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原神]在迷宫里邂逅人鱼的日子

　　“卡维！提纳里医生喊你去他帐篷一趟！”
　　踩在灰黑色的雪地上，卡维的魔力几乎耗尽，只是撑着法杖在艰难挪动。眼前的景象和透过水波观察世界一般飘忽荡漾，鼻子下面也湿漉漉的飘来一丝血腥味，大概是魔力透支了。
　　卡维闭上双眼原地站定，湿漉漉的呵气在睫毛上凝结成冰珠，金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眼瞳不再似之前红宝石一般明亮，有的只是疲惫和麻木。
　　“好……这就、来了！”
　　卡维撑着法杖向中心移动着。一路上坑坑洼洼的雪洞盛着不同深色的血渍，时不时要越过还冒着热气的魔物尸体，还未来得及收敛的人类尸骸……他在蓬松的白雪上落下脚步，一行凌乱的血脚印慢慢远离战场中心，越过断壁残垣，到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去。
　　帐篷的触感实在柔软，卡维不得不又甩下脑袋保持清醒才掀开帘子进门。眼前还花着，优秀的听力让他首先认出了好友的声音。
　　“卡维！是不是魔力透支了？快擦擦鼻血，休息一下。”
　　卡维依稀间感觉被抓到一个软软的土堆上坐下，手里还塞了一块柔软的帕子。他颤抖着手擦拭鼻血，眼前依旧眩晕一片，索性帐篷里其余二人还在忙碌着，顾不上关照他。
　　“好严重的烧伤反应。”深绿发色的狐人青年紧皱着眉头，轻轻叹气，将手中浸了药汁的软巾抹上药膏，湿敷到坐在床边的黑皮精灵的小腿上，又取来纱布系紧。
　　眼前这个狐人是他魔法学校时期的好友，提纳里。毕业后找了份巡林员的工作，其实是金丝雀的外置位军医，随叫随到。
　　“我说赛诺，你们金丝雀不要命我还要命呢。“法老之舌”的毒囊就敢这么拿枪捅？躲得再慢点，下面的肌肉层都保不住。最近也不能活动了，如果感染这整块肉都要切掉。”
　　被称之为赛诺的小个子精灵耳尖轻轻动动，不动声色的脸配上撇开的目光怎么看都有一股心虚的味道，偏偏又被如同烈火灼烧的痛感不断刺激着皱眉，只得闭着眼捏掐几下眉心。
　　被称为赛诺的精灵则是这队金丝雀小队的队长。平日里做的是缉拿非法使用古代魔法的人员，在迷宫暴走的紧急情况被突然调任过来带领金丝雀抵抗迷宫暴走的冲击。
　　“它吞掉了迷宫之主的魔法书，我就...”
　　提纳里半蹲着打上最后一个绳结，听到这番话，巡林员医生的锋利眼刀立刻追了过来。
　　“就用毒液将魔法书毁掉一劳永逸是吧？好啊，那你就给我在这里待到发霉长走路菇吧！感染了也没关系，我会给你接一块鱼人的小腿肌腱的。”
　　提纳里起身擦干净指缝，这才笑得满面春风地回头。“卡维，事情就是这样，这个笨蛋的药方还需要改进，可能需要“岛”的贝珠才行。”
　　卡维抱着法杖瑟瑟发抖的从角落站起来，刚才感觉软软的土堆其实是七扭八歪的躺了一圈接受了提纳里急救拳口吐白沫的金丝雀们，在狭小的帐篷里形成了一派祥和的景象。
　　“倒是可以...”卡维正要一口应下，就见赛诺神色怪怪的，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就交给你啦？唉，偏偏还是“法老之舌”！这种魔物明明都快显示灭绝了，没想到在这个迷宫里还有残存。普通的治愈术根本修复不了它毒液造成的烧伤...”念叨到这，提纳里走上前蹲下身来，挨个摸摸金丝雀们的发顶。
　　“咕……”“妈妈…………”“……好吃……”“谁咬我了！”“我要打十个！”
　　还在抽搐的精灵们模糊着苏醒，开始胡乱嚷嚷，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让我看看还有哪个中了人鱼的魅惑之声？”提纳里捂着耳朵，只好挨个给仍迷糊着的脑袋来上一巴掌。
　　趁着提纳里检查伤者的机会，赛诺在床上给卡维不停打眼色。卡维只好小心凑到受伤的胡狼头旁边。
　　“小心，“岛”近来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已经有队伍在集结了。……而且带队队长是米斯伦。”赛诺提起米斯伦时露出了一丝发愁的表情。“他对我的笑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许我该想几个更有意思的。因为加入金丝雀于是近斯瘸了怎么样？”
　　“呃...”卡维不知是先告诉赛诺这个笑话它不太好笑还是先告诉赛诺米斯伦他没什么欲望这件事...
