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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日惨遭灭门祸
隆冬,大雪。
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皇宫中张灯结彩,喜烛高照,任谁都知道今天是太子成亲的大日子。
而身为太子妃的谢羌芷,却无半分激动,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谢家是高门贵族,世代掌兵,朝中势力深不可测,大夏民间甚至流传——萧与谢,共大夏一说。
她是镇国公府的谢氏嫡女,自幼与当今太子订立婚约,又破格进入大夏的皇族书院与太子一同读书,太子妃而已,稀松平常罢了。
可到底是曾驰骋疆场的将门之女,谢羌芷个性洒脱,不喜宫廷的沉闷与繁文缛节,对太子更是敬重多于爱慕。
但前朝后宫,向来密不可分。皇族与谢家的博弈由来已久,为了谢家的今后,她也不得不入了这吃人的深宫。
今天大喜之日,等过了许久也不见萧楚的身影,五次三番的查看也未见任何消息。
谢羌芷有些焦急,心中那莫名的不安再度攀升,便掀了盖头想招呼琉璃亲自再去探查一番。
正在这时,多年习武的经验让谢羌芷敏锐地捕捉到了房顶上的动静。
谁?
宫廷内戒备森严,到底是什么人…
彭!门从外面锁上了!
迷香!
谢羌芷用酒沾湿喜帕,一把将口鼻遮住,闪身至床侧,观察着门外三个快速移动的虚影。
影卫留霜不在,看来只怕是大事不妙,那些人的目标看来是她,她要想办法出去。
霎时间,门外火光冲天。
她顾不得屋顶上正有人在打斗,便要施展轻功,从屋顶逃生。
可这迷香的作用实在强烈,不一会儿,她的脚步已经虚浮了,内力在体内也十分紊乱。
这样下去不行!
谢羌芷正思索着,屋顶的打斗声停止了,房梁上跳下来一个蒙面黑衣人,她立刻展现出防御的姿态。
“慕容公子,救你。”说着就要将她掳走。
慕容公子?慕容轩?
片刻的失神让他得了机会,眼下的态势不容乐观,先出去为妙。
那人的步子轻快得很,想来武功极高,不消一会儿功夫便带她出了东宫,来到皇宫另一处偏僻的角落。
从东宫出来,远远的听见宫人们叫喊着:“走水了,走水了,重华殿走水了。”
谢羌芷背后发冷,这个时间才去救火,是准备把自己活活烧死吧。
从屋顶踏足而过的时候,远远看见城外烽火台几处醒目的烟火,金吾卫更是加强了宫中巡逻,这鼎城只怕是要变天了。
是八王?他真的反了?
眼下留霜迟迟未归,面外的情况她分毫不知,只能被困在这废弃的别院。
不一会儿,偏僻的院门被人打开,来人风尘仆仆,衣襟染上冬日的风霜,温润如玉的眉眼难得浮现出几分惊慌。
慕容轩作势要靠近她,却被谢羌芷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慕容轩知道她心有防备,自顾自的向前并出声解释道:“八王反了,宫中不宁,我送你从小路出宫。”
突然,慕容轩呼吸一窒,冰凉的触感爬上后背,一柄短刃抵在他的后颈上。
“慕容公子骗我?”谢羌芷眸色阴冷,沉声说道。
眼见慕容轩不说话,谢羌芷手上的力度随即加重,刀剑就要划开皮肉。
慕容轩垂眸,定了定神,有些委屈地说: “你就这么不信我。”
谢羌芷冷笑一声,“慕容公子,我信不起。”
“八王要反是真,他没机会搅得宫中不宁更是真,太子和家父早有筹谋。”
“你就那么自信?若是局势有变呢…”
“即使局势有变,倘若八王的人真的攻进皇城,你一个整日跟在太子身后的敌国质子,又不会半分武功,如何能够脱身来救我?”
“再者,宫中金吾卫的巡逻仍然井然有序,只是东宫…”
慕容轩微不可查的叹息,谢羌芷比他想象中聪明太多了。
可这个真相她能受的住吗…
慕容轩清冷出尘的双眸平静的像一潭死水,谁都不知道,谭底正酝酿着暴风骤雨,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
“阿芷,答应我,先出宫,不要轻举妄动。”
谢羌芷被这不合时宜的称呼激的眉头一皱,心中警铃大作。
“什么意思?”
慕容轩的声音尽可能的轻缓,未开口就显露出一丝悲悯的气息:
“谢氏一党勾结羌族,通敌叛国,镇国公私联八王,参与党争,意图篡位,镇国公府的人已经尽数被…诛杀了…八王随后连同城内谢家军起兵了,最迟明日午时就会兵临城下。”
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然后一股脑的冲上脑门,谢羌芷一瞬间怔住了。
啪嗒!
手中的软刃应声而落,脸色是瞬间的煞白,天旋地转间,脑海中响起一阵翁鸣声。
慕容轩顾不得还在流血的后颈,转过身来,立在她身侧,不着痕迹地扶住了她的身子。
谢羌芷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望向慕容轩墨的眼神中带着乞求。
可当慕容轩避开她眼神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谢家世代都是忠良之将,怎么可能…”
嘴上说着不可能的话,鼻尖的酸楚和眼尾的殷红却彻底出卖了她。
“阿芷…先随我出宫,太子眼下正在太极殿内同皇上周旋,时间久了,恐生变故。”
慕容轩心中虽然不忍,但为了谢羌芷的安危,还是出声催促着。
“皇上…”
谢羌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紧咬了牙根,定定神说:“好,先出宫。”
似乎是有人事先打点过,谢羌芷乔装打扮后跟在慕容轩身后很顺利就出了宫。
慕容轩本想连夜送她出城,但是今日城中突遭变故,城门必定戒严,于是备了马匹准备让她去往城南某处凑合一夜。
“咳…到了地方,扣门三长一短,陈叔会接待你。”
“为什么救我?”
“我心悦你。”
谢羌芷挑眉,对这个答案的质疑不言而喻,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会信他六分,可现在她半个字都不会信。
雪夜,天光格外的亮。
谢羌芷看清了慕容轩眼中深藏的忧虑以及那几分复杂的情绪,默不作声的牵过马匹准备离开。
骏马奔走出去,寒冬的夜风吹在脸上格外冰凉。
谢羌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分析其中原委,可大脑一片混乱,干脆作罢。
“吁———”谢羌芷突然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又回到原地。
谢羌芷喉头干涩,将心思压了又压,真的不忍再次提及。
“我要回镇国公府。”
慕容轩眉头一皱:“你不信我?”
“没有,回去取回谢家的根,人在根在。”
谢羌芷淡淡地回应,她不便透露更多,但这样说慕容轩应该能明白它的重要性。
慕容轩沉默了半晌:“我让慕风跟你去…明日卯时一刻,我送你出城。”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是,谢过慕容公子好意,也替我谢过…太子殿下。”
看着谢羌芷策马离开,慕容轩眼底的阴鸷在此刻尽数显露,周遭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戾气,不似刚才那般温柔。
每每与谢羌芷周旋都更加耗心费神,真真假假,她必然不会全信。
可今日他心中有些发闷,她与太子的感情何时这样要好了。
谢羌芷策马而去,夜色如墨,衣袖飞扬。
一个时辰前她身上还是鲜红的嫁衣,而今却背负了全家人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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