳给喧闹的烟火人间镀上了一层黯淡的金圈。
客栈上一女子倚靠着窗沿,一条腿架在窗棂上,一条腿垂于窗外,淡蓝色裙尾随着小腿晃动拂过砖墙。
古街纷纷攘攘,时不时就有一道热气升腾而起。锦泗摇晃着一古铜色酒壶,眯起一只眼朝壶口望进去,低声喃喃:“见底了。”
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吱呀——
锦泗托腮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回来了?”
“我不是说了,把腿放外面很危险吗?不听劝。”来人将物什放在木桌上,眉梢微微拧着。
锦泗收腿走至桌边坐下,举起手讨饶:“知道了,青柠大人,我就是挂着放松一下。”
她麻利地拆开那包物什,一眼看到那团绿油油的东西,茫然抬头,“草药?你受伤了?”
青柠略显无奈:“自己有伤都不注意?还喝酒。”
锦泗噎了下,一时心虚,遮了遮衣袖下的疤痕。
她藏的,还不够好吗?
虽然刘大人前段时间刚提醒过她,即便作为官府外援,也不可过于张扬,但架不住总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施以毒手。
锦泗捏起一块桂花糕,眼神专注地盯着它,像在谋划什么。
青柠见她迟迟没有进食,不禁好笑:“不过是被刘大人下了禁令,这就安不下心了?”
锦泗靠上椅背,双臂向后拉伸,神情释然,“怎么会?我巴不得放松放松。”
青柠扯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希望如此。”
突然,坍塌声从窗外传来。
锦泗迅速走向窗边,低头一看,街边一个摊位已被推翻,蔬果三三两两滚到路间,还有几个被踩出了汁水,混乱不堪。
“拦住他!他是贼——!”男孩迈着一双短腿竭力奔跑,他指着前方飞快掠过的黑影,嘶声怒吼。
锦泗一手撑上窗棂,翻身跃下,眨眼间便落于隔壁的屋顶。
那贼人丝毫不怵,越跑越快,锦泗立时踏着瓦砾朝他追去!
追出去一段路,余光预测了下那男子的位置,她旋身一跃,恰好挡于那人身前。
锦泗回身一笑,眼神冰冷:“这位兄台,小孩子的钱包都抢,好大的脸面啊!”
男子见有人挡他道路,眼神霎时凶狠起来,“臭婆娘,你可真是多管闲事!”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直直冲来,耳边传来风被劈开的呼声。
锦泗迅速反应,重心向下一倒,停在半空中拧身翻转,脚步往后撤的同时手一把按住男人的肩膀,狠狠往后一拧。
“啊!”男子痛呼着按上手臂。
围观的百姓本还担忧这小姑娘打不过这大汉,还没来得及帮忙便见局势反转,不禁拍手叫好:“姑娘好身手!”
锦泗笑笑没说话,贼人还在挣扎,还没挣脱开就被追来的男孩赶上。
男孩眼眶里挂着细闪的泪珠,瑟缩着伸出手,语气倔强:“把玉佩还我。”
贼人看了眼围堵上来的人们,见事态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把兜里那块青玉扔过去,低声腹诽:“嘁,一枚破玉佩,这么宝贝……”
男孩面色凝固下来,握着玉佩,抿了抿唇没说话。
“谁说这是破玉佩了?”锦泗淡淡出口,手上却狠狠拧了拧他的肩肘。
“不管这是不是稀罕货,它也有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岂是尔等鼠辈可以用金银衡量的?再说了,你不稀罕,那就别偷啊。”
“是啊!你别偷啊!这么大人了还偷人家小孩的东西。”围观的百姓忍不住指摘。
辱骂声不断,还有几片菜叶子投来,贼人脸刚红几分就被脏东西盖住。
锦泗随手扯出布条,缚住这人的双手,想了想他方才说的话,又扯出一根封了他的嘴。
-
天色完全暗下。
一阵阴风席卷着天泽,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老翁沙哑的嗓子撕扯着叫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漫天的冥纸撒满天际,飘落在柳家庄的青瓦上,与这漫天白纸相衔接的是庄内满地的血红。
一眼望去,一个个尸体没有规律,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只有死前狰狞恐惧的表情和浓郁的血腥味才能证明他们真的死了,这一大家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江湖上消逝了……
冥纸慢慢落在了地面上。庄门前一群身着缁衣的黑衣人整齐划一地站着,脸上罩着的黑色面罩都遮不住他们眼底深埋的煞气。
雾气缭绕起来,一阵轻盈的脚步缓缓踏过地面上那层白纸。
脚步看似轻盈,实则沉稳,力度从脚跟汇到脚尖,一步步地踩实,仿佛对这些灵物没有丝毫敬意,也无所畏惧。
清晨,锦泗从床榻上起身,扑了一把水清醒了一下,就下楼去觅食。
锦泗坐上凳子,手指撑着下巴,眼睛快速扫过菜榜。
“小二,来一份馄饨。”
“得嘞——十号桌,馄饨一份。”
“柳家庄灭门的事昨日便传开了,你现在才知道?!”
