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风云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三日

　　夏天的太阳象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勤劳的人们在农田干活，浑身冒汗，湿透了衣服。水牛早就躲到了池塘里，整个身子埋在了池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透气。

　　突然……天边像一块巨大的铅沉沉地压了下来。顷刻间，一道电光划破天际，发出巨大的轰鸣，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天，雷电齐鸣，狂风大作……

　　“好好的天怎么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眼看就要下起瓢泼大雨了……不会这么巧吧……”六十多岁的邹森田，身穿长大褂，一米七的个子宛如青松般挺拔，浓浓的眉毛好似墨染，大大的眼睛犹如夜星，留着八字胡须，说起话来带着浓厚的客家口音，此时他正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着。他心中暗自纳闷，为何天气如此变化无常，似乎能够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他立刻对正在干活的家里人喊道：“大家赶快回家，恐怕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貌美如花、正值二十出头的付晒花，皮肤白净得如同羊脂白玉，捆扎着马尾长发，挺着一个大肚子正在干农活，突然间，她感到肚子疼得厉害，不由得失声喊道：“哎吆……哎吆喂……我的肚子好痛……疼死我了啊……”

　　个子矮小瘦瘦的、五十出头的村妇付金香，穿着打着补丁的客家人的服装，裹着三寸小脚，留着两条黑黑的中长辫子，宛如从古典画中走出的美人。她看到儿媳的状况，紧张得心如鹿撞，喊道：“不好，恐怕要生了……”

　　邹森田也焦急地对正在干活的大儿子邹水金喊道：“水金！赶紧把你媳妇背回家。”

　　身穿花衬衫的邹翠红看见大嫂的裤脚下流淌着血水，惊慌失措地尖叫道：“大嫂下面流血了……”

　　付金香急忙喊道：“应该是羊水破了……快！”

　　于是，邹水金赶紧将老婆付晒花抱回家。

　　一家人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
　　邹森田和子女们在大厅里，一个个都如坐针毡……

　　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变黑，雷电交加，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风雨如晦，倾盆大雨越下越大……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哭声，如同惊雷般在屋内响起：“谷爱……谷爱……”

　　付金香喜出望外地对门外的家人喊着：“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

　　邹森田喜笑颜开，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我们家又添了一个男丁……”

　　邹水根喜笑颜开地说道：“此子降世之际，天象骤变，雨落倾盆，如此不凡，将来必成大器！”邹水根年逾三十，身材矮小，鼻梁高耸，鼻头如鹰钩，聪明伶俐，堪称家族的智囊。

　　邹森田掐指一算，不禁感叹道：“是啊，今年属马，六月属马，日子属马，时辰亦属马，此乃一匹良驹啊！哈哈……”

　　一时间，满屋之人皆笑得前仰后合，“哈哈……”

　　“伯（父亲），孩子尚无芳名。”身高一米六八，三十多岁，身着白衬衫英俊潇洒的邹水金对父亲说道，恳请父亲赐名。

　　森田赶忙用客家话嘱咐二儿子：“水根，你识字多，你觉得取何名为佳？”

　　邹水根不紧不慢地对父亲说道：“他这一辈是谷子辈，今年又恰逢丰收之年，老大叫谷银，就叫他谷国吧！”

　　“谷国！”众人齐声议论起来。

　　“谷国这个名字甚好。”

　　“谷国，嗯，真是个好名字！”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大气！”

　　一大家人都因谷国的出生而兴奋不已……

　　一个月后……
　　“谷国，过来，让姑妈抱抱……”扎着两条长辫子、活泼可爱的十七八岁的邹小红对着小家伙热情地打招呼。邹小红对这个可爱的小侄子喜爱有加，尤爱逗他玩耍。

　　客家人素有爱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的习俗，孩子满月这天更是如此。满月抓阄，不仅是对孩子未来志向的美好期许，更是一场欢乐的盛宴。小谷国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是大户人家的大孙子呢！

