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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活
黑夜狂风，从桥看一望无际的江河，只有点点渔船的灯在闪烁。
池鹿把视线移开，拿出手机发语言。
“小渔，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我死了之后钱都是你的，别让我那该死的爹拿到一分钱。”
“遗嘱我也写好了，你放心大胆的花。”
“咱俩好闺蜜这么多年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说完池鹿顺手就把手机丢到江里，趴在栏杆上瞅了两眼。
没多想，攀上去，扑通一声……
投江自尽。
被江水淹没感到窒息的那一刹那，池鹿脑子闪回了许多事，唯一感到开心的就是明天的娱乐头条。
‘十八线女艺人池鹿被生父节目讨债网暴后，自杀身亡！’
慢慢闭上眼，享受五感尽失，所有一切都变得越来越远……
只有解脱的喜悦，无限放大……
［叮咚，云端已退回您的自杀申请。］
［现已安排006号客服小六为您服务。］
什么玩意？
池鹿眉心一跳继续闭眼，一心向死，嘴角带笑。
猛得一阵翻滚，池鹿觉得身子被拧了起来，有水从喉咙呛进来，下意识的她睁开眼剧烈咳嗽，而手也只是随意的一挥。
嗯？不对，是硬的！
手掌满是泥，眼前有草有坑有泥水。
“什么情况！”
［您已打开云端系统，我是您的朋友小六。］
“谁！”耳边传来声音，池鹿坐到地上警惕的看向四周，只有黑漆漆的江边，空无一人。
［由于您评分较低不符合自杀要求，系统已为您自动退回申请，如执意自杀请完成任务后获取分值，方可开启自杀模式。］
“我靠！我死都不能死了？”
池鹿脑袋晕圈，只听得懂什么系统不系统，甚至还在反应阶段。
［不文明语言，-1分。］
“等等，等等！”
池鹿在黑夜里伸出手，示图抓住面前这半透明的数据板。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是您的朋友小六……］
“老六，你说你是系统？”
［云端系统，诚心为您服务。］
“我什么时候绑定系统了，我怎么不知道。”
［本系统为随机强制性绑定，您是今日的第二百五十位自杀申请，系统将为您进行长期评估。］
“二百五？我真服了，我只是想死！”
［小六明白，但由于您评分不够目前无法受理您的申请。］
“要多少分，我才能死！”
［一百分。］
“？”池鹿深呼吸了下，“那我现在多少分？”
［-19分。］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威胁恐吓系统，-2分。］
“……”
池鹿忍下，面带微笑咬牙切齿，“我亲爱的老六，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十分钟后前方五百米主路将有一辆黑色迈巴赫，请拦下并成功搭乘。]
池鹿低头看看自己，白色长裙全是泥泞，头发像鬼一样张牙舞爪的贴在脸上。
这副样子去拦车，还是辆迈巴赫……
[成功奖励5分，失败扣除10分。]
“你！”池鹿惊觉抬头，指着面板就要破口大骂，却在转瞬间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好好好，五百米是吧，好好好！”
池鹿一脚陷一个泥坑，看了眼防水手表啐了一口索性手脚并用爬上小坡，一口气奔了五百米。
路口一道远光灯对着眼就打了过来，池鹿顾不得刺眼，更是抱着某种侥幸一下子跳了出去，大张双臂挡在面前。
刺耳的急刹车响彻无人深夜，轮胎仿佛都要被磨掉一层。
池鹿皱了皱眉，小小的啧了一声。
怎么没撞死我呢。
她垂下胳膊，往车的方向瞥了眼耷拉着肩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
敲敲车窗，没反应。
白了眼，有种要砸碎玻璃的感觉挷挷两下。
终于，车窗卡顿的一点一点降下来，露出一张惊恐胆战的脸。
“哥们儿，搭个顺风车呗。”
男人猪腰子般的脸横肉抖三抖，一声大吼：“方先生！”
“你别叫！”
“叫什么叫！”
池鹿也跟着吼了声，这才发现原来后座还有个人。
男人一身深色西装，模样俊朗皮肤白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手掌攥成个拳牢牢的搭在膝盖上。
“方先生，我就说不该走这条路回梨锦苑，您看有女鬼！”
司机五大三粗一男的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头也不敢回只瞧着后座的男人。
“嘘！”
哟，碰到两个胆小鬼。
池鹿来了兴致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这么巧也住梨锦苑呐。
“让我上车，我就放你们一马。”池鹿咚的一下趴到车窗上，被水泡花的妆带着湿漉凌乱的黑发，果真有几分意思。
啪嗒一声，车锁开的十分利落，池鹿也没想到的低头一看，司机已经满脸飞泪：“您上，您上。”
“李海！”
“方先生，您不怕死吗？”
“……”
刺激！有趣！
池鹿低下头藏住暗爽的嘴脸，痛快的拉开后车门，坐上舒适柔软的迈巴赫。
男人闭上眼，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池鹿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他，做为一个‘女鬼’看看帅哥怎么了。
有点眼熟啊，这帅哥长了个大众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鬼小姐，您想去哪？”
池鹿唉哟了声回过神来，小手挥了挥：“照你原定的路开，我自有打算。”
“是。”
车子慢慢启动，却在猛得一瞬加速，池鹿一个趔趄头磕到前座椅。
疼的像要起个包。
池鹿揉了揉，原来这个就叫归心似箭。
没过太久，车子停在了梨锦苑的地下车库，池鹿左右看了眼下了车，熟门熟路大摇大摆往前走。
方舟言慢慢睁开眼，身子往前探了探，手掌撑了下位置却没了动静，沉默着掀起眉眼。
“……鬼有体温吗？”
“方先生您是吓糊涂了吧，鬼怎么可能有体温呢……”
