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衣

　　我知道你在家，小思，我必须需要见你一面。你躲不掉的。这你也清楚，我们之间需要这次见面。你现在不想见，那我等你。
　　她对着楼上的客厅喊道，之后看准门口的一块地方坐下去。
　　她无言地走到唱片机前，把声音放大再放大。她会等，她知道，于是她打开那个尘封已久的柜子，收起那个可以摧毁他的一切的药下了楼。
　　李姨，我有事出去，您别做我的饭。她从侧门出去坐上车，理了理头发，去柯家。
　　刘叔，如果看到我受伤了，立刻去找我哥哥。
　　一路无阻，她让管家请大少爷一趟，她想见他。
　　怎么？他看着没有以前意气风发，明显最近的事让他实打实的收到了不少打击。
　　??一个坏消息，您那位小姐怕是以后都没办法怀孕了。说着拿出来一件小盒，盒里装着一张医方。她伸给他看。她从流产后一直吃这个药，如今的身子已经不能受孕了。她笑地灿烂。
　　你想干什么？
　　她还是笑，恭喜你费劲精力娶了一个你爱的好女人，没有下一代的女人。
　　你做这一切是想干什么？
　　讨你当年伤我的债。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
　　当然，你不会记得。不然我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不过给你一个提示，这个药早在她怀孕时候就已经备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害竹青！
　　不、不，我害得人是你。如果，你不喜欢她，她就不会有事。如果你没有贪图一时爽快，她不会怀孕。如果你没有因为怕父母反对，她不会流产。如果你对王小姐态度坚决，她不会失望从而向你父母摊牌。所以，是我的问题？
　　如果没有你的药，我们还可以结婚。
　　哦，这个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条命，我要你的孩子没有问题。
　　都怪你！毒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个狗样，到处乱咬人，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是吧！
　　他迅速逼近她，一拳正中面中。一下把她撞到墙壁前些的四方小独柜。她连忙扶住，一手捂着鼻子。不等她做其他的反应，又是一脚结结实实的把她踹倒在墙壁。
　　他满身杀气，脸色铁青，眼含阴翳，朝她迅速接近。
　　她感觉有东西堵在她喉咙，一边开始不自主的咳嗽，一边转身想逃出他的攻击范围。
　　他揪起她的头发，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巴掌，后面又一个背摔。
　　她张不开眼，被迫眯着眼睛，口吐鲜血，双手在地板胡乱的找着刚才柜子上掉落的琉璃台灯碎片。
　　他踩住她就肩膀，嘴边扬起轻蔑的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垃圾桶里的垃圾，哈哈哈哈哈哈！”
　　没等他笑完，李思禾便一只手抱紧他的腿，一只手把藏着的碎片狠狠一扎。
　　“狗—”
　　没来得及说完，她的嘴巴就被赶上来的脚一下又一下的踏着，直到管家觉得不对劲拉人，将李思禾送往医院。
　　天渐渐黑了，她还在等她，等她一面
　　小姐，我们小姐出门了，今天不回来了，您还是回去吧。
　　她叹了口气，起身回家。临出门时她回头抬眼看着黑黑的放着音乐的客厅。
　　“我明天还过来，直到你见我。思禾，你逃不掉的—”
　　她其实知道她不见她的理由：虽然她和柯岩的大事以定，但很大原因是王小姐和李思楠他们结婚了。现在她不见她也是因为保护她。可她还是想见她，为了自己，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即使撕破脸都要护着自己，她从始至终都在帮忙，而自己却只能呆呆的站着，被动接受她的好意却不能回报，现在他们家被柯家攻击也是因为保护自己。她现在肯定也不好受吧。
　　在回家的一路上，她忍不住的叹气。忧心她的状况。直到她柯家的大门口站着她的小舅子。“不好意思，您还是别进去了。您丈夫还在医院，我建议您去看看他。 ”
　　她惊呼，“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
　　“哦哦哦，我是问题，您丈夫没事。是李小姐。我哥打了她一顿，而且看着打得不轻。 ”
　　“啊？”
　　“唉呀，您别发呆了，就在xx，快过去。”
　　她一回头，路灯也不约而同的都亮了起来。
　　她机械的跑在那条充满回家行人的街上，心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大手玩弄着，咚咚咚的响个不停，哪怕周围行人说话都听不见。
　　这一路上渐渐飘来的饭香，她也无暇顾及，自记得李思禾被打了，被柯岩打了。柯岩是谁？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打了李思禾。为什么，她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她为了自己，去找柯岩叫他好好待她，毕竟她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而柯家就柯岩一个继承人，为了香火，去娶姨太太也是正常。她知道没有孩子的女人在这冰冷冷的家是什么结局。
　　但他打了她，竹青知道柯岩其实对她淡了，娶她只是没有办法。其实她不想嫁给他，可如果不嫁给他，她又能如何呢？她的父母被柯家害死，没有任何公司会冒险录用她。就连嫁人这条路也被堵死。活下去的唯一方式是成为柯岩的夫人。
　　到了医院，她看到一大群人围在房间门口，一边是李家，一边是柯家。
　　她看见柯岩被打跪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腿边渗出血迹，李家人的脸都绷的硬硬的。眼睛盯紧门口，一只手捏着枪。
　　“请问您是？”
　　在进去前，别的护士这样问道。
　　“我是竹青，她的朋友。”
　　她径直走向李思苗，李思楠，之后站在他们旁边，抬头望向外面。对面新建的办公楼还灯火通明，它们的是白白的，像那天流产的天花板，白的晃眼。但她却只能看那，不不敢去直勾勾看门，害怕跟对面柯家对视。就像她不敢看当年的医生，他们的眼睛就是镜子，照得自己愧天怍人。慢慢，他们的白色也少了，一个个的小人完成了工作，带着对家的思恋，关上灯，锁好门，随便买几个好吃的零嘴，回家送给亲人尝尝。隔街的小楼闪着黄黄的光。好像妈妈做的咸蛋黄。这几年她已经没吃过了。只有李思禾还记得，每年中秋都送给她一盒咸蛋黄月饼。柯岩却没有。
　　想到这，她不由得害怕，她不怕黄光会跟妈妈的咸蛋黄一样消失，但她怕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够给她一盏这样的黄光。
　　结果出来，李思禾还是死了。再也不会有人送她那样的月饼，那样的黄光。她浑浑噩噩的抬腿离开医院，却在门口被李思楠叫住。
　　“姐姐说，叫我和哥哥照顾好你。这是她给你准备的房子，里面的阁楼上有些银票，够你生活一辈子，千万别让柯家知道！”说着又跑进医院，一阵风吹来，她没有握紧房契，放它和风一起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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