　　亲朋好友们纷纷前来贺喜，场面好不热闹。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祝福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来。

　　“你们家真是福气满满，子孙满堂，可喜可贺啊！”

　　妇女们更是将小谷国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夸赞着：“这小子真是可爱至极，讨人喜欢得很呢！”

　　“你看他朝我笑了耶！”

　　“小宝贝，再给小姑笑一个……”邹小红逗着小谷国，开心地聊着天。

　　“今天抓阄，啥时候开始呢？”二姑妈邹月红随口问道。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围着小谷国，说着各种吉祥话。

　　菜已经上桌了，邹水金和邹水根忙前忙后，热情地接待着客人，招呼着亲朋好友们入座。

　　“大家千万别客气，尽情开怀畅饮吧！”森田喜笑颜开，高举酒杯，向所有来宾高声呼喊，让大家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屋里屋外一共摆了十几桌酒席，全村十户人家都来贺喜了。其实，村里有几户人家平时并不团结，总是勾心斗角，但谁家有好事，大家都会去贺喜，这似乎已成了一种惯例……

　　酒席结束之后，大厅的两正桌被合并到了一起，桌上摆满了各种东西，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有吃的，有玩的，真是花样百出，别说是小孩，就连大人看了也会心动不已……

　　此时，邹森田怀抱着小孙子走到桌前，轻轻地将他放在桌上，任其自由玩耍，看看他会对什么感兴趣。

　　小谷国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兴奋不已，手忙脚乱地拿起这个又抓起那个。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小美女布娃娃吸引，便立刻爬过去将其抓在手中玩耍了一会儿。

　　然而，他的眼睛仍在四处搜寻，仿佛在寻找更合心意的宝贝。终于，他在最远的地方发现了目标，并牢牢地锁定了它。

　　小谷国毫不犹豫地推开面前的所有食物和玩具，手里还紧紧抓着布娃娃，努力地向前爬去。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想知道谷国到底喜欢什么。

　　小谷国终于爬到了自己的目标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并未立刻伸手去取，而是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的物件。看了一会儿，他开心地丢下美女娃娃，一手抓起剑，一手抓起书，然后又把美女娃娃抓了回来。
　　现在，他似乎只对这三样东西感兴趣，对其他的物品毫无兴致。

　　“这孩子可真奇怪，竟然喜欢美女，长大了可不得了啊，哈哈……”

　　“你看他对剑爱不释手，一直都没松手呢。”

　　“不对，你们看，他更喜欢读书呢。”

　　“我觉得他还是喜欢美女多一些。”

　　“这小家伙，喜欢这三样东西，长大后肯定不得了，一定会有出息的。”

　　“是啊，一般小孩看到东西都会往嘴里塞，可他只是玩玩，一点儿也没往嘴里放，真是个奇迹。”

　　“是啊，真奇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满岁抓阄这个意义非凡的漫长过程，每个人都会经历。

　　然而，此事始终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家也只是将其当作一个传统习俗，图个乐呵罢了……

　　时光荏苒，几年转瞬即逝，老建古又年长了几岁……

　　河塘姑父显贵来西山游玩，一进门，看到小谷国又长高了些，不禁赞叹道：“晒花，你这儿子真是越大越讨人喜欢啊！”邹水金的姐夫显贵称赞道。

　　河塘大姑彩云是邹水金的结拜大姐，由于河塘背后的大山属于西山生产队，所以每次去河塘种山，生产队都会把做饭的地点安排在彩云家。

　　如此来来往往，讲究的便是一个情字，为此，邹水金认了彩云做大姐，彩云也成了邹森田的义女。

　　农村人都极为重情重义，你来我往，其乐融融，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他每年正月都会来西山做客，给邹水金的父母拜年，今年也如往常一般来西山拜年。他为人亲和，颇有文化人的风度，大家都喜欢听他讲故事。

　　付晒花听到姐夫如此夸赞自己的孩子，喜不自禁，回应道：“姐夫，今天这风可真大啊，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到大堂上坐，我去给您泡茶。”

