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本公子的婚事
门外锣鼓喧天,叮叮咚咚的奏乐声连绵不绝,枝丫上的雀儿飞了又走。
我端坐在梳妆桌前,花鸟纹铜镜中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这副红腮白皮的妆,我满意地地了身。
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丫鬟 ——哟!这不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厮吗?
他竟硬生生地穿上了鲜艳的裙袄,梳上了俩小髻,别在头上的大红花,与脸颊上两坨朝阳十分般配。
对上他那幽怨的眼神,我白齿一露,忍不住笑了起来,嘴咧得像女鬼,深山老林里走一趟能吓死几十人的那种。
扯扯身上的喜服,我才顿悟自己可能好不了多少,大男人凤冠霞披“出嫁”怕不是比小厮变丫鬟还窝囊。
我,宋宁,大靖平远侯府嫡子,京师第一花花公子,每日就串青楼……唠嗑。
燕王汤愉,先帝爷二子,京师第一小霸王,仗着自己有个皇帝哥哥,每日就在京城中任性妄为。
我俩谁也看不惯谁。
起因是他在我的包子铺一口气买了五十个肉包,还没付钱,就耀武扬威地走了。
我虽是平远侯府的嫡子,平远侯大夫人却是我小娘,而我又是府里唯一的嫡子,她自是对我冷言冷语,鼻子出气的“哼”声方圆三里都能听见,每月克扣份例那也是家常便饭。
幸好我还有两家铺子,一家是包子铺,一家也是包子铺。
燕王殿下大概不知道的是,在他大摇大摆走后的第二天,他身边的大太监魏有德得知此事后就火速将双倍的银两送上了门,这才有效制止了包子铺的掌柜王大爷,在我的不断鼓励与挑唆之下,上官府告状。
我们大夏可是有明文规定,无论是皇亲权贵,还是官员百姓,统统都同罪同罚。
可惜不少皇亲权贵在京城胡作非为都无人敢告……
但我敢啊,嘻嘻。
于是,我和燕王的“梁子”便结下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迷上了打牌。
于是,每日串青楼唠嗑,成了每日串青楼打牌。
我豪迈放话:谁五局赢本公子三局,送支银簪。
一夜之间,打牌活动风靡全青楼乐坊。
所有青楼乐切坊小姐姐苦练牌技。
倒不是银簪有多么好看值钱,主要是这位平远侯世子每每来青楼乐坊都是带着一群纨绔子弟,个个都是家中堆金积玉的,谁能把他们哄好了,等着就是泼天的富贵。
何况其中不乏风流倜傥的小郎君,大多都是温温柔柔,怜香惜玉的,填词作画,风雅得很。
不但花魁头牌都爱,就连老鸨们也得笑脸相迎。
半月前,我在慷慨相送了八支簪子后,夜中疲倦,又喝了酒,于是独自进了一间空房倒头就睡。
暗香浮动,纱幔重重。
一夜无梦。
翌日,我心满意足地睁开眼,就看见一张俊脸直勾勾地对着我,沉沉地睡着,我一时之间困意全无,酒都霎时醒了一大半,直接弹起,一脚飞踢把那人踹了下去。
那人也一下子醒了,头顶着枕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然后下秒也一个激灵弹起。
是燕王汤愉。
恐怖而微妙的沉默弥漫开来。
我俩大眼瞪小眼。
死寂。
“啪!”我最先反应过来,抄起手边的软枕就砸了过去!
“你个小贱驴蹄登徒子!”
“……”
“狗东西!”
“……”
我骂骂咧咧地下了榻,赤着脚拾起了外袍子,活像失足泼妇。
“还我清白!”我一脚又踹向了汤愉。
一听“清白”两字,汤愉忍不了了。
“本王什么也没做好不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俩同时问出了口。
我冷哼又有点得意:“本公子可是京城第一风流公子!”
但徒有其名却不行其事。
汤愉不知道我有啥好得意的:“本王是寻人!而且昨晚根本没瞧见你!睡得像猪一样,声息都没有!”
“谁是猪?”我勃然大怒,“寻人?燕王好大场子,寻人寻到青楼里来了!怕不是寻妙女佳人吧?”