锦泗听到隔壁那桌极力压抑的惊呼,手指轻轻捏起袖口。她眼睛盯着木桌,注意力却早已被吸了过去。
“灭门?!他们家前一阵不还刚办喜宴嘛,怎么就?”
“唉,世道不安啊!”那人怕触了什么忌讳,不再多言。
馄饨上得快,锦泗扒拉着几口吃完,放下银子起身。
柳家庄内。
刘大人蹲在地上看着一排排被白布遮盖着的尸体,表情凝重,揭开一角一看,更是倒吸了口凉气。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锦姑娘,大人说了你还背着禁令,不能进去。”
“哎,告诉你们大人,我已经放松好了。”
刘大人听到动静,心里暗道,这次这么快?他瞧了眼门口驻守的官兵,摆摆手,示意放行。
锦泗甫一进来就差点踩到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脚步赶忙一缩:“惨绝人寰啊……”
刘大人一边查看另一具尸体,一边揶揄:“我不是让你最近少掺和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锦泗目光扫过大堂混乱的血迹,分出点注意力回道:“一想到有案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啊。”
“这种事交给我们官府就行了,你还经验不足,我若不护着你,你可知后果?”
“经验都是需要积累的,没有你,我也能保护好自己。”
“锦泗,你是不是……”
锦泗转身看向刘大人,神色是难得的认真,“是,我就是想给所有恶人一个教训。比如,杀害我父母的人。”
刘大人叹了口气,坚持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我当年在官府门口捡到你,你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锦泗注意到木桩上那一抹泛着水光的血迹,手指轻触,竟还有些许湿润。
“我知道,我可能找不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了……但不管是谁,只要作恶,我都不会放过。”
刘大人见她一脸执着,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话:“我有时候在想,我一开始是不是不该培养你?这样,你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锦泗轻笑一声,双手抱拳,“刘大人培养我,我感激不尽。”
她翻看着尸体说:“我也不会特意跟自己过不去,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给亡灵一份安心。”
“而且,说不定我生来就要跟这些打交道呢?不然也不会被扔在官府门口了。”
锦泗偏头看来,眼里只剩下笃定与期盼。
刘大人嗫喏了下,到底没再劝阻。
他们这群人,看过阖家欢乐,也见多了生离死别。守护好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便是他们的愿景。
锦泗看向眼前那具尸体,一道血痕斜穿过脸颊,双眼无神睁着,嘴巴大张,肌肉也随着动作向上拉扯,像是死前呼喊着什么,也可能是尖叫?
她摸了摸此人的下颌,早已僵硬。
锦泗看了眼一旁那具尸体,他头发凌乱,面色惊恐,额上的细纹紧紧皱在一起,发白的手却掐着自己的脖颈。
锦泗盖上白布,神色凝重。
这些尸体死状各异,可见作案手法不同,怎会在一夜之间暴毙而亡,并出现在同一地点?
还不等她思出个所以然来,一名官兵匆忙跑上前,俯身低语:“大人,在后院捡到一支毛笔。”
刘大人一愣,接过那支汉白玉毛笔,发现笔端刻着一个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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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评已开~迫不及待想看看大伙儿的评论了哈哈哈哈

先行提要:
1.这本是事业脑独立大女主~主要是女主破案,男主协助!(剧情感情接近6:4)
2.前期有伏笔留白,后面会慢慢展开~(比如你会渐渐发现此凶手不一定是真凶手,真凶手也不一定只有一个)
3.每个人看文口味不同,弃文请不必告知,谢谢~
最后祝大家看文愉快呀

感谢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