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

　　“嘶…嘶…”
　　“余队，嫌疑车辆已进入废弃工厂。”雨夜，寂静的可怕，此时对讲机传来的声音显得格外嘈杂。
　　刚刚还紧握方向盘的手此时迅速抓起对讲机，“盯紧他，别打草惊蛇，还有鱼没到呢。”
　　“收到，收到”，话音刚落，另一辆黑色迈巴赫也开进了工厂，停在了前一辆车的对面。
　　“待会行动的时候都机灵点，看好再动手，杨轩，江浩最好给我抓活的，里面有我们的人，注意分辨，各位行动注意安全。” 那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外面，观察着外面的风吹草动，手却不自主的握紧：“你马上就能归队了。”
　　“今天心情不错啊江哥，居然能亲自来，也太给弟弟面子了。”杨轩此时从车上下来，像个苍蝇一样搓着手走到江浩车前，刚想给江浩开车门却被江浩的手下拦截下来。
　　“不劳烦杨老板了，外面雨下的太大了，我们江老板就不下车了。”
　　杨轩眼看自己吃了瘪，又想到干不过江浩，只能冷哼一声：“还真是护主的狗，江哥的狗居然也能朝我汪几声，不愧是临海的no.1啊，行，这么多人都攀着你，江哥你却和弟弟做生意，得！够了，弟弟值了！”。
　　江浩并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让手下回来。
　　“想办法看清车里的情况。”余哲明观察半天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那人也从没再联系过他，他的心里萌生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收到，收到。”
　　由于天气和光线原因，即使他们位置在山坡一个隐蔽之处，视野开阔，却也无法看清那些细节。月色很朦胧，再加上下着雨，月光打在车窗上只能照出零星一点，像是对这个世界加上了一层滤镜，又像是有人故意遮住那一丝微光，隐藏着真相。
　　“余队，根本看不清啊，里面不是有我们的人吗，要不还是等他的信号吧。”
　　余哲明沉默着担忧的看着那俩黑色迈巴赫，此时在余哲明眼里黑色的外表显得格外黑暗。
　　雨越下越大，像是注定今晚是个不眠夜。
　　“江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这雨可越下越大啊，这单结束我要回家陪老婆呢。”杨轩看着江浩在车上没动静，有点沉不住气了，心想着能和江浩谈这么大单子，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这要是谈成同行的人都要高看他一眼。
　　杨轩示意手下拿出一个黑箱子，“江哥，钱我可带来了，咱能不能先看一下货，不是弟弟不信任您，这大雨弟弟我也在外面淋半天了，咱早点交易好早点结束，也不耽误您的时间，您看成不？”虽然杨轩语气卑微可眼神却在警惕的看着车内。只见江浩的车窗缓缓下落，露出了半个身体，坐在车上身体是向后靠的，脸却被车身挡住，埋藏在黑暗里。
　　“验货。”
　　“唉！好嘞！”杨轩像是得到赏赐了一样，仰着头向刚刚拦他的人走去“喂，你主子叫你拿货，听到没！”
　　江浩的手下没有理会他，只是从后备箱众多黑箱子中拿出其中的一个打开，一袋袋白色粉末工工整整的摆在里面，在黑夜里，那一袋袋白色的粉末甚是抢眼，而这并不是黑色夜空中的星光，而是一个美丽景色的污点。
　　杨轩用刀划破一袋，舔舐着刀上残余的粉末，杨轩顿了顿，露出一个让人难以参透的笑，“江哥，您不会和弟弟闹着玩呢吧，您是不是拿错了，给嫂子包饺子用的面粉拿来了，嗯？”杨轩强压着怒火，开了口，但表情是那压抑不住的狰狞可怕。
　　这时江浩的手下看着杨轩，“你也只配拿这个玩玩了。”
　　“＊＊，敢 t m 耍老子！”杨轩一脚把江浩的手下揣倒，随即从腰后掏出枪，“江哥，你这样和弟弟玩是吧，那弟弟可玩不起啊！”顷刻一声枪响划破了雨夜的寂静，另一名江浩的手下被打倒在地。
　　这时杨轩的手下眼见情况不对也分分掏出手枪，瞄准江浩的车，却不知何时江浩已经把车窗关上，启动了车子。
　　“想跑，耍了还想老子想跑，给我打！妈＊，江浩要不是看着你名声响，谁会卑躬屈膝的来抱你大腿，还 t m 耍我！”
　　“什么情况，江浩要走？”一名警察发出疑问，“余队，我们行不行动。”
　　余哲明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一手抓着对讲机，一手握着手机，眼睛盯着外面的情况，在等着一个消息。
　　对讲机那边见迟迟没有回应，便又传来声音“余队，江浩马上要跑了，余队！”。
　　余哲明看着手机上的聊天框，只有前天的消息：2008年10月2日，尘生：‘5号晚上9点江浩和杨轩有交易，在承宾路北边的一个废弃工厂，江浩亲自去，数额巨大，可以收网，等我消息，勿回。’
　　余哲明的汗水将衬衣打湿，那种说不出来的担忧愈来愈烈，缓缓将对讲机抬起放在嘴边，心里无数个可能顿时浮现在脑海：如果我行动了会不会打破他原有的计划，如果我没行动或许他已经暴露了，我却连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要怎么做。
　　“余队，江浩的车已经开出去了，马上脱离我们的可控范围了，下命令吧！”
