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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
“歘——”
一道白光从上方闪过,霎时鲜血飞溅,异兽轰然倒地,惊得林子里的鸟雀“大难临头各自飞”。
一道纤瘦的人影落在枯枝腐叶铺就的地上,发尾从肩头滑落。
异兽的头颅滚落到一旁,异常凸出的眼珠使它死不能瞑目,头顶的角像树枝一样蜿蜒盘虬。
黏腻浓稠的血液顺着长刀滴落在地,明亮如新的刀面映出一双冷冽的眸子,但顷刻间微微眯起,似是在笑。
“搞定。”
靳阑扛着长刀,绕着这头异兽转了一圈,悠闲的姿态仿佛他不是在清理污染超标的危险丛林,而是置身于热闹嘈杂的菜市场,在猪肉摊子面前挑选猪肉似的。
可惜这里不是菜市场,那头异兽也不是猪肉,甚至它不存在任何能够让人产生堪称“食欲”的地方:
由于污染导致的异化使其身体膨胀,它全身都是过度生长的裂纹。从那些裂纹里黏黏糊糊增殖出许多肉苞,葡萄似的肉串挂满了一身。
——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可怜的小鹿,死了也吃不了。”靳阑为此感到遗憾。
事实上,任何遭到污染的动植物,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可食用。
曾有异能者硬要尝尝穿山甲的味道——异化之后管你是国一还是国二——结果就是自身污染度急剧上升不说,穿山甲携带的污染源还跟他体内与基因融合了的某种污染源相克,最终爆体而亡。
而他的队友由于目睹他的死状而吐了三天。
“所以,不管是为了你们自己,还是你们的队友,都应该遵循‘不可食用污染物’这一规定!”异能监察部的科普视频曾经宣传道。
消灭掉一根“粉蚧可可巧克力能量棒”之后,靳阑蹲在鹿头面前,准备落实他作为一名人类应有的人文关怀。
他两手并用抚过它的双眼,“小鹿安息。”
没闭上。
?“安息!”
又抚了一遍,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滑出眼眶,没了眼珠阻挡的眼皮终于顺利合上了。
......安息。
这头鹿变异之后居然足足长到了八米高,污染似乎唤醒了它的某种远古基因。不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不是一头“小鹿”了。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咯。”面对全息投影中那人的打趣,靳阑扬眉,撑着刀对着投影中的中年男人笑得灿烂。
对面的人——也就是靳沂——无奈笑了笑,摇了摇头。他的脑袋在灯光下自由地反射着喜欢的光线,脑袋的主人浑然不觉。
作为民间最大的异能机构——异能管理局的局长,靳沂习惯性地板着一副脸,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教训他:“你小子,出门在外记得收敛点,省得又被人惦记。”
他说的是国际异能理事会频频上门,邀请靳阑加入人类安全守护计划的事。
靳阑故作严肃地敬了个礼,“收到!”
见他这样靳沂又忍不住安慰道:“你爹在国际异能理事会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最近几个月他们应该是不敢再来了,你行事大胆点也没什么。”
靳阑撑着刀柄笑得灿烂,“是是是,咱爹给我扛着呢,我不怕他们。”
靳沂忍俊不禁,手指着他点了点,“你呀,记住了,不要暴露自己的异能,毕竟人心难测啊。”
靳阑收敛神色,“我知道。”
又是几句叮嘱后,父子俩结束了通话。
靳阑抓了抓头发,随即把长刀从血泥中拔出,破空声后,长刀已被扛在了他的肩上。
人类安全守护计划?
“呵。”靳阑一声冷笑。鬼扯的利他主义。
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继续在林中巡视有无变异的动植物,背影看着有几分雀跃。
其实靳阑还真不在意被人惦记这事儿,反正要是哪天老靳挡不住了,他就干脆揭竿而起,来一个杀一个好了。
想到这儿,靳阑莫名有些紧张,有种背着家长搞破坏的背德感。
“不,杀人不好,不杀,不杀。”靳阑停在原地,认真地摇了摇头,口头上做了保证。
说完他放下心来,继续哼着歌行进。
.