　　“好的，记得多给我放点茶叶，我眼睛不太好，多喝茶对眼睛有益处，有劳弟妹了。”显贵礼貌地提出了要求。

　　“凤英，你带弟弟到外面玩玩，妈给大姑夫泡茶去。”晒花吩咐女儿道。

　　“好嘞！谷国过来，阿姐带你出去玩。”凤英牵起弟弟的小手说道。

　　“不要嘛！阿姐！我要听姑父讲故事。”谷国转身跑到显贵面前，央求道：“大姑父，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嘛？”

　　“好的，等晚上人齐了，我就给大家讲薛云贵征东征西的故事，好不好？”

　　“哦，晚上姑父要给我讲好多好多故事哦。”谷国开心地向姑父提出要求。

　　“好的，不过在听故事之前，你得回答姑父一个问题，回答得好，我就给你讲好多好多故事哦。”接着，显贵问道：“那谷国长大了当什么官呢？”

　　谷国思考片刻，抬起头，左手叉着腰，右手握着小拳头举起来，大喊：“我不要当官，我要做自己能做主的事！”那模样，无比认真。

　　“哈哈！你这孩子将来了不得啊，志气如此远大。”显贵对着端茶过来的晒花说道。

　　“谢谢姐夫的吉言，希望他长大后能有出息。”

　　“谷国出去玩会儿吧，让姑父喝口茶，休息休息，姑父走了这么久的路，累了，乖啊！”晒花哄着孩子出去玩。

　　“没关系，姑父不累，姑父陪谷国玩哦！”

　　“谷国今年多大啦？”显贵弯下腰，慈爱地问。

　　谷国模仿着姑父的腔调，回答道：“我四岁啦，我属马的，是妈妈告诉我的。”

　　“四岁，嗯，小小男子汉了，那你说长大了要做自己能做主的事，是什么事呢？”

　　谷国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憧憬着未来西山的模样，脑海中呈现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他难以用言语形容，唯有“漂亮”二字能够表达。年仅四岁的他，小小的年纪就有着独特的构想和清晰的思路，就连梦境中也时常浮现出同样美丽的西山景象。他虽然去过的地方不多，但家乡西山是他所见过最小的村庄。然而，他立志要让西山在未来变得比他所见过的最大村庄还要宏伟。他渴望将西山打造成最美丽的村庄……

　　“谷国乖，长大了肯定会实现的。”大姑父显贵对小谷国予以鼓励。

　　“姑父，你吃茶，我出去找毛兔玩……”小谷国礼貌地与姑父道别后，便跑开了。

　　从此，小谷国开始讲由客家话演变而来的官话与人交流，渐渐地，这种变味的客家话在西山的孩子们中间流行开来。

　　“这孩子真懂事……”看着小谷国远去的背影，大姑夫显贵不禁喃喃自语……

　　时光荏苒，一年转瞬即逝。新的一年伊始……

　　大年初二，亲戚们纷纷前来拜年，天还未亮，晨曦便已洒在了大地上。

　　“伯（爸），魅（妈），新年快乐，女儿女婿给您二老拜年来啦！”大姑妈邹翠红高声喊道。

　　“秀琴，快叫外公外婆，给外公外婆拜年。”邹翠虹轻声吩咐着四岁的女儿。

　　秀琴乖巧地跪下，给外公外婆拜年：“外公外婆新年好，给外公外婆拜年啦，一拜红包拿来。”

　　森田看着小外孙女如此可爱，不禁乐哈哈地说：“哈哈，这孩子真讨人喜欢。”

　　小秀琴天真烂漫，性格开朗。她特别喜欢和表哥小谷国一起玩耍。

　　“谷国哥，我们出去玩吧！”她热情地邀请哥哥。

　　谷国欣然答应：“好啊，那我们一起去找毛兔玩吧！”

