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燕与刘卫东

　　1990年夏
　　王春燕飞快骑起二八大杠往学校赶。弟弟王国栋又被请家长了，学校只有两层楼中间是大操场。
　　一到班里门口她就在门口罚站。停好自行车过去先给王国栋一个手指头骂道：“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等回家的”
　　调整好面目表情。小心翼翼走到办公室里对着班主任老师点头哈腰的
　　“老师！实在对不起，俺们家国栋又让你操心了”
　　老师：“我都不知道第几次叫你了，领回家吧！这次又打架”
　　“可是呢我看我家国栋脸上也有伤，你不能只罚我弟，不罚他们啊”
　　老师连看也不看一拍桌子“人家都是好学生能是那撩嫌的人么，就你弟考试那点分，成天撒谎撩屁的赶紧领回家去！啥时候啥时候再来上学。
　　“不是你个老逼登，咋跟我姐说话呢？”
　　“你那嘴，你咋跟老师讲话呢”王春燕照着他脑袋拍一下，
　　“你看你看……我冤枉他么？我上课去了赶紧领走，好不了别回来上学了就搁家种地吧”
　　王春燕看弟弟还要上前死死用胳膊拦着。
　　老师看着架势怕他姐拦不住一溜烟跑了
　　“姐！我没有！是他们先打我的，你别信那老逼登的”
　　“——行了不嫌磕碜！赶紧回家”
　　烈日放空下，王春燕在前面推着自行车慢慢走着。弟弟在后面抹着眼泪。王国栋知道现在不哭那一会就要挨打。小时候爸妈舍不得打他，她姐可舍得，拿着柳条专网那屁股蛋子打，转圈掐那大腿里子，现在大了，她姐不能像小时候那个打，那大长腿就往那尾巴骨踹。
　　她突然停下来猛地转头：“憋回去！哭个屁啊！这时候在我面前装熊瞎子了！你打架那劲呢？”
　　王国栋吓得打了个响咯！
　　从包里拿出黏苞米给国栋：“行了别哭唧的了！把这个吃了，给我回家去，我上班了！等我忙完这阵，给你老师上上炮（送礼），给你送学校去”
　　王栋接过玉米一边哭一边回家
　　“——害他妈哭！磕碜不！赶紧给我死回家去”
　　这一喊旁边树林鸟全飞了。王国栋转身就跑，。鞋差点没跑飞。
　　王春燕不是去上班而是拿了一块砖头，躲在学校后面胡同里正聚精会神盯着学校门口出校门的学生。
　　“——姐我就知道你搁这呢”
　　“哎呦我，你吓死我了，你傻逼吧，我不让你回家么？”
　　“姐，我还不知道你！哪次我被人熊了，你不都给我打回去，姐回去吧！别打了。那几个杂种被我打的可严重了，早就回家了，但是他们理亏，也没有找咱家，就那老登故意找我麻烦”
　　“啧！还骂人家！——”
　　王春燕父母走的早，一个人带大弟弟妹妹。弟弟从小在村里就被欺负，都是他姐王春燕拿着棍子，挨家挨户打回去，像个野狗一样不要命打。
　　王春燕扔了砖头：“那走吧，回家给你做饭去，你姐回来了么这几天”
　　王国栋像小时候一样，一屁股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她死死把着车头。怕车倒了。
　　“我二姐都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估计跟她对象搁外面住呢吧”
　　“一个个的都他妈不让人省心。你赶紧吃，吃完你骑车，我可带不动你。”
　　2
　　第二天一早就骑车赶紧回饭店上门了。
　　火急火燎骑车中午才到。掀开帘子刚进饭店。就去工作间换了衣服。赵姐过来：“今天老板没有来，别着急忙慌的。没事！”
　　“艾玛谢谢我赵姐哈，上午忙坏了吧，下班我请你吃麻辣烫。”
　　赵姐只比她大一岁，今天25了孩子都6岁了。她一摆手；“不用吧不用，不是我说，你弟弟又咋了？”
　　“谁知道咋想呢？管咋滴把这初三念完吧。不想让他太早打工，合计问问咱们老板给他送技校学个手艺吧。我也算对得起我妈了。”
　　赵姐打理柜台上酒水。“要我说，妹子，你也该嫁人了。你看给老板开车那司机小张人家对你有意思，爹妈又都在工厂上班，多好啊。你俩就处呗”赵姐跟她是老乡，知道很小的时候爹妈就陆续死了，欠了不少饥荒，好在亲戚实在也不要了，王春艳念到初二说啥都不念了，出来打工带着弟弟妹妹。这些年边还钱边打工。过的不容易在哭在难都自己扛着。
　　“快别说那掉相玩意了，来人了，赵姐我去给他点菜去了，你休息吧上午挺累的了。”
　　“——服务员呢！咋滴大中午不营业啊。服-务-员”
　　穿着西装戴墨镜腋下夹着包。头发有点自来卷！叼着烟！把椅子往外一拉大喇喇坐在上面。
　　“-来了，来了！吃点啥啊！”王春燕低着头盯着纸她骑了一上午车确实有点累了。以为对方在看菜单，自顾自在发呆。
　　他喉咙滚动，用手不经意把烟掐灭烫地他差点站起来。又挠了挠头。脸霎时间红了，来了两三次第一次见这个服务员，早知道不整这一出了。哎呀这可咋整啊，今天来还是相亲来的。这不行啊。给他急的坐立不安。
　　王春燕水灵灵大眼睛盯着，皮肤白的发光，别的服务员都是穿一样的工作，只有她蓝色工装像量身定制一样，纤细腰肢，光洁脖颈...在愣神中对上她打量过来的眼睛才缓过神了，摸了摸鼻子缓解尴尬。
　　“你推荐一下吧！”
　　“菜单上都挺好吃的。”
　　他把菜单往前一递“那你给我看着点吧”
　　“.......那行”
　　上菜的工夫又进来一个女的，没有进来一会那女的上去就给他一个嘴巴子骂道：“你精神病啊。傻逼！”拎包就走了。
　　被打后第一时间眼神就扫周围有没有那服务员的身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看见。估计现在中午去休息去了吧
　　“——服务员！”
　　“来了”她端着菜，过来放桌子上;“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我去催催“
　　“不着急，给我整点茶水。有碧螺春么”
　　“啥...”
　　“那你给我随便整点，还有我平时不这样，我妈非逼我来相亲......”
　　“啊？”
　　“没有事....”
　　神经病吧跟我说着干嘛。还是去给他倒茶水区了。
　　“——服务员筷子掉地上了拿一个筷子“
　　“——服务员，拿瓶北冰洋”
　　“——服务员！”
　　被叫过去很多次，王春燕觉得他故意的。就不搭理她擦着桌子。
　　她不理他，那人竟然自己来到前台，嬉皮笑脸：“服务员结账”
　　“你叫啥名啊！“
　　“叫啥给你有关系么？你爱叫啥，叫啥。”
　　“那行瘪瘪嘴！不用找了我叫刘卫东我走了拜拜。！”
　　“哎你有.....”
　　接下来几天，刘国栋一直来。来了就管王春燕叫瘪瘪嘴！
　　王春艳看他来头疼直接叫赵姐去给他点餐。就这他也能过来撩两句。
　　——
　　一来，就来好几天。这2天竟然中午没有来。
　　“——服务员过来你家菜咋有头发啊！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
　　中年发福的男人指着桌子上的一盘锅包肉。
　　“大哥那我重新给你上一盘。。。。”
　　“不用，你给我放那！让你们老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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