“皇帝昨晚偷偷,呸,微服私访京城青楼查探民情!皇嫂特命我寻他回宫!”汤愉用平生最快的语速接话。
“……”
“陛下现在呢?”
“凤仪宫罚跪吧。”
“……”
“那你呢?”
“昨晚锦尉在春风楼寻回陛下后,我就懒得回去了,随意寻了间空房睡了。”汤愉一脸无辜。
瞧瞧,这随意,这空房。
你品,你细细地品。
我穿上鞋子转身就要走,汤愉眼疾手快地伸手拉着我,不曾想,那狗爪子只抓到我的上衣袖,借力一拉,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衬就被拉下去大半。
我僵住了。
汤愉也僵住了。
“啊啊啊!汤愉!你个狗!”
汤愉手忙脚乱地夺过外袍,一下子罩住了我,他圈着我死命按住我的手臂,以防我暴起把他这个京城小霸王打成京城小王八。
“宋宁!你听我解释!我、我……”
“滚!滚!滚!”
回府后,我为了狠狠报复汤愉,直接命人放出燕王有龙阳之好,与我一夜风流的话。
全京城沸腾了。
燕王听后一口茶喷了出来。
皇帝听后也坐不住了,为数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
宝贝弟弟还不是因为自己才……嗯,被世人所误解的!
于是这位贤君暗中命令燕王府的管事,上平远侯府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最后强迫汤愉进宫,然后大手一挥,直接赐婚。
简直是皇室包办婚姻一条龙服务。
汤愉出了宫,直奔水月楼翻墙来找我。
我听后人都傻了:啊?”
汤愉也一脸无辜:“谁想娶你啊?”
在把汤愉暴打一顿后,我正准备甩袖回府,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他:“记得往聘礼里再多塞一箱金饼子!”
汤愉:……
我又改了口:“不对,是两箱!听到了吗!”
威胁完汤愉,我就飘回了府。
下一秒,皇上身边大太监就来到府中宣读圣旨。
爹也真是的,都不想想我是男儿身,怎么能嫁了啊?
点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
小娘也幸灾乐祸地笑着。
燕王反正是强娶的我,嫡子又怎么样?八成要成婚后丢院子里被冷落的,到时侯这平远侯府就是她刘氏的天下!
当看到几名小太监抬出几大箱金银珠宝时,我的心瞬间就不痛了。扭了扭身子,斜眼欣赏小娘锅底般黑的脸色。
第二日,我哼着歌去找了爹。
“爹,孩儿要嫁出去了。”
爹一脸淡定地“嗯”了一声,啜了口茶。
“那孩儿的嫁妆呢?”
“咳咳咳咳!”爹被茶呛到了,狂咳不止,惊天动地。
一旁的小娘刘氏坐不住了,她绞着帕子尖声道:“昨儿宫里头不是刚赏了几箱金银玉器吗?”
我“嗤”笑了一声:“那可是皇上赏的,你们……”是皇上吗?
二人自然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但这口大锅谁都不敢扣上,他们脸色变了又变,五颜六色的。
我给爹使个眼色,爹挥手让刘氏出去了。
我清咳一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爹,这几年你在姬妾那里收了不少银两吧?”
“哈?”老爹五分惊异,三分心虚,两分警惕。
刘氏当了正妻后,管理后院的手段相当狠辣。近儿妾侍们少有机会如服侍平远侯。平远侯的“私房钱”查得也相当严。于是两边一拍即合,哪个妾侍给银两,平远侯就去哪院,简直“合作共赢,创造美好未来。”
想到这儿,我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两?”爹送了口气。
我被气笑了:“爹,你打发叫花子呢?”
“五百两。”爹强忍镇定。
“五千两。”我中气十足,嗓音格外嘹亮。
“逆子!”平远侯气得直翻白眼,顺过瓷盏就向我砸去。
我俯身躲过,大叫道:“您不给我,我就告诉小娘!”
“闭嘴!什么小娘不小娘的!”平远侯喝了一声,又紧张兮兮地向门外望去,生怕刘氏耳尖听见。
我瞅准时机,乘胜追击:“成不成?”
“成成成!滚吧你!别来烦我!”平远侯咬牙切齿地应下,感觉自己心都在咕咕地滴血。
我开开心心,麻溜地滚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