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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入京惩李二
战事过后,天下无人不知,北州杨氏,满门忠烈。
杨臣辅长子杨愈,初战之日深入敌军内部,突围失败被敌军斩首示众,杨家二子杨刑,出城迎战逐军千里,受埋伏被乱石砸死。镇北老将杨臣辅,年近七十,苦撑死守北州城门数十日,至亲之痛让其椎心泣血,又多日不眠不休,在敌军破城之日终力竭而亡,被数位士兵乱刀砍死。
杨氏一门,三位名将,父子兄弟接连战死。杨夫人在府中听闻老爷噩耗,悲痛欲绝,用杨氏祖传宝剑自刎而去。杨氏一族,只留下年仅十岁的幼子杨礼,和万贯家财。
北黎军破城后,中州各部援军三日便抵达北州,因而守住了北州城,但城内百姓死伤无数。
京中为了抚慰杨氏,在北州之乱平定后即刻下旨,接杨氏幼子入京,受封北安候。
一日,杨氏旁支族老上书京中,称杨老将军膝下还有一女,此女为妾室所生,从小养在别院,也鲜为外人所知。虽为庶女,但杨家功勋卓著,杨氏后人应当皆被善待。皇帝得知此事,便再下一旨,将庶女杨元昭也一并召入京中,封为县主,邑千户。因杨家诸事未了,在北州耽搁了两月,二人才出发前往京城。
前线频频传来战报,送信的骑兵送北州赶往京城,所过之处,皆晓战况。十日,北黎军残部被尽数清缴,半月,中州士兵夺得北黎一镇,一月,数十万精锐在沈怀玉将军的带领下,兵临北黎都城。总共不到两个月,战事便彻底结束,中原大军凯旋而归,班师回朝。
皇城,春风和煦。
一辆马车慢行在京城街头,车里载着二人。
“北州杨氏的马车?今日是杨氏姐弟入京的日子?”一位正在卖菜的妇人诧异道,包子铺小二放下手里的活,抬眼一看:“应当是,这马车上挂着杨家族徽呢!”
“真是闻所未闻,一个从北州穷乡僻壤地方出来的将军之子,不到十岁,竟成了侯爷,当真是一跃升天。”妇人吭声冷笑道。
“杨氏再怎么说是北州名门,杨小公子也是杨老将军嫡出,父兄的命才换来这么一个爵位。要我说,封个没有实权的爵位也不为过。那个庶女才真是捡着大便宜。本来杨氏从前不承认这个庶女,是杨氏旁支不知道从哪里把她给找了出来,现在才变成了县主。”小二语气里带着羡慕。
妇人白了他一眼:“我看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现在谁还记得连城门都受不住的杨家?圣上没怪罪他们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日后好吃好喝供着这两个孩子。”妇人折了折菜继续说:“现在人人都称赞沈将军战无不胜,天人之资。再过几年,百姓便只会记得沈将军,谁会记得杨氏那几位败军之将?”
包子铺小二刚刚还羡慕不已,现在听了这话,也觉得有些道理,没有刚才那般羡煞了。他一边揉包子一边嘀咕着:“如果是这样,那将军战士们岂不寒心。”
“那又如何,反正沈怀玉将军骁勇善战,总归是要名留千史的,咱们有了沈将军就足够了。”妇人一脸心满意足。
“行了行了,这满大街的人张口闭口就是沈将军,我都听累了,沈将军再厉害,也和你没关系,咱们连面都见不着。”小二眉头紧皱,摆了摆手示意妇人别再说了。
这妇人斜了小二一眼,没说话了,走到一旁继续卖菜。
满街人人都在叫卖吆喝,人与人之间闲谈打趣,热闹非凡。车窗并不隔音,尽管隔着距离,一些不好听的话还是传了进来,被马车中的二人听得真切。杨礼同杨元昭刚刚进京,皇帝还未召见,一位郡主却迫不及待地请了他们去府上做客,此刻,他们正从北安侯府去郡主府的路上。
杨礼本就心情烦躁,他听着马车外的闲言碎语,心中更是不悦。反观杨元昭,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靠着车背昏昏欲睡。
“我们为什么要去赴宴?明明都不认识这位郡主。”杨礼语气里全是怨气,面上疲惫不堪。
“□□郡主是前朝皇帝的亲孙女,父亲是当朝右相,母亲是长阳郡主。”杨元昭像背书一样,一字一句对着杨礼道:“沈怀玉,一路上听过这个名字的次数不少吧,他是明蕙郡主未来的夫婿。”
“没见过,不认识!”杨礼双手抱在胸前,偏过头。
“可别人认识你,要请你去做客。”
“你替我当北安候,你去赴宴。”杨礼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当?”杨元昭接着反问:“我看着很像十岁吗?”
