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集

作者:辛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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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享受蓝)


      说说蓝吧。
      去年夏天看过了玛吉·尼尔森的《蓝》,心里就已经在酝酿着这样一种开场了。
      “然而,尽管蓝色确实会抑制食欲,却能增长别的欲念。比方说,你可能想伸手拨弄那撮颜料粉,先染你的手指尖,然后去染整个世界。你可能想把它溶化,然后在它里面游泳;你可能想用它晕染你的□□;你可能想用它描绘处女的披风。但你依然不曾接近它的蓝。完全没有。”
      这一段写的很美,一天阴雨,躺在床上反复默读。

      蓝是很性感的颜色,暗藏着欲说还休和张扬刻意。二者并存,矛盾却不显得刺眼,反而融合的太好,至于让蓝色兼具了艳与默的种种味道。打眼初看是浓寂孤郁,细细道来才探得其可贵与细腻的宽阔之境。
      蓝,有人认为它是孤独的监狱。陷在布满蓝色的空间里,彷佛被打翻了的船倒出的漂浮之人。抬头,天是蓝的,一望没有尽处。低头,泡着的海是蓝的,波浪起伏,攘攘连连,遥远的海平线所连着的金色沙滩,竟然比梦里的还要遥远。当心理的压力到达极值,一个疯子横空出世。他尽可能的赤身裸体,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披着沾满蓝色的床单在飞着尘埃颗粒的窗口唱歌。在他的假想中,怀中拥着的是一位阿狄丽娜,蓝色的皮肤,俏皮的舞步相互扶持直到更深,更干燥的蓝的尽头。当人们第二天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时,发现他拥着的只是一只被凌虐致死的猫的尸体。
      可怜的猫,它同他的主人一样,只是掉进了臆想的万花筒里,却再难抽身。
      这就是蓝色的全部吗?
      不,还要更多。
      在《蓝》这本书里,作者尼尔森曾引用过一句来自歌德的佳句:“我们爱思索蓝色,不是因为它向我们而来,而是因为它吸引我们朝它而去。”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天然。
      被地球的万事万物吸引是人类的本性。早在人类存在以前,天就已经湛蓝,水域就已经一汪一汪的进行着它们蓝色的生命。我们为地球所孕育,如同婴儿对母体天然的依恋,我们为蓝色着迷,为蓝色感到的喜怒,都是出于本能的情感。它是真实的,没有恶意深埋其中。
      因此迷恋蓝色的原因根本无从知晓。这样的爱是天然的,出自于灵魂原原本本的渴望。
      渴望也是欲望,是人性贪婪的正面体现。
      渴望爱,渴望秋天,渴望伟大的愿望的实现,渴望蓝。
      渴望蓝。一张涂满蓝色的卡片,对折,在纸中的折痕处倒满新鲜的气泡水。然后凑近那处细小的水流,密密的琐碎气泡充满并舞蹈其上,那是亲密无间,是蓝的梦幻婚礼,是蓝的一次解放。
      渴望蓝,却愿意玷污蓝。
      将黑色涂沫在蓝的中间,一双严肃的眼睛跃然纸上。长久的与其对视,心里默默的讲着“很久很久以前……”
      再来一点黄色好了。鲜妍的礼服披盖着蓝,它庄严的走向最高的山峰,赤裸着双脚踩进冰凉的溪水。阳光下的衣角反射出璀璨的光泽,然而当视线再次上移时,我重新被那蓝色的面庞迷倒了。那不止健美,同样拥有无尽生命的颜色。
      以蓝为精神,能写出怎样的故事?
      哲学的深刻沉静,还是戏剧的波诡云谲。
      若有人说爱你,并献上蓝色的花束,你会为之动容吗?
      若有人说爱你,还将蓝色的戒指盒缓缓打开,对着那丝绒质地的小东西,你会为之欢喜吗?
      或许不能,蓝是精神,却不能是一切意志。
      但离开了蓝,我还完整吗?
      蓝色的记事本,扔掉,
      蓝色的我的灵魂,抽掉。
      ……
      如果□□尚在就算是完整,那我大概无话可说。

      “……蓝,如女人的眼窝,如蔚蓝的涟漪,那落日时分的蓝。”(阿古斯丁·拉腊)
      如何能突出蓝的美丽之处,他只好将它用在了女人的身上。拥有一双迷人眼睛的女士,在日落时分的草地里尽情的舒展着身体。当她不过翻了个面,却被最后一缕光线刺向了眼睛,那深深幽蓝的瞳孔立即发出蓝宝石般令人颤抖的神奇光泽。神圣的蓝。

      “我承认我爱过你,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流出的眼泪为何是蓝色的,听着这负心人的决绝之言,她默默的流出更多的蓝色眼泪。身体像是受热的巧克力一般,很快的融化做了一眼蓝色的清泉,浸染了他的身体。那蓝顺着他的眼眶流进去,淹没他的喉咙,使他无法再说出求救的语言。
      蓝色的水群也拥有蓝色的涟漪,它们拍打他的身体。
      蓝,是倔强的蓝,是反抗的蓝,是永远不会忘记痛苦的蓝。

      蓝是传奇的自传,蓝不够圆滑,蓝躲在山丘的凹陷处等待被发现。
      蓝是孤独的蓝,冷静的蓝,原始的蓝。
      蓝不是一切
      不能没有了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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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蓝(享受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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