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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口瓜洲一水间。”
“话说那位九命狐仙剩一命。”场子好不容易暖起来,说书人的折扇敲叩桌沿,“被狐仙舍弃八命救得那位公子,下棺那天出现离奇,这土刚铲下一锹,死人的盖棺发出怪响,起初并无在意,为是风动,只听怪响越来越大,才知是鬼撞了棺。”
“好在没办法,上天的规定,死人还是需埋的。”台底,说书人飞快地闪过几眼,“棺被埋得那夜又下了雨,土路泥泞,大半夜风声萧萧,人死复生。”
讲到这,扇子咔地一声被合住,“至于能让狐仙心甘情愿地舍弃八命救得那人是谁,还且听下回分解。”
……
“那位狐仙为何要去救他?”
“再说说他跟那位的关系呗。”
“因为爱呗。”
“两个男子像什么话。”
“狐仙嘛。”
……
隅眠把剩的杯酒喝完,起身往外走。
未时,在暖水江边找到具死尸。这个案子本该归刑部管的,好巧不巧得是,在那具死尸的脖颈处发现了几道致命的动物爪痕。刑部本来就不想管这事,现在又是连夜亲自递交给仙异部。
前天,朝上来旨,督查办案,当中不乏些寻狗启示,寻猪、寻牛启示。刑部无论是不想办还是办不到的案子,通通假借灵异鬼神之名甩给仙异部,如今可算是来点像样的案子了。
前堂通明。
递交给仙异部的卷宗:
未时,我刑部在江边发现一具死尸。
脖颈处的挠痕初步判定为物仙所致。
望仙异部速速破案,递圣上个满意答复。
——刑部
“物仙”即妖物经炼化成人的统称,当今圣上也无任何明文规定“物仙”是否合法。
江承大致过了眼,把卷宗递给身边侍卫,“现在那具死尸在哪?”
“还在刑部。”
这次案件唯一的关键证据就是死尸脖颈处的三道爪痕。
跟案前那张来路不明的纸条:
江承
想知道谁是凶手
来隅宅来我。
“江公子,怎么处理?”
“烧了。”
“江公子,明天是否要带人去趟刑部?”
“不必,明天你先带人去趟隅宅,就说是仙异部江承找。”
自从隅眠断掉了八尾,就不少妖物当他是耻辱,他已经很少再回来了。
“阿眠,仙界终究还是你的归宿。”
一阵沉默,云气还在上空飘来飘去。
“阿眠,下凡间之前再去拜拜平安神吧。”
他听了上神的话走之前去拜了,一个小神在他指缝上系了条很细的红绳,还念着他听不懂的福咒。
“有用吗?”
念得福咒被迫中断,“又不是死神,只图个心安罢了。”
街坊间茶楼。
侍卫把人带过去,口口声声说江公子诚心请茶。
“只可惜隅公子来晚了,茶都要放凉了。”他说。
那种苦郁淡了些。
说好诚心请茶,可放不下的那人应该是江承才对,他没资格拒绝他。
好在隅眠没什么情绪。在目光碰触后,江承轻笑,“隅公子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勉强。”承认自己心甘情愿,和他的每句哄骗无半点关系。
“江承,跟我做笔交易。”
“好。”
江承就是要把人逼成这样才肯罢休,让他对他开口。
茶楼出来,江承直接把人带回了刑部,刚刚些许是刑部的门卫看他身边那位觉着眼生,可能走了眼,随口喊了句小美娘。起码是件正规案子本以为刑部会大方点配备间小的外屋,结果却是间破草屋,到处扬着灰。
“当心点,别脏了娘子的衣裙。”
隅眠没理他,进了这间破草屋,“你侍卫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没什么。”
死尸脖颈处的几道瓜痕发了紫,隅眠试探抬手去试爪印。看到他试瓜印,“试出来是什么了?”
“狐狸。”隅眠告诉他。
“九尾狐?”
前者跟后者的爪痕和啮咬痕迹并无明显偏差。
隅眠打断他,“它们不一样。”
“哪点?”
九尾狐生来尊贵,不为人奴,不为屈辱。是来凡间历练的白神,是凡间供奉祭祀的神物。
他没说话。
除去死尸脖颈处的几道爪痕,死尸胸口有因陈年旧伤留下不起眼的疤印。江承开口,“当今圣上不重视这次案件,谁都不想当物化和人矛盾的突发点。”
刀口偏近那具死尸的胸口,沾上血。
他不动声色偏了偏头,谁都没告诉过隅眠,他有朝一日还能亲身体验到人体解剖学。
“看不惯就转身。”
“没事。”
本就有赌的成分在。
带血的铁箭部分从内脏剜出,应是此人之前的伤未处理得当,在体内遗留下来的。
等江承再去看隅眠时,他没转身,反倒闭了眼。
“小美娘胆量还得练。”
……
草屋门被拉开,侍卫进来说,“江公子,死者身份调查清楚了,就是一小厮,死前曾经在霍华手底下做过偷渡银两的生计。”
血被擦净,侍卫接过后,“江公子,现在打算怎么做?”
“小美娘觉得当下如何是好?”
“...”
“那就请这位小美娘舍下身。”
查了一番,霍华人在青楼。
“公子,就这么冒然闯进去不太妥当吧,”得亏这边老板娘是个认钱的主儿,亲自把人带进内室更了衣物。“小美娘当心。”他气息贴近隅眠,“霍华是物化,他要动了手,你也别收着,别伤着自己。”说完,摸他的指腹好像没要走的打算,又向下磨到他手上粗粝的茧,隅眠回过神,一把推开他往里走。
他那时快要以为自己又被江承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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