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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从梦魇的束缚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全亮。
外面已经响起呼呼的舞剑声。
“师兄,师兄该起啦!”
我怔了怔,一时间没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微弱的亮光透过窗纱在床边投下淡淡的光影,愈发显得一室空荡起来。
床边放着一本剑谱,有一角被小心地折起做了个记号。
梦境里的绝望无助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按着心口,理了理思绪。
是了,我现在在铁柱观修仙,我是清茗。
拍门声没有得到回应,响了几下就没了。
我还没从梦境里挣脱出来,慢慢地起身下床,拿起桌上的白玉莲花发冠,就着随意挽了一个发髻。
铜镜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
少年模样明媚而青涩的脸庞。
突然就觉得可笑。
修仙修了这几百年,混得个青春永驻不食五谷,到头来还不是春秋大梦一场空。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从大通铺换到了单人间;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习惯了对着满屋子的剑谱经书,就连睡梦也离不开仙法降妖;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与人交谈的声音变得刻板与僵硬,被人称一声师兄师叔的时候淡淡地点个头,回一声好。
当初上山修仙的初衷是什么呢?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呢?
天气好的时候偶尔会看见山下的人过来求道,兴奋的少年模样的脸。
我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一动都不想动。刚上山的少年左顾右盼,眉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光彩。
像曾经的我一样,年轻的,憧憬着未来。
磨蹭着梳理好,屋外已经亮了大半边天。
被人打断睡眠之后的无力感到现在都没好,头晕晕沉沉的,就是想睡。
“师兄,怎地现在才起?都错过持剑长老的晨演了!”敲门的人居然还站在门边,见我出来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
我敲了敲额头,些许的钝痛让我感觉精神了些:“怎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性子?持剑长老的晨演我去不去也没什么关系。”
他小声嘟囔:“可是我想去嘛!又担心师兄你……”
我摇摇头:“无妨,你若想学剑有空我来教你罢。”
“这可不行!师兄你还带着伤……”
月前下山收一只狐妖,大意被伤,这伤就一直留到现在。
“晓得他受了伤,你还缠着不放?”
“凌知……真人。”聒噪的声音这才降了下去。
我抬头看过去,来者一袭淡紫长衫,墨发用丝带札起,被风吹得拂在颊边,愈发显得肤色白皙温润如玉来。
几年不见,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凌知似比从前愈发俊美无俦了。
他点点头,目光转向我:“从师兄那听得你被伤的消息,过来看看。”
“没什么大碍,有劳了。”
他笑笑:“我带了些伤药,正好现在天色尚早,不如就给你再上一上药罢。”
我摇头:“不必,天色尚早倒是真的,我现在还困得不行。”
“是么?”他扫了眼跟在我身边的少年。
“我不是有意要吵醒……”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师兄你不介意的哦?”
“没事。”
“看嘛,我就说……”
“你还有伤在身,去歇息吧。”他拍了拍我的肩。
“不行,师兄昨儿答应我要陪我练剑……”
“清凌。”
“师兄你答应了的!”
胸膛里心悸得不行,我闭上眼缓了一缓:“师兄大概是不能陪你了,去找其他师兄弟罢。”
本是想着去练一练剑的,可是神志越来越昏沉,练剑是不可能了。不知道是不是中了狐妖的惑心之术被影响了心智的关系,居然梦见了很多年都没有再记起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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