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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常秋一直相信万事万物都是守恒的,比如她的运气,时好时坏。
比如去买饮料的路上摔了一跤,买的饮料极大概率开出再来一瓶;比如下雨天收衣服差一点被雷劈中,在衣服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比如高考当天被老妈开车带沟里了,腿也瘸了,差点点迟到,但是考试中不确定的选择题全选对了,还考上了不错的大学。等等。
比如现在。她在家上完厕所刷着手机出来,发现断网了,抬眼一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环视四周,参天大树,阳光几乎落不到地上,潮湿阴暗,到处都是青苔,从植被形态来看,这里应该是热带雨林。倒霉。而她还穿着睡衣拖鞋,在这样的环境里,走出去半步都有可能打滑,倒霉加倍。但是人还活着,这是幸运的。
她现在很恐慌,这种恐慌源于未知。这里没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不知道最近的人类居住地在哪里,手机没有信号,连报警都做不到,没有食物和水,不知道雨林里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之前对自然科学没有什么兴趣,能知道这里是雨林还是因为之前上高中的时候被霸气的地理老师硬塞的知识。为什么说硬塞呢,因为她真的没兴趣,不想学,然后被霸气的地理老师天天盯着,做错题就罚抄,抄到能做对为止。想起被地理支配的恐惧,她对周围环境的恐惧都淡了一点,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然后发现雨林一片寂静,最大的声音来自她心跳。
没事,你还活着,已经很幸运了。她安慰自己。
她尝试着寻找水源,沿着溪流往下游走,一路摔倒又爬起来,终于在两天后的日落前灰头土脸地走出了森林,看到了一处村庄。
人类对自己的极限开发非常有限,比如她这两天没有吃任何食物,只是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喝了几口溪水,挺到了现在。至于溪水里是否有寄生虫病菌什么的,不在乎了,马上死和活着的希望,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
直到看到了村庄,常秋才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疲惫和饥渴立马从四肢百骸袭来,差点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休息了一小会儿,擦把汗水准备继续向前,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回想过去不长的十九年人生,她觉得过去上学的苦屁都不算,现在很不得回到过去,鞭笞自己,把学习的苦再多吃一点,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恨!
她顺利地来到了一个村庄,顺利得异常,除了摔了不少次以外,并没有遇到什么毒虫猛兽。她,十九岁女大学生,独自三十二小时穿越热带雨林,是值得好好回家跟爹妈吹牛的丰功伟绩。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应该是命运对于她倒霉来到这里的补偿,这份活着走出雨林的幸运,是她应得的。
村子在山里低处小片平坦的平地上,一条小河绕着村子流远了。村子多是木屋,黑色的瓦片和木色的房子隐藏周围树林中间,和苍翠的山色融为一体。房子上飘出几缕炊烟,田间有人正在耕种除草,远处传来几声鸡鸣,不知道是谁家正在招呼地里的人回家吃饭。好一派安宁祥和田园景象。
如果是旅游的话,这里非常适合体验最纯粹的乡村田园风光。
可惜,她常秋不是来旅游的,如果不是清楚记得自己上一秒在家下一秒到这个地方的话,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家里人趁夜把她绑上飞机丢到这里了。
想不通,没有理由,不讲逻辑,常秋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错了。
像梦一样,可是她摔跤的痛到现在还在持续,淤青也越发明显。
常秋朝就近的一户人家走去,希望主人心善,能让她吃点饭,她现在可以说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是能问清楚怎么回家就更好了。
文令野又捡了个人回家,为什么说又,因为家里已经有两个捡的人了。
其实现在这个不确定算不算捡的,毕竟是这个人非得扒拉她,死皮赖脸地要跟她回家。
