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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会
“阿姊,你快些儿,阿耶说今天北市那边有傀儡戏。七八岁左右的男孩趴在外屋桌子上双手撑着脑袋,一脸着急的催促着里边正在梳妆的女孩。
“你啊你啊,读书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外屋声音安静一会,又悄声说道“阿耶说了,这次来的傀儡戏团与往年不同,阿姊难得回来,身体也好了许多,特意让我带去瞧瞧新玩意。”
崔家众人对这个弟弟都疼爱的紧,平日里也就只有崔南锦这个阿姊能管着他点。
约莫一盏茶时间里面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外穿着一件嫩黄齐胸襦裙,胸口处绣着几朵梅花,嫩粉色的上襦,外披一件草绿色披帛,清瘦的身子,虽穿着冬衣,却不显臃肿。头上简单插了一支浅粉色的绒花簪子,白皙的小脸被屋子里的炭火烤的红扑扑的。
“小娘子等一下,斗篷穿好再出去,小心着了凉,下着雪外边冻的紧。”朝雾说完从架子上将事先准备好的斗篷给崔南锦披上。
“程于,去把小郎君的厚斗篷披上。”
朝雾给崔南锦带好围帽,四人坐上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北市去。
上元节北市的一整条街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商贩的叫买声。表演杂耍,魔术,舞蛇的应有尽有。
崔南煜拉开轿帘,微微探出头来,好奇地四处张望。
“阿姊,你看那鱼灯真好看,咱们一会买一个回去吧!那个兔子灯笼,也好看。”崔南煜一路上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给几人平添也几分乐趣。
安静了才一瞬,崔南煜看到了一旁卖面具的小摊,拉着崔南锦一侧的衣袖晃动起来,表情可怜又讨好的看着崔南锦。“阿姊,咱们买几个面具吧,这个面具真好看。”
崔南锦被他念的头疼,忙叫陈叔停车,让朝雾下去买了几个面具上来。朝雾买好面具上了马车,将面具递给崔南锦。
崔南锦笑着将面具给他们都分了一个,“都戴上吧,凑凑热闹”。
崔南煜即刻就带起了面具扮鬼脸,逗的几人捧腹大笑笑,不一会就到戏台子附近,马车停了下来。
“小娘子,到了,前面人太多了,马车过不去。”车夫老陈朝着车里说到。
“陈叔,我们走过去。一个时辰后来这里接我们。”崔南锦说完,程于先下了马车将轿凳放下来,三人陆续下了车。
程于护着三人挤到了傀儡戏前排的位置。傀儡戏正舞的热闹,接连不断的掌声响起,有些人拿着铜板、碎银子往台上丢。确实是与往年的那些不同,不是悬丝傀儡,而是将傀儡套于手上,在原来戏台上又搭了个小台,众人没见过都觉得新鲜,将戏台围的水泄不通。
约莫又看了半个时辰,傀儡戏表演进入尾声,要收摊了,班主在一侧说着些感谢捧场的客套话,让大家明日再来。看客们慢慢散去,几人也往刚下马车的地方走去,崔南锦记着弟弟要买灯笼,又领着崔南煜挑了几个灯笼,刚付完钱,就听到之前看傀儡戏的方向不知出现什么变故,吓的周围的人四处逃窜。
四人赶忙找了一个墙角躲了起来,崔南锦几人探出头朝那边看去,只见到一个七八岁小孩从黑暗处缓缓的朝傀儡的戏台走去,脚步虚浮,像是被人拉扯着上台的,忽然,傀儡戏台的烛光突然亮起,大家这才看清那个小孩,不是个人,竟是个穿着一身旧血衣的木头傀儡,一块血迹斑斑的里衣,单薄又凄凉。奇怪的是那具木头傀儡身上并没有线条。
崔南煜也探出头来瞧一眼,马上就被崔南锦拉了回来,“小孩别看,小心晚上做噩梦。”
“那傀儡的样子好像跟小郎君。”朝雾看了看傀儡又看了看被拉到最后的崔南煜小声嘟囔道。
“像什么?”崔南锦没听清,刚准备问清楚就听到傀儡在戏台唱了起来,唱词的大意是说着八年前自己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做傀儡戏的行当,养家糊口。父母恩爱,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即将临盆,出事的前些天一个稍远的地方有个大户人家办事,要看傀儡戏,父亲被请了去,说了要连演三天,加上一来一回少则五六日,多则七八天,不知道为何原因自己得罪了洛阳城的那几位公子哥,下学时将他捆了去,鞭子抽打,以为他死了,第二日天不亮就被人拉到城外的乱葬岗,母亲在家未等到他来四处找寻,不料几日拖着伤重的身体回家,却只见家已烧为灰烬,母亲于未出生的孩子早已葬身火海,强撑着身子等到父亲,告知家中突生变故,自己因伤过重,加上母亲被害,含恨而终,修习多年终于能附身在这具傀儡身上,将八年前的惨案公之于众,杀人偿命,几位且等着各自的报应。说完大笑了几声,台子的烛火,齐齐灭了。木偶人跳下台自己烧起来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见没什么危险,慢慢凑近戏台看起热闹来,其于一些则是趴在墙角或摊位底下偷偷看。
不一会几人在台下聊起了天来。
“这说的莫不是那几位小霸王吧。”
崔南锦一听眉头微蹙,心里浮现出那前些天在茶馆遇到的几个登徒子。说的应是洛阳城里那几家官宦人家的公子,平日里最喜招猫逗狗,欺男霸女。洛阳城里百姓见了他们都绕着道走。
“哎,这说的是不是城西的傀儡李,他家不是就前些年着了场大火,听说他夫人跟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听说后来傀儡李赶回家之后,就疯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这个儿子当时没见着,当时不是还有人报案说是他大儿子玩火不小心将家点着,畏罪潜逃了。”一个穿着褐色衣服老妇人说道。
“看来这事情有蹊跷”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的正欢的时候。
“官爷,就是这里。”
不到一会有个百姓带着周围的巡逻的士兵过来,将这块围了起来,让群众散了,四人趁着安全朝着马车方向快速走去。
“陈叔,我们快些回去吧,今日外边不太平”。说完几人匆匆上马车向家中赶去。
第二日清晨,崔家四口人用早膳时,崔敬先开了口。
“听老陈说你们昨日看傀儡戏,遇上了贼人,把官兵都引来了,没吓着你们吧。”
“阿弥陀福,幸好阿婧跟阿衍都没事。”一旁的杜岚清双手合十朝前方拜了拜。
杜岚清年轻时也不信神佛,自从崔南锦大病一场,送到清远师傅那边修行,杜岚清也开始为家人祈福,吃斋念佛。
“让阿耶,阿娘担心了。也不算凶险,左右是闹了一会,却没伤人。”崔南锦放下碗筷细声说到。
“阿耶,昨天来了一个好大的傀儡,还会自己会走路。”崔南煜也放下了碗筷,用手比划起来,看样子不仅没有吓到,声音还带着一丝兴奋。
崔南锦笑着摸了摸崔南煜“阿衍也是长大了,小时候被李伯伯家的阿黄追,还躲在阿耶怀里不肯下来”。
顿时全家都笑了起来,只有崔南煜的脸色由白变粉,从脖子红到了耳后。
团聚的日子总过的飞速,上元节过后崔南锦回清云观继续修行,众人将她送到门口上了马车,杜岚清依偎在崔敬怀里抹泪。
崔南锦连忙出声制止“阿娘,别哭,师傅说了我今年我可以常回来。”
几人又说话道别了半日这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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