波金斯森林很大,从A1到F6划分为了36个区域,一个礼拜都不一定能清扫干净,即使是靳阑,也花费了差不多三天才清扫到E6区。
黏糊的、叽叽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蜗牛青苔蠕动的声音。
树冠重叠争抢着阳光,绿毛毯似的青苔伸着触角在枝干上攀延,足腺分泌出腐蚀性的黏液,在树干上留下银白的凹痕。
它们绕过蠕动的树瘤,从一只长着鸟翅的蜘蛛身上借过,一片羽毛都没浪费,最终爬到顶端阳光充足的地方进行着光合作用。
偶尔有些区域会出现丁达尔效应,密不透风四个字在此地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是污染导致树木变异而成。它们的危险等级在F及以下,将人类杀死的概率非常小,因此是无害的。
靳阑负责清理这片森林危险等级E及以上的变异物种,直到每个区域的污染度都降到安全线内。
藤蔓在这里是自由的,变异的蛇类更是自由。靳阑又一次砍死一条伪装成藤蔓的变异蟒蛇,心想这些蛇是不是共用一个脑子。
他剥下这些蟒蛇的皮,掰断它们的毒牙,一股脑塞进空间钮里,准备回去卖给洛萱制作武器和毒药。
至于剩下的部分没什么利用价值。靳阑拎起它们,走到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往天上一抛,鸟雀迅速盘旋聚集,在空中撕扯着猎物。
靳阑把这当消遣看得津津有味。
眼看天色渐晚(没错,根本不存在看到什么天色,实际上是靳阑的终端提醒他该下班了),靳阑决定找到E6区的安全屋就结束这一天的劳碌。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想起我正做的事在他人眼中被称作‘上班’就感觉疲惫不堪啊。”果然爱好一旦变成了工作就会丧失兴趣。
顺手砍死一条花枝招展的巨蛇的靳阑叹了口气,再次与局里那些加夜班的文员感同身受。
安全屋就在前面不远处,靳阑在心里把“上班”替换成了“杀杀杀”,疲惫的心勉强快活起来。
心情好起来的靳阑看到了那个安全屋,它孤独地出现在一片十分突兀的、没有花草生长、没有落叶腐殖质的空地上,月光倾泻而下,亮堂堂的像是天堂。
顺带一提,昨天他在C3区验证了这片土地并不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
靳阑大步向前迈去,可还没走近,他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耳朵抖了抖,随即垮下脸来。
“我可不想跟人同居。”
安全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再全也抵不过它只有一张单人床的事实。
靳阑本想扭头就走,可却听见了异样的声音。于是他停下后撤的脚步,侧耳聆听。
沉重的呼吸声穿过门板像是打在靳阑耳边,他不自然地别了别头,“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受伤了……”
又静静听了片刻后,靳阑终于迟钝地想明白这是什么声音,因为他曾在夏晖的办公室不小心撞见过,所以里面的人是在......
靳阑脸一黑,转头就走。
加个夜班……不,连夜享受爱好也不是不行。
屋里呼吸声减弱了片刻,似是在聆听周围的动静,靳阑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也传进耳中。
一念之间便有一条深蓝色的触手顺着主人此刻的本能冲破钢板卷起外面唯一的、好不容易出现的活人意图拉进房中。
触手?!这深山老林里总共俩人,触手是谁的昭然若揭。
靳阑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挥刀。触手也不落下风,将直径变大吞噬了长刀的力道。
长刀离手,靳阑果断弃刀逃跑。
开玩笑,不跑等着被人惦记吗!
触手的速度比靳阑快多了,空气中弥漫的雾气似乎也给了它增益。
“我***,你**,触手失控了不管的?”从触手的形态来看,屋子里面的人多半失去了自主意识,只剩下本能。
“***。”靳阑又骂了句。
他在树林中左绕右绕,试图给触手绕出一个死结来。
但这触手似乎有着很强的空间逻辑,它加速绕过靳阑前方的树干,天罗地网般把周围圈了起来。
再跑下去也是徒劳,靳阑呼吸略有些急促。发动异能吞噬触手也不是不行,比精神力他还没怕过谁。只是这样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异能,就算是那个人,他也不能保证......
一面是异能暴露被抓去当吸尘器的危险,一面是放弃抵抗被抓去XXOO,靳阑目光呆滞,眼里一瞬间失去了高光。他悲观地想,要不还是死了算了,但是死了不会被奸/尸吧……
靳阑不再挣扎,在心里恶狠狠的把屋子里的那个人杀了几十百遍。
触手捆着他把他提溜着回了安全屋,过程拜他在树林里乱绕所赐,十分复杂。
一直到被束缚着双手躺在床上,靳阑都还晕乎乎的。
屋子里没有开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已经不言而喻。
靳阑有些紧张,他对这种事情的了解仅限于从书上了解到的男女之间如何如何,两个男的......也可以吗?
但下一秒,炽热的身躯将他拢在怀里,烫得他一哆嗦。
察觉到怀里猎物的紧张,那人温柔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亲吻与抚摸使猎物渐渐放松了警惕。此时目的达成,他就开始像一头真正的野兽,死死叼着猎物的脖子,不顾猎物的挣扎横冲直撞。
它分不出哪些是痛苦,怎样是欢愉,它不懂得适可而止,反倒是猎物的叫声更加刺激它的本能,猎物的泪水换不来它的怜悯。
而猎物……靳阑在咬着这头野兽的脖子喝着甜甜的血液充饥。
这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靳阑想。
先是床上,接着不知怎么滚到了地上(感谢异管局某位不知名的提议在安全屋放置地毯的姐妹),随后是可怜的沙发,以及经典的浴室。
总之多亏了没有人提议在安全屋配备浴缸。
或许还有其他地方,但靳阑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了,意识逐渐模糊,在摇晃间搂着一条手臂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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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阑在C3区徒手扒开了安全屋周围土地上的落叶,发现土质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