　　“你真的不会被那帮犯人打断另一条腿吗...”提纳里双臂环胸，表情无奈地走过来，油亮的大尾巴懒洋洋轻甩几下，落下几根柔软的浮毛。
　　深夜的寒风渐近，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翠绿长发的半身人小姑娘撩开帐篷的布帘，几近冻僵的双手来回搓着，边走进温暖的室内边呼出温暖的呵气。
　　“柯莱，外面情况已经稳定了吗？”提纳里转过身去面对小徒弟，尾巴有些不安地低垂。
　　“是的师傅，伤者已经全都安置下来啦。迷宫失控的范围已经拉上警戒线了，接下来只需要逐步开展清理工作……”柯莱在笔记本上最后勾画几下才递给提纳里，又略显拘谨地对坐在床上的赛诺和卡维小幅度地鞠躬。“赛诺老师，卡维先生，晚上好……”
　　“用不着这么拘谨，冻坏了吧？”
　　卡维拿过靠墙放置的法杖，挤出所剩不多的魔力最后搓了个保暖光团出来塞进柯莱掌心。小姑娘慌乱了一下，还是用红红的指尖轻轻捧住。
　　“还好金丝雀反应迅速没有让恶魔警惕起来，魔物进化和逃逸的程度都尚在可控范围内。”提纳里简略翻阅一下手中的任务报告，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虽然数量不多……但村庄的损失……”
　　赛诺摇摇头。“时间紧迫，只来得及让附近的村民撤离。随着魔物的侵扰，田地损坏和家畜失踪的损失一定也在不断扩大，我们或许要在这里常驻一段时间了。”
　　卡维靠在墙壁边陷入深思，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对话里。柯莱连轴转了三天，半身人总是更容易疲惫，此时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对了卡维，我有个朋友去了岛那边常驻，能托你帮我联一系下吗？就说我遗失了他的寄信地址。”提纳里边说边将手伸向黑皮精灵，把人头顶的胡狼头盔拿下来放到一边。赛诺看起来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低头配合医生。
　　“没问题。他的名字是？”
　　卡维从思考中脱离，秉承着优秀乙方的心态开始承接下一份工作。
　　“卡布尔，一个冒险者，现在应该就在岛的附近活动。唔，大概和我差不多高，长身人，黑发，褐色皮肤。”提纳里稍稍比划了下到耳朵尖尖的高度。“那家伙很擅长套话，最好别和他喝酒哦。”
　　夜已经深了，提纳里轻轻走过来挨个叫醒昏迷中的精灵们，刚从幻象中醒来浑身剧痛的精灵们排着队被赶出帐篷。柯莱也被哄起来回自己帐篷睡，迷宫暴走的第三天夜里，一切都静谧又沉默。余下三个成年男性或站或坐继续谈论之前的话题。
　　“所以，恶魔呢？”卡维问出了三天来思考着的问题。
　　按常理来说，迷宫其本身就是恶魔躯体的一部分，是鮟鱇鱼的灯火，恶魔甚至会将这部分粉饰上黄金来诱导贪婪的冒险者成为优秀的养分。
　　“没有发现恶魔的踪迹，大概率是逃走了吧。还是晚了一步。”
　　赛诺摇摇头。提纳里则扶额苦笑起来。
　　“说是迷宫困住了恶魔，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饲喂啊？”
　　“迷宫之主还活着吗？”
　　卡维又问出下一个问题，心里有事压着，更他显得忧心忡忡。
　　“或许活着，或许还不如死了。”赛诺一语中的，他见过太多和恶魔契约的迷宫之主陷入癫狂的模样，深有感触。
　　“总之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无主的狂乱迷宫和失效的不死魔法，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提纳里忍不住双手夹住冻伤的耳尖来回揉搓，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
　　最终在沉默中结束了这狂乱的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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