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事

　　1（耿怀视角）
　　我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偏执阴郁，我不解人情。这是别人对我最多的评价。没错，我也挺赞同的。

　　——
　　我摸黑来到一间小屋，房间里亮起刺眼的冷白光。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如同死尸，我心里的阴郁突然又添了几分。
　　余裴，你沉睡了许久，身上连一点点应存的温热都不曾留有，冷冰冰的。
　　我倚在床边，紧紧地攥住你的手，一如既往的冷。
　　这是你留在我身边的第五个年头，你还是一句话都没同我说。
　　你是有多不待见我啊。

　　——
　　我今天很烦，别人都说我是疯子，你也觉得我是吗？
　　你又不搭理我。

　　——
　　我今天杀人了，血全都溅到我身上，我没换衣服，你最讨厌血腥味了。
　　让你闻闻，说不定你就会起来控诉我了。

　　——
　　又发病了，好想死，你怎么不睁眼看我一眼？

　　——
　　外面都在追捕我。一不小心，我又杀了一个人。
　　余裴，你身上有别人的血。

　　——
　　撕开云雾，怎么满天黑暗?

　　——
　　余裴，你好狠心啊。你理理我。

　　——
　　你的嘴角都要被我咬破了，你怎么还不醒？
　　我心里好苦。

　　——
　　余裴，我梦见你了。
　　可为什么在梦里你带着一群人来？

　　“咔嚓”一声。
　　“你被逮捕了。”
　　余裴，怎么你在我梦里也想我不得好死？

　　——
　　“连环杀人案嫌疑人耿怀，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那个我苦苦追寻着的声音此刻闯入我的耳畔。
　　我试图想用手揉揉眼，可手上却莫名多了一副手铐。
　　原来那不是梦。

　　我看向坐在我面前的审判官。
　　余裴，真是好久不见。

　　“余裴，五年不见了。你想我吗？”
　　“放肆！这里是审判室!”
　　我直直的盯着他，他终于搭理我了。

　　“余裴，看来我手艺挺好的，家里的人形木偶骗我了整整五年。”
　　“耿怀！注意点！你现在是嫌疑犯！我是绝不会念旧情的！”

　　“我承认，都是我干的。但是余裴，你也不干净了。”
　　“我是个疯子。但是你居然忍心让一个疯子这样等你五年？是你逼我的，你是共犯。”

　　“耿怀，你在胡说什么？！”
　　“但没关系，我舍不得让你吃苦，我承担就好。余裴，记住，我爱你。”

　　我看着他，那一刻，世界的钟声敲响。
　　再见了，余裴。

　　2（于沛视角）
　　在耿怀还没彻底疯了之前，我是耿怀的助理，于沛。
　　我心里一直藏有一个秘密——我暗恋耿怀。
　　疯子也有人爱，更何况耿怀还是我心里耿耿于怀呢。

　　我是耿怀的青梅竹马，怎么，同样是青梅竹马，差距就这么大。
　　我亲眼看着余裴一步步取代我在耿怀心中的地位，我也无能为力，我真是废物。

　　不过说来也讽刺，于沛，余裴。谁又是谁的替身呢？
　　幸好，余裴出事了。我该夺回我的一切了。

　　可耿怀，你就这么爱他吗？为了他，你都发病了。
　　我还是无法忘怀，你看见他躺在冰冷冷的病床上，哭着喊着求我救他的样子。你说他是你最爱的人，那我呢？

　　没关系，我拿我躁动的灵魂去爱你。

　　耿怀你看，我答应你了，我救了他，只是稍稍动了点手脚罢了。

　　他不认得你了，你怎么就疯了？
　　算了，我陪你一起疯。我爱你，耿怀。

　　你做了一个人形木偶，是余裴的样子。我心如刀绞。
　　没关系，我当替身。我当那个永远都不会讲话的木偶。

　　你的手好凉，我好想握紧你的双手。
　　会有那一天的，我会光明正大的将你拥入怀里。

　　不要再喊余裴的名字了，好不好。哦，我差点忘了我也叫“余裴”。
　　你犯罪了，是我酿成的错误，我会保护你的。我做你的共犯。

　　耿怀，你脸色好憔悴。我好想吻吻你。
　　我是自私鬼。爱你的自私鬼。

　　枪声响起，我们的末日即将到来。

　　报应到了，你和余裴又见面了。
　　“连环杀人案的处理结果现在公布，主谋耿怀判死刑，从犯于沛判无期徒刑。”

　　那一天，你看着他，世界的钟声敲响。
　　而我在你去世的那一天一并死亡。

　　3（余裴视角）
　　耿怀好黏我。头发软乎乎的，看起来呆呆的，真想肆意揉一把。

　　是个傻子都看得出耿怀喜欢我。
　　于沛，别自不量力。

　　其实早就和耿怀私定终身了。
　　不管耿怀是不是疯子，我都爱他。

　　耿怀，耿耿于怀。
　　他的名字是这个寓意。
　　我不是他的耿耿于怀，因为他拥有我。
　　他不用牵挂我，因为我一直在。

　　耿怀的手我一只手就能环住，好小。好可爱。

　　快陪他大学毕业了，当了四年的陪读生。
　　年纪小真好。

　　快到他的毕业典礼了。
　　我特意准备了他最喜欢的紫色紫罗兰。

　　我好像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耿怀，对不起。
　　你的紫色紫罗兰我没送到。

　　我的心脏好痛。

　　我进手术台了，主治医生是于沛。

　　——

　　好奇怪，我刚才病床上醒来，就有一个哭红眼的男生在我身旁。

　　还一直抓着我，骂我。
　　是不是有病。

　　我出院了，去了另一个城市。

　　——

　　终于，成了一名审判官。
　　第一次审判案子，就碰到了连环杀人案。

　　耿怀，名字还挺好听的。
　　怎么就走上了不归路。

　　哦，原来是医院那个人。

　　“连环杀人案的处理结果现在公布，主谋耿怀判死刑，从犯于沛判无期徒刑。”不知为何，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我心头颤了下。

　　耿怀死在了我面前。

　　没动刑死的。

　　我把他埋了。

　　我失眠了。
　　我想到了他在审判室里跟我说的话。
　　“我是个疯子。但是你居然忍心让一个疯子这样等你五年？是你逼我的，你是共犯。”
　　“但没关系，我舍不得让你吃苦，我承担就好。余裴，记住，我爱你。”

　　他认识我吗？

　　我拿着一束花去看他。
　　花是紫色紫罗兰。

　　好奇怪，明明紫色紫罗兰的花语是在梦境中爱上你，对我而言你永远那么美。

　　但为什么我会买紫色紫罗兰？

　　——

　　于沛请求见我。
　　我见了。

　　于沛说我亲手把喜欢的人送走了。

　　我头疼。

　　——

　　原来我是那个千古罪人。
　　耿怀，我去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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