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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期啊,都是你的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合上的玻璃窗从底部延申出一道道波浪样的水雾。
贺子期收回视线,把发散的思维也顺道拢回,重新在草稿纸上涂涂写写起来。这是她进入高二的第一次月考,也是和新同桌打赌的战场,事关以后每次换位置的靠窗权,她必不可能输。
铃声响起,贺子期拿着笔袋和水杯往教室外走去。她们班在二楼,这次的考场分到了理科班的教室,在四楼。一路上遇到好几个分班以前的同学,看到贺子期都开心地同她打招呼,贺子期对每一个都弯着眼睛努力挥手回应。
下楼梯的时候遇见了十几分钟前还出现在贺子期脑海的傻同桌,那人只管倚着扶手有气无力地下楼,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满脸的“我在神游勿cue”。贺子期微微侧身穿过几个人,一下出现在他背后,轻轻咳了一声,“干嘛呢你。”
霍简一个哆嗦,回头赫然一张女孩子的圆圆面孔,眼睛眨了眨,正等他回复。“小期啊,都是你的了。”霍简颤巍巍开口,他是真没想到,区区小儿试题竟困难如斯,尤其是那数学,他先是需要消化一番过于直白的语言,再不甚熟练地操着硬笔尝试解答,如此这般,还有闻所未闻的符号体系,霍简只觉得幼时在山上逃过的算识课兜兜转转还是不留情面地砸回了他头上。
贺子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思考两三秒心里就忍不住炸开了烟花,虽然嘴上还是嘟囔着叫我大名叫我大名啦,双脚却诚实地越走越快直奔教室去搬桌子了。
霍简是上周刚刚转学过来的,彼时穿着她们学校蓝白的夏季制服站在讲台上,身旁的班主任老于正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向底下的人说着霍简同学初来乍到,大家要好好照顾融洽相处之类的话。本来确实是场面话的,不过深知老于颜狗属性的贺子期深信,这些话是有真心在的。
因为霍简这人初见确实有一副能唬人的好皮囊。皮肤干净白皙,身板端正,留着清爽的碎发。特别是他的眼睛,贺子期还记得第一次和他对视上的时候就觉得惊为天人,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你,像一只可爱的大狗狗,和他清清冷冷的外表又呈现强烈的反差感,直接让贺子期心中大叫不好,这也太犯规了。
其实贺子期是不太能欣赏现在那些总是喜欢把背佝偻着刘海留到眼睛的网络帅哥的,尽管他们中的许多确实也总会吸引她的目光,但总归贺子期会在心里把他们贴上标签,虽美、但俗,然后再狠狠为自己的高级审美陶醉几分。霍简这个小翠竹映入她眼前的时候,贺子期心里就嗷嗷叫了起来,这就是他幻想中的绝世极品高中生呀,不过现在她是要撤回这句话的,或者加上括弧注明超绝帅哥高中生(仅限初见版)。
当时老于目光逡巡着要将霍简安置到哪里好,身为班长的贺子期义不容辞举起了手:“老师,可以坐我旁边,这里刚好空着。”表情是冷静的、目光是朝着老于的、声线是平和又带着淡淡善意的。话音落下的时候,贺子期在心里给自己轻轻点了个赞,很好,这就是她。
老于走出去之后,贺子期就把靠窗位置的书桌上的书整理了出来,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储物柜按照书的大小快速插了进去,然后回来对着她热乎的同桌释放和煦又不失风度的橄榄枝:“你好呀,我叫贺子期。”
男生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是霍简。”贺子期忍不住想到,连声音也很好听。
不过贺子期总觉得霍简的说话音调哪里怪怪的,迅速接话,“听你的声音好像不是北方人耶。”
霍简朝他笑笑,然后摇摇头没有说话,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向她指了指,贺子期识趣地没有多问,也低头认真背起书来。不过她想,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再扭头看一眼窗外,果然是阳光布满绿色的大树。
贺子期和霍简的赌约来自考试前夕,经过一个礼拜的相处,她自认已经认清了霍简这人真面目,什么小翠竹,完全是个只知道看无脑男频小说的中二病啊啊。而且还钟情的很,只看修仙文,就连转学那天没说两句话就赶着研读的也是《重生之我是废柴大师兄》。作业是不爱写的,人倒是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眼神看起来是无邪的,却很是有些天然黑的属性,靠独特的幽默感已然奇妙地融入了她们这个小圈子,并收获拥泵两枚,具体指前排的秦絮絮和路池,用秦絮絮的话说,霍简这个人莫名让人有种跟随欲。天知道贺子期听到这番言论的时候有多心碎,她的絮絮这么快就要明珠暗投了。
这天晚自习,贺子期正复习着最近的数学错题为明天月考作准备,冷不丁发现霍简又在看书,再看封面,果然是熟悉的五彩斑斓黑和硕大的金色花体字。
过了几秒,贺子期用笔碰了碰霍简的手臂,“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儿吗?”