　　“再等等！”
　　焦急的声音传入余哲明的耳朵，将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他握紧手机，皱着眉头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行动…！”。
　　霎时，警笛的轰鸣打破雨夜最后的一丝寂静。
　　余哲明不敢有丝毫怠慢，驾车紧跟江浩后面，加速撞击车尾试图逼停他，可没有奏效，余哲明提速追了上去，猛打方向撞击江浩的车，由于惯性江浩的车撞进了废料堆里，车头被卡在里面。
　　余哲明也下了车，拿着枪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砰砰”两声枪响，余哲明感觉到是向自己打过来的，赶紧躲在车后，手里的枪描着那个方向，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江浩的车里窜出个人迅速向旁边跑去，余哲明开了两枪，“别跑，站住！”随后跟了上去，那个人也不甘示弱边跑边开枪，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这时余哲明心里正算着：听声音江浩拿着的应该是一把 格 洛克 19x，满弹夹也就17发子弹，刚和我对质开了15枪左右，下车时又朝我开了两枪，他应该没有子弹了，不管了，赌一把。
　　余哲明闪身朝那个人跑了过去，那人发现余哲明知道他没子弹了，转身就跑，“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那人明显害怕了，停在了那里。
　　余哲明朝江浩车那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人，“你，慢慢转过来。”边说边向那人走去，那个人听了缓缓转了过来，“我不是江浩，你要抓的人今天没来，也不会来了。”
　　顿时，余哲明停止了脚步，瞪大了双眼。
　　“你，你不是江浩！那江浩呢？”，随即又摆出警惕的姿态，举着枪缓缓向那人逼近，然后迅速将那人放趴在地上铐上手铐压在膝盖下，用枪抵着他的头，心里琢磨着，不对，江浩怎么会没来，还找了个替身……他也没有再给我发过消息，如果行动取消了他不应该不联系我啊，什么情况，难道…他暴露了，他现在应该和江浩在一起呢吗。
　　“江浩呢，你为什么替他来？”余哲明狠狠地用枪抵着他的头。
　　“你不应该问你那个卧底在哪吗？”那人冷笑道。
　　余哲明先是一愣，“他，他暴露了，他在哪，我问你他在哪！”余哲明的声音里透露着恐慌。
　　“……”那人不说话，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抓，又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余哲明现在可管不了这些，他只想知道对话框那边的人到底在哪，是否已经遭遇不测，那他的遗体又在哪，这人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我最后在问你一遍，我同事呢！”
　　“你不会想知道到的。”平静的声音从枪口下传出。
　　“少 t m 废话，人呢！”余哲明对同事的担忧让他逐渐没了耐心。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原名林尘生，临江市公安局禁毒大队副队长，现在拿了钱不知道跑哪去了。”
　　余哲明听到这顿时怒火攻心，上去就是几拳“你 t m 放屁！一个替死羊到这时候了还不想着将功赎罪，还在替他们隐藏罪孽，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他吗，你以为你不说江浩就很感谢你吗，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往下进行了吗！你错了，你只是江浩的一枚棋子，一枚从下出去就是为了替死的棋子！你牢里坐穿，你吃枪子儿，江浩在一边吃喝玩乐，这就是你的选择！”
　　面对同事的失踪，并且还对失踪同事的消息一无所知，余哲明心中的愧疚、担忧无数的情感混杂在一起，一股脑的宣泄在这个替罪羊身上，尽管他知道一个替罪羊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但他心中的怒火依旧不能平息，因为他不清楚他的同事，甚至可以说是家人身处何处，又面对着什么，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等待着他的救援，他无从得知。
　　那人被一拳一拳打的失去反抗能力，只剩下微弱的呼吸，静静地趴在那里任由雨水拍打。迫切的心情，对对手的恨意让余哲明失去了判断力，只见余哲明缓缓举起抢对准了那人的头，手指微微伸向扳机。
　　“砰”枪声响彻，在雨中回荡。
　　“余队，别冲动啊！”
　　余哲明突然回过神了一样，看向那边鸣枪的警察，他站起身，怒火化为眼中泪水随着雨水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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