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的奋斗之路

　　“小草儿，快过来。”王婶小声招呼着小草儿，转头张望着，遮住怀里藏的饼子。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披散着头发，脸上有一道道的泥印，赤着脚，跑过来。

　　“婶子，有啥要我干的。”她说话时高高地昂起头，明亮的眸子紧盯着王婶，带着渴求与盼望。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做些什么换到粮食，这样她才不用饿着肚子，逼迫自己啃野草。

　　“乖，不要你干啥，这你拿去吃，藏好了，别被人抢去了。”说着，王婶小心翼翼地掰着。
　　小草儿紧紧盯着王婶怀里露出的干巴的馍馍，嘴里泛起了唾沫，期望再多掰一些。

　　王婶只掰下了一小块，可这也足够让她欢呼雀跃一整天了。

　　“馍馍。”她忍不住伸手去够着。她好像已经忘记馍馍是什么味道了，连同女人温暖的手和明亮的屋子。

　　王婶递给小草儿，嘱咐道：“别让人拿去了。”小草儿不停地点着头，嘴里重复着“谢谢你，谢谢你。”

　　她满心满眼都是这块馍馍，接过后，连忙跑走了。

　　“你干啥给她那些饼子，自家都没得吃 ，喝了多少天的水饱。”瘫在一旁的男人说到。

　　“她才那么小，她奶奶又走掉了。啃了那么多天的野草，会死的。”说到这，王婶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还记得儿子吗，小小的人，肚子里都是些草，土，树根。就想吃口正经的饭，最后还没吃到就走了。”

　　她仰着头，无声地哭着，泪已经流干了 ，更何况她也没力气了，她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就这样和一群不知底细的人每天漫无目的地迁徙着。

　　家乡大旱，土地干的都裂开了，国家连年战乱，没人来帮他们，一家逃走，另谋出路，就家家都空了，全跑出来，居无定所的走着，到了稍稍富裕的城镇，想要定居下来，就会被人赶走，生怕分割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只有一些心善的人家，会给他们点东西吃，包括这个饼。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暗红色旧袄的妇人，看到他们身上黑黝黝的。头发杂草似的，脸上一条条褶子，活像个野人。

　　那个少妇人还以为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迫搬离家乡逃亡，一时心善就给了他俩几个饼子。

　　谈话间，一个四五岁，梳着双丫角的小孩子，跑出家门，喊着娘，饿了。妇人就没有再多和王婶说什么，转身进了家门。

　　王婶满心都不是滋味，其实她也就三十来岁，被同龄人称呼老太太，感觉有点荒唐。可是这可是她儿子临走前都没吃到的杂粮馍馍，她怎么舍得推辞出去，只好驮着背笑着接过了，嘴上还附和着闺女你人真好。然后，她看见了那个孩子，她又想起了，她的孩子。

　　小草儿走到一个角落，吃着自己的饼子，她知道一个道理，只有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饼子干干的，有点粗糙，有点磨牙，但她觉得，这是最最最好吃的东西。

　　吃完后，她摸了摸肚子，鼓鼓囊囊的，拍了拍，终于不是以前那样的水声，她咂吧咂吧嘴巴，找了一个干净的地躺下来看天，蓝蓝的，真好看，迷迷瞪瞪地就睡着了，有着轻微的鼾声，有饼子吃，能睡觉，这就是小草儿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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