啪的一下储物袋的湿巾纸砸向了李海的后脑勺。
“方先生您别生气，她凌晨十二点穿着白裙披头散发的冒出来，浑身又滴着水真的很像江里爬出来的女鬼嘛。”
方舟言忍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用湿巾擦着手闷声不吭的往电梯方向走。
“我给您按电梯，您今晚好好休息明早还要去新公司开会呢……啊！”
“你他妈的又叫什么！”方舟言抬起头，看见电梯停着的楼层，眉心狠狠一跳。
还未开口，李海捂着嘴指着数字颤颤巍巍：“一梯两户，女鬼和您一样住十楼……”
啪！
用完的湿巾纸又砸了李海的后脑勺。
按了指纹锁，池鹿走进屋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怎么样老六，我任务完成了吧。”
[叮咚。]
池鹿脱了鞋看着半透明的数据板，洋洋得意：“给我加五分。”
[成功搭乘，+5分。]
“嗯嗯。“池鹿十分满意点点头往浴室走。
[企图自杀，-3分。]
池鹿脚步一顿，猛得回头，“什么！”
[扮鬼恐吓，-3分。]
“老六！”
[累计评分，-22分。]
“啊！”
[云端系统为您服务，我是您的朋友小六……]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祝您生活愉快，晚安，我们明天再见。]
池鹿瞪大双眼，看着忽闪忽闪最后变成一条光波消失不见的面板，没忍住手里的毛巾甩了出去。
“你一个系统你还到点下班啊！”
无能怒吼，没有回应。
池鹿噗通一下坐到地上，愁容满面，她的自杀之路好像遥遥无期了。
——
很舒服。
池鹿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翻身拱了拱调整了个更惬意的姿势。
“池鹿？池鹿！”
好吵。
池鹿捂住耳朵眉头轻蹙。
“池鹿！”
突然一下，整个人好像被拎了起来，大脑混混沌沌的被强制开机。
池鹿揉揉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小渔？”
“呜……你没死啊，吓死我了！”顾晚渔抱住池鹿嚎啕大哭，素颜朝天一把鼻涕一把泪没半点富家小姐的样子。
“没死没死。”池鹿反应过来憨憨傻笑，拍着她的后背，“我晚点死。”
哭声戛然而止，顾晚渔一把推开她红彤彤的眼睛瞪着。
池鹿抿抿嘴，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吱声。
“给你打电话怎么是关机，你又没给手机充电是不是。”
池鹿想了想啊了一声，“我昨天给你发完消息之后就扔江里了。”
“那按你发的消息你还真自杀了。”
“是啊，我都跳江里了，可惜没死成。”
这语气，十足的可惜。
顾晚渔沉默了几秒，眼睛死死的望着她，突然嘴巴一瘪：“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想开点……”
眼看着她又要哭，池鹿慌慌张张的扯着纸要给她擦眼泪。
“我家那么有钱我真不要你那二毛钢蹦。”
“……”
池鹿把纸丢开，往床上一倒。
毁灭吧！
结果池鹿被顾晚渔从床上拽了起来换衣服。
“我先带你买部新手机，然后我再送你去公司，你和你经纪人别吵架，好好聊一聊怎么处理网上那些负面消息。”
“和他没的聊。”
池鹿翻个白眼嘭的一下关上门，按下电梯。
“鹿鹿你别这样，于继虽然没什么能力又变态，但好歹也是为你付了不少心血的。”
池鹿看向她，“小渔，其实你挺会戳人心窝子的，你知道吗？”
“啊？”顾晚渔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有吗？”
嘀的一声电梯开了，两人走进去。池鹿按了负一，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
“哇，帅哥！”
“哪？！”池鹿抬起头，可惜电梯门已经嘭的一下关上了。
池鹿啧了一声，“可惜。”
“你对门什么时候搬来的这么一个大帅哥！”顾晚渔有点激动小脸绯红。
“不知道啊，没注意。”
池鹿摇摇头，这段时间都被她那讨债的爹给烦死了，其他的事情根本没空关心。
“看你这么激动，要不然你搬过来住得了，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不要，我爸爸刚给我在天华府买了套房，我要去那住。”
得，天华府最小户型180平，一平米几十万，小公举还是住那吧。
出了电梯往车子方向走，顾晚渔还是不放心的想再劝一劝，“你和于继好好说说。”
池鹿心不在焉的坐上顾晚渔的红色法拉利，瞥着一旁的黑色迈巴赫。
瞧着车门打开，长着一张猪腰子脸的男人急匆匆的拉开后车门。
男人西装笔挺，弯腰正要把公文包丢进车里，和正趴着窗户两眼放空的池鹿四目相对。
池鹿眨了眨眼，看男人轻拧了下眉心，从容不迫的缩回脖子升起车窗，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还不开车？”
“我在找我的墨镜呀。”顾晚渔东翻翻西找找一点也不着急。
可池鹿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走来的男人却很着急。
“开车，快开车！”
“我的墨镜……”
“别找了，快！快点！快点！”
“唉哟，开了开了。”顾晚渔急急忙忙的把墨镜插在头上，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
池鹿终于松了口气。
“方先生？”李海一脸疑惑不上车往前走的方舟言跟过去。
“女鬼！”
“不不不。”李海摇摇手指，“这世上没有鬼，您昨晚可是教育了我好几遍。”
“不是，女鬼！”
“对对对，不是女鬼。”李海点点头，“刚才那车上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
红色的法拉利消失在视线里，方舟言手指着又放下，看着李海欲言又止。
最后实在是没忍住。
“你没点儿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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