霍简从书里抬起眼睛,看着贺子期点点头。贺子期清了清嗓子,靠近了一些压低声线,“月考之后班里会把桌椅集中搬开大扫除,到时候搬回来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
霍简想了想,摇头。贺子期有些忍不住了,“为什么呀,你看,靠窗这边多不好,夏天蚊子又多灰尘又大。”
贺子期话音落下,霍简就用一副洞穿一切的眼神看着她,“小期啊,因为我喜欢。”
贺子期咬咬牙,决定换个战术:“那这么着,我也喜欢,上学期其实本来是我坐你这个位置的,这学期我想着反正也没人就自己坐外面了。要不然我们打个赌,谁赢了谁坐那儿。”
霍简垂眸,再抬眼时里面闪烁的战意差点把贺子期闪瞎。
“就赌这次月考,我们一人说个大概的年段排名,谁更靠近或者超出得越多谁就赢了。你初来乍到不太熟悉,我给你参考一下,我们年段一共200人左右,年段前十基本就是每个班前三的水平,前五十就是班级前十左右。以此类推……”
贺子期还没推完就被霍简打断,“第一。”
贺子期下意识反问了一遍,霍简于是又重复,确实是“第一”。她原来没听错,难不成这位才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倒吸一口冷气,贺子期还是很有骨气地说出了自己的目标,“行,那我前十,鉴于你的目标已经没有超越空间了,只要你达到就赢了。”
言罢,狠狠地重新投入眼前的试卷。又过几秒,向霍简缓慢吐出几个字的警告,“不要喊我小期听到没有。”
霍简:好的小期。O-O
贺子期欢快地回到教室,心满意足地开始收收捡捡。“好了没,我帮你搬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路池指了指贺子期的桌子问道。
贺子期做了个恭请的手势,“多谢这位少侠。”
路池无语地扭了扭头,“跪安吧”,而后抱着贺子期的桌子出了教室。
笑着目送路池大义离开的背影,贺子期快速踱步到正在费力给拖把拧水的秦絮絮身边,“呔,让俺来助你一臂之力。”
秦絮絮不解地望着贺子期,“小期啊,考的很好吗?情绪这么高昂。”
贺子期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不过确实有一件喜事值得庆贺。”
等霍简回到教室,贺子期再三向他确认,“那我真的换了喔真的真的换了喔你不要后悔喔”。秦絮絮这才知道所谓喜事是什么,作为二人赌局的见证人之一,深知贺子期混熟就人来疯的性子,还是担心霍简会不太适应,于是向着贺子期开口道,“这位小鸡同学,请停止打鸣,赶紧换完去吃饭了。”
听到秦絮絮的话,贺子期打住话头看了一眼霍简的脸色,发现他面色如常并且还是一副走神的样子,彻底放下心来,拍拍霍简的肩膀说着“谢谢我的好同桌”。言罢迅速收拾好一切,并邀请霍简一同吃晚饭并决定请她的好同桌吃一个巧克力味冰淇凌以示感谢。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贺子期和秦絮絮说着吃完晚饭之后的安排,两人一致决定走去体育馆顺便看看路池训练。
霍简还在回味着白天那久违的无所适从的感觉,并有些幽怨地看着前面欢喜雀跃的贺子期。
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背后灵的感觉太强烈了,贺子期回头问道,“一会儿我们吃完晚饭打算去看路池他们篮球队训练,要不要一起去呀。”
霍简成功捕捉“比赛”的关键词,尽管不知道篮球究竟是什么,但是潜意识却有个橙色小球的形状和逐渐清晰鼎沸的人声出现在识海,于是斩钉截铁,“去的。”
贺子期在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安心的继续和秦絮絮讨论起了晚上的食谱以及一会儿要买什么味道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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