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青

　　早上九点五十分，南阳中学正在举行颁奖典礼。

　　“高二年级八班，李豫，请上台领奖！”主持人的声音传遍整个操场。

　　音乐响起，领奖台走上一位面容清秀的男生，他就是李豫，是南阳中学数学竞赛奖特等奖的学生。

　　“卡擦”，领奖台下方的摄像老师给他拍了个照，对着台上比了个OK的手势，身旁的礼仪小姐收到信息示意李豫从她指的方向下台，李豫向礼仪小姐微微点头，往台下走去，准备下一个领奖环节——下一个领奖环节他还要再上去一遍。

　　走下领奖台侧边的台阶，来到提前定点的位置，李豫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是低血糖吗…早知道吃早餐了……]

　　李豫心想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他双手伸向前方，准备用手抵挡一部分摔倒的力量，想象中脸着地的场面却没出现——他被一个人扶住了。

　　手臂被拉住，温暖从相接触传递过来。

　　“李豫，你怎么了？”

　　李豫稳了稳重心，扶住身后的男生。这人就是他从小长到大的竹马兼同班同学兼这次语文竞赛的队友——齐雾。

　　颁奖典礼下一个环节就是他和李豫代表小组一起上台领奖，本来又是李豫一个人上台领奖的，在齐雾极力“自荐”后，导师还是让两个人一起上了台。

　　李豫头还是晕晕的，眼前发黑，脚下也有点软。

　　“齐雾…？你有糖吗…”

　　齐雾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吃了半个的德芙黑巧，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李豫。

　　“我只吃了一口…没有糖，只有这个了。”

　　“没关系，谢谢。”

　　李豫接过巧克力塞进了嘴里，抓着齐雾的手休息了下才缓过来。

　　嘴里，黑巧的滋味发散开来，苦苦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递这块黑巧的人就在身边，这块巧克力又生出几分甜来。

　　“谢谢。”

　　他又一次说道。

　　齐雾觉得有点别扭，但又说不出来。

　　“没什么。”他把手收回，摸了摸脖子。

　　“朋友间互帮互助嘛。”他对李豫笑了笑。

　　“高二（8）班语文小组，请上台领奖。”主持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到我们了。”齐雾转头对李豫说

　　两个人并肩走上颁奖台。整个过程非常简单，老师颁奖，下面的摄影师拍照，然后就可以下台了。简直就像是机器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下了颁奖台，齐雾一只手拿着奖状，另一只手自然地搂过李豫的肩膀，李豫手上拿着两张奖状被他带着往班级走。被搂着肩膀的李豫感觉自己比齐雾矮了好多，齐雾每次搂着他都不需要抬胳膊的。很自然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自己就像是一个挂件一样的被带在身边。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家伙，不知不觉间齐雾已经比他出了半个头。

　　[的确，齐雾什么时候比我长的还高了？]

　　李豫心中震惊万分，再看看自己这小身板，不甘心油然而生。

　　［都是吃一样的饭长大的，怎么感觉我矮这么多？］

　　回到了班级大本营，站在最后一排，那里讲话老师最不容易发现，况且现在还在进行领导发言，就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最后一排了。

　　李豫站在齐雾前面，整个人因为低血糖而蔫蔫的，齐雾低头凑近李豫耳边吹了口气，李豫顿时发了个哆嗦，转头既震惊又生气地看着齐雾，齐雾见他这幅模样，又笑嘻嘻地对他说:

　　“我见你没什么精神，逗你玩呢”

　　李豫又羞愤地把头转回去了，小声对齐雾说:

　　“这样很痒！”

　　齐雾笑笑，抓了抓李豫的手腕以示自己知道了，又开口道:

　　“下次记得吃早饭，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会低血糖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我还不知道你？”齐雾瘪了瘪嘴“其实是阿姨和我说了，你今早啥也没吃就跑出门，害得我还在你家门口等你好久，结果你早就走了。”

　　“啊……对不起……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今天我要早点来学校准备演讲稿…昨天晚上老师临时通知的…”李豫抱歉地抓了抓齐雾的衣服下摆，“下次一定告诉你，不会让你空等了。”

　　齐雾刚才有些抱怨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了，他抓住拽着自己衣服的手甩啊甩。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齐雾的手比李豫的大一点，温暖包裹着李豫，顺着经络蔓延到耳根。

　　感觉到自己耳朵不受控制地红起来，李豫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生怕耳垂上的红被齐雾注意到。

　　“老师来了。”

　　李豫飞快做出解释便把身体转过去了，手上还有齐雾握着他手时的温度。

　　李豫其实有点害怕齐雾这过分的亲密，这都会让他联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一个梦——一个关于齐雾的，非常色情的梦。

　　这是他掩盖在心里的秘密，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特别是齐雾的秘密。

　　齐雾每天都对他过分的亲密，肢体接触也非常的多，李豫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想还是朋友间的正常行为。于是他强迫自己装作和平常一样，若无其事，也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一晚的梦。可越是这样心中那种异样感却越来越浓，直到他第二次做关于齐雾的那种梦。

　　他试过躲开齐雾，但没有用，双方父母年轻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使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玩在一起，齐雾深知他的柔软点，也知道怎么让李豫心软，所以他一次次地在齐雾的撒娇下妥协，直到高二。

　　“李豫，李豫？”

　　齐雾的声音把李豫从回忆中拉回。

　　“走了，回教室了。”齐雾说着自然的牵起李豫的手，带着他向前走去。李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有点懵了，左脚拌右脚，差点就摔。

　　“等等！”

　　李豫叫停了前面走路的齐雾，他把手从齐雾手里挣开。齐雾转头看他，眼神即将对视的时候李豫把眼神往别处放了放，对齐雾说:

　　“我低血糖还有点不舒服，走慢点。”

　　他摸了摸鼻子，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低血糖其实很快就好了，他只是不想和齐雾太过亲密。

　　“好吧。”

　　齐雾看上去没什么异议，走在了李豫身旁，除了还是肩并肩地走路，也没有再对他做什么肢体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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