　　“啊，月红也来了。”翠红说道。

　　“伯（爸），魅（妈），女儿女婿给您们拜年来了。”二女儿月红向森田拜年。

　　“好，好……快进屋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外面冷。”付金香高兴地招呼着。

　　付金香和女儿女婿寒暄了几句，便去给他们沏茶了。

　　谷国来到叔叔家门口，大声喊道：“毛兔，毛兔！出来，我们出去玩。”

　　毛兔回应道：“哦！等一下，我马上来。”

　　方秀琴一看见走出来的毛兔，就赞叹道：“毛兔哥，你这新衣服真漂亮啊！”

　　毛兔问：“谷国，我们去哪里玩呢？”

　　“秀琴你也来了。”毛兔这才注意到小表妹的到来，他转身对方秀琴说道。

　　毛兔随即喊道：“啊姐，快来，大家一起玩。”于是，他又邀请了王三女邹杏英。

　　“老凤敲啊姐呢？”王三女邹杏英问小谷国。

　　“她在家带弟弟呢，还要照顾小妹苏英。”谷国回答道。谷国非常疼爱小妹妹苏英，平时常常和老姐老凤敲一起照顾苏英，还经常逗小妹妹玩呢……

　　才 7 岁的老凤敲，既要带弟弟妹妹，又要帮爸爸妈妈干活，稍有差池便会遭到爷爷的打骂。只因为前年他哥哥被医生打针打死了，爷爷就将一切罪责都归咎于老凤敲，还常常敲打他，“老凤敲”这个绰号便由此而来。

　　毛兔的绰号是小姑父姜论标的爸爸姜经顺取的。因为水根建新屋时，他和水根一起做木工，两人玩得很好，姜经顺就常开他玩笑，说他长得像长毛兔，“毛兔”这个绰号就这么叫开了。

　　至于王山女这个绰号的由来，是因为家里每逢春节大家围在一起听大姑父讲故事，讲的是王三女拜寿，而杏英恰好排行老三，又爱哭鼻子，所以姑父就给她取了这个绰号。

　　“谷国，你们去哪儿啊？别跑远了，待会儿就要吃晚饭了。”小姑妈邹小红喊着谷国，因为她特别喜欢这个小侄子，常常逗谷国开心。

　　谷国回答道：“小姑，我们就在稻田边玩呢！”

　　方秀琴提议道：“谷国哥，我们玩老鹰抓小鸡好不好？”

　　谷国说：“好啊，这个好玩！”

　　毛兔说：“谁当老鹰啊？”

　　谷国说：“那就让王三女当鸡妈妈，我来当老鹰吧！”

　　邹杏英说：“你们都抓好后面的衣服啊，可别让老鹰抓住了。”

　　谷国说：“你们站好了没？我要开始啦！”

　　邹杏英站在最前面当鸡妈妈，后面是毛兔，最后是秀琴。

　　谷国口中发出类似于老鹰的鸣叫："瓜瓜......"

　　只见谷国模仿着老鹰捉小鸡的样子，不断地扑腾着双手，并伴随着阵阵嘶吼声。而那秀琴虽然年纪尚小，但却十分机灵聪慧，如同幽灵一般飘忽不定。谷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无法抓住她哪怕一次。

　　邹杏英这个扮演母鸡角色的可谓尽职尽责，保护小鸡崽儿的本事堪称一流。无论谷国怎样折腾，都没办法捉到一只小鸡。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哥哥怎么也抓不住自己，秀琴心中焦急万分，心想若是能被哥哥捉住该有多好啊！然而就在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之间，秀琴终于还是被谷国给逮住了。

　　"哥哥耍赖，人家跑得好累呀，所以才会被你抓到嘛"，秀琴娇嗔地叫嚷道，"讨厌的哥哥…"

　　此时，一旁的老南瓜邹国英高声呼喊："七（吃）晚饭啦…"
　　由于叔叔邹水根家庭条件较为优渥，因此第一顿饭自然就安排在他家享用了。

　　告读者，耐心的往下看，越后面越精彩…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请看下集分解。真实故事…
　　作者:天外小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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