“你就用你这个样子当呗,谁会怀疑。”杨礼上上下下打量了杨元昭,面前这个女人,打扮得比男人还帅气。
杨元昭沉思一会,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件事,随即,在杨礼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斩钉截铁道:“我不当。”
杨礼被拒绝心中不满,小声嘟囔:“你明明更像北安候。”这话说的很小声,杨元昭听见了,轻笑一声没做声。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随行的侍卫打开车门,护着二人下了马车,郡主府中的丫鬟立刻出来迎接,她们看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位长相稚嫩的小公子,后头还有一位年少明艳的公子,心中好奇为什么元昭县主没有来,但她们不敢多问,还是恭恭敬敬地将人带入府内。
杨元昭二人穿的素净,并不显眼,府中宾客众多,他们走进府中并未引得他众人注意,只有站得比较近的几位公子小姐多看了他们几眼,因为面生,所以不敢轻易上前问候。
杨元昭身材高挑,面容白净,周身打扮干净利落,身板稍微有些削瘦,放男子里头绝对是能被一圈打趴下的那种体型,但他长的清秀如玉,背脊挺拔,女子看了都会心动。
丫鬟将二人领到后院,杨元昭朝着领头的侍女微微颔首:“有劳了,姑娘们不必再引路了,我们自己在府中逛逛”。小丫鬟们不敢抬头和杨元昭对视,皆羞涩地低着头,连连道了声“是”然后互相推搡着离开。
突然后院人群中间闹出不小的动静,杨元昭不动声色地拉着杨礼走近了些,二人找到一个角落站立,此处离宴席中间很近却又不显眼,还能看见宴席里头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位身着华丽头戴明珠的女子站在桌前,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酒尽数倒在了面前女子的衣服上,引得周围的宾客低声惊呼。女子神色傲慢,语气不善,她开口道:“北黎苦寒之地,却能产北凤这样的上等佳酿。本郡主拿它来招待你,你居然不乐意?你们北黎人,应该最喜爱这种味道才是,你不喝,是看不上本郡主府里的酒吗。”
“明蕙郡主赏赐你,还不快跪下谢恩!”旁边的女子开口呵斥道。
“……”被泼酒的女子端坐在桌前,一言不发,既不喝酒也不谢恩。
旁边呵斥她的女子见她这幅不服软的样子,顿时火上心头,从旁边侍女手中端起一杯北凤酒,径直泼在桌前女子的头上。
“一个小小北黎国的公主,还敢在我们明蕙郡主面前摆脸色。那位踏平北黎,骁勇善战的沈将军沈怀玉,可是我们□□郡主未来的夫婿。你一个和亲公主,说的难听些,在我们中原的地盘,就是一个贱民!”
李翩翩说完还不解气,一把将北黎公主推翻在地,她继续道:“你若是让我们郡主高兴了,赏你几分薄面,若是惹得郡主不高兴,你几条命都不够赔。你有什么底气在这里装清高?”
她冷笑一声,继续道:“你是不是还想着做我们中原的二皇子妃?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这杯北凤酒,你最好是喝了它。”李翩翩端起一杯酒,蹲下身,抬起地上女人的脸,想要灌酒给她。
看到这里,杨元昭心里一紧,攥紧了衣袖。
杨礼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的父兄皆因北黎人战死,他恨极了北黎人。两国之战,虽中原胜,但一国之君的鲁莽却让一个女子承担了后果,北黎送皇室唯一的公主入中原和亲,正是现在被人羞辱的这个女子,杨礼心中对她生出一丝怜悯,觉得她不该被如此对待。
北黎公主被推倒在地也不恼,撑着身体站起来,李翩翩又拿来几杯酒,旁人不敢上前阻拦,也无阻拦之意,只在旁边冷眼看着。
霎那间,众人只见李二小姐痛呼一声,她手中酒杯脱力掉在了地上。速度太快,没人看清楚细节,从李翩翩痛苦惊恐的表情,和她握着右手手腕的动作,猜测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李二小姐,您怎么了?是伤着了吗?”旁边隔得近的,有一位女子担忧地关心道。
“是谁!”李翩翩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愠色,她朝着人群质问,还没等她说下一句,她的右脸又被击中。她尖叫一声,捂住右脸,这次她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从地上捡起那颗击中她的利器,是一颗圆润光滑内质透明的小石头。这种暗器像米粒一般大小,不伤人,却能让被击中者结结实实感到皮肤刺痛麻木。比起害怕,她现在更觉得十分羞愤。
“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这句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旁边围观的公子小姐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杨元昭在心里嗤笑一声,她做得很隐蔽,就连站在她旁边的杨礼都未曾察觉。本想继续不做声,任由那女人发疯,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一张大手,狠狠推了她一把,让她几乎站不住,一个趔趄往前走了几步。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这个人还不停把她往宴席中间推,非常粗鲁。
她回头一看,是一位身穿暗黄色龙纹衣袍,身形高大的男人。那人看着杨元昭,脸上的笑意十分刺眼,让人感觉到不安。他既是对着杨元昭,也是对着所有人道:
“北安候今天也来了此宴,真是稀客。杨家将士令人钦佩,今日正好都在此,北黎公主,你要不要给杨小侯爷敬杯酒,表达一下敬意?”
众人被李翩翩吸引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杨元昭身上。他们见太子拉着众人从未见过的“北安候”正向宴席中间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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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是有仇当场就要报的性格,看到喜欢的人也是立马就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