文令野捡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小女孩,刚捡到时还只会爬,现在已经能跑了。文令野路过一个荒芜的小镇时,被一群野兽追着跑,不小心跌倒在一栋废弃的建筑里,发现了这个孩子。小女孩四处乱爬,野兽居然在小女孩周围停下了,不攻击也不后退,很像是在守护这个孩子。文令野跌倒时就被这个小女孩发现了,开心地朝她爬了过来,然后抱着她的手臂睡着了。四周的野兽看到小女孩在文令野怀里也不攻击文令野了,她就这么一路抱着小女孩离开了那个小镇。后来也没找到可以收养小女孩的合适人家,索性就自己养着了,还给小女孩取了一个名字,叫文灵。
第二个人其实也不算捡的,算是一场交易。文令野回家途中,遇见一个受伤的少年,本想见死不救,奈何对方以重金诱惑,她善心发作(绝对不是因为钱)救下他。少年名叫乔毓,别的不肯透露,他要她护送他到云京,然后再他给她一笔不菲的报酬。但是,她现在后悔了,这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少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摘个菜都能扯把草回来。这下好了,不止得保护他,还得给他当保姆,最最关键的一点,除了一开始救他给了一些钱以外,他再无分文,要到云京才能拿到剩下的钱。她觉得这个人是个麻烦,决定不计较之前的搭救护送当保姆,不再问他要钱,把他丢了,但是这人居然还找了回来,丢一次找回来一次。烦,很烦。
第三个,正站在她面前,灰头土脸,一身卡通睡衣,身上不少摔跤留下的痕迹,一双脚不停从拖鞋里出溜。文令野看着面前可怜巴巴的人,无奈,十分无奈。这人像野地里的苍耳,不小心粘上了,怎么甩都甩不掉。
文令野现在住的地方是雨林深处的一个小村子,基本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记忆中自己和妈妈属于外来人员,在这里度过了还算美好的童年。八岁多的时候有人来这里找了她的妈妈,然后她就和妈妈带着离开了这个小村子。离开村子之后,她就被送去了小姨家。小姨家平静地呆了四五年,因为一些意外,她跟小姨走散了。在外面流浪了四年,靠着之前的记忆,辗转才又回到了这个村子。这个村子没有名字,因为与世隔绝,这里的人只会叫它“家”。这里对于文令野来说也确实是家。她降生的地方,她从懵懂无知到能上树下河的童年,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觉得最安心的地方。
虽然最令她安心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但是她相信她的妈妈一定还活着,终会在某一天在某个地方重逢。
文令野看着熟悉的家回忆往昔,但是她的思绪被打断了。
“小鬼,松口,快给我松口!不然我揍你了啊!”一个令人厌烦的声音从文令野温馨明亮的家中响起。
文令野推开门,她养的备用粮肥肥正在地上蹦跶,(肥肥是河里捞的鱼,原本还有些兄弟姐妹,因其瘦小而逃过一劫,肥肥这名字正是文令野对它深切的期许。)她纯手工打造的椅子板凳缺胳膊少腿地躺在地上,还有满地的碎碗残片。而始作俑者正在干仗,乔毓一脚踩在翻肚的板凳上,一脚踩在桌子上,一只手被文灵咬住,另一只手使劲正试图推开文灵。文灵双手扒着乔毓的胳膊,一只脚还踮在桌子上,另一只脚已经被乔毓带得悬空。文令野看着满地狼藉,试着努力平息怒火,但显然,完全压不住。
“乔毓!住手!赔钱!我家都快被你拆了!现在!立刻!马上!赔钱!”
乔毓十分不服气,“文令野,你讲不讲道理,是你家这个小鬼非要咬人,我手都出血了,你要赔我医药费才对。”
文令野抱起文灵,替她擦掉满脸的污迹,转头瞪了一眼乔毓。显然对于乔毓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她温柔地擦了擦文灵的小脸,问:“你为什么咬他啊?”
“他坏,他说姐姐坏话。”文灵气鼓鼓的,显然对于刚才没能好好教训乔毓的结果非常不满。
“乖啊,以后尽量别咬人了,多脏啊,咱们有手和脚,可以抓也可以踢。”
安抚好文灵,文令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上:启元563年,乔毓损坏文令野椅子两张,凳子一张,鱼缸一个……应赔付文令野600元,总计待还659702元。
小本子密密麻麻写了好多页,想来是个账本。
“不是,你打劫啊,就你这破桌椅板凳和几个破碗,还能值六百……”乔毓从文令野又掏出账本开始写便凑了过来,见状十分不忿,还想跟她掰扯掰扯。
文令野忽视逼逼叨叨的某人,单手抱着文灵,一边将椅子板凳拿起来,摆好,一边神色自若地对常秋说:“随便坐。”末了还将手里的文灵塞到常秋怀里,自己去收拾其他残局去了。
常秋……常秋想说她想喝水,但显然这里的主人并不打算尽一尽地主之仪,没工夫跟她做文明礼仪那一套,甚至都没介绍一下屋里几个人是谁。又渴又饿的常秋只能跟怀里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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