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来”让“光去”

　　那年他4岁，在他4岁生日那天，江锦捧着一块小小的生日蛋糕从门里走出来，冲他笑了笑说：“小盛，生日快乐！”然后一群小朋友冲出来陪他一起过生日。一群小伙伴叽叽喳喳的，江锦说：“现在所有人的安静就让我们的生日寿星许个愿望吧！”小伙伴们认为江锦最大所以什么都听江锦的，小伙伴们全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他许下4岁的生日愿望。他看了看蜡烛，又看了看江锦，在心里默默念着：我希望以后的生日都能和阿锦哥哥一起过！
　　许夏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儿子拍了照片，走到江锦身边笑着说“阿锦，帮我照顾一下他们，阿姨出去给小盛拿礼物，好吗？”江锦点了点头，看着小盛和小朋友们互相抹着蛋糕。
　　江锦说：“我们今天来玩一个游戏吧，有小盛这个小寿星当小公主，小公主需要躲起来，而我们需要在我数到60秒后去寻找小公主，谁先找到谁就赢”小伙伴们都说着好。一群人就来到了院子里，等小伙伴们全都捂住眼睛后，他开始寻找躲藏的地方，他只想让阿锦哥哥找到，才不要被别人找到。
　　他一路跑啊跑，跑到了家属院的外面，他沿着马路走，想不出躲到哪里好，又怕其他小孩追来，他突然看见一条小巷，很窄，差不多就两个人并肩站着，那么宽，好像平时也没有走进去过，他想着别的小朋友肯定不知道这里，就躲进小巷子里去了。
　　他跑进去以后，发现那条小巷子里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一个死胡同。他在地上蹲了会儿，有点想出去，但是突然看到大马路上一对小孩正从前面跑过去，他怕被找到，于是又向墙边缩了缩，没敢出去。
　　他等了半天也没人到巷子里来，有点小得意，但他蹲在地上腿都蹲麻了，又怕坐在地上坐脏了裤子，于是他又等啊等，实在蹲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又等了一会，天渐渐的黑了，他觉得其他人都把他忘了，早回家了。他有点不高兴，但是又怕再不回家就要挨爸妈的骂，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果然裤子已经脏了。
　　他一边向巷子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为什么阿锦哥哥也没找到他！
　　还没等他走出巷子，突然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巷子口，那个刚好两个人宽的巷子口一下子被那辆面包车挡了个彻底，他踮着脚也看不见外面他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快要全黑了。
　　面包车后座的门向后划开，一个中年妇女从上面走下来，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她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粟盛说：“小朋友想不想吃糖呀？这个可甜了！”
　　粟盛一边向后退一边说“谢谢阿姨，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中年妇女又朝他走近了两步，笑得和蔼可亲：“阿姨不是陌生人，阿姨认识你妈妈 ，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
　　粟盛摇头，心里越来越害怕，他扭头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不要！不要！〞他听见声后急速的脚步声，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在他的上方。
　　“救......”粟盛幼小的身躯被提了起来，口鼻被一块湿毛巾捂住，粟盛憋着气，拼命挣扎，结果还是被塞进了面包车里。
　　面包车的后座上还躺着一个小女孩，看着跟粟盛年纪差不多大，被绳子绑着，身上全是淤青血痕，额头上一个紫红的大包，嘴被堵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粟盛，眼泪不停的从大眼睛里流出来，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一只知道自己将被屠宰的动物。
　　粟盛吓得大哭起来，一口气没憋住，吸入了毛巾上的□□，晕了过去。
　　等粟盛在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水泥地上，旁边是土砖砌的墙壁。
　　远处传来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就两个小女娃，小女娃要分开买卖，要不卸了胳膊讨钱也行，那小男孩和女孩一起卖。”
　　粟盛注意到之前那个小女生旁边还有一个女生，粟盛瑟缩着闭上眼睛，假装没有醒来，幼小的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又听见男人说：“男娃是好卖，这小孩长得也好看，就是太大了，买回去还记得事儿，太麻烦了，要不还是分开买吧？王哥那边说，急着要两个肾，那俩女娃儿不一定对得上，把那男娃带上，都带去呗。〞
　　粟盛吓得脸色惨白，眼泪直往外流，他听懂什么意思了，拼命咬着自己的手指才没发出声音。
　　中年妇女又说：“也不一定配得上，王哥那一个肾才2万，有出7万买男娃的。〞
　　男人说：“主要这男娃年纪太大了，我看他当时还憋着气挺机灵的，万一卖出去不认人，也是个麻烦。要我说跟那个女娃一块吧，先看看能不能分开卖，不能分开卖就直接卸了胳膊和舌头讨钱，他长得好看，肯定讨得比别人的多，还没那么麻烦。”
　　中年妇女说：“行吧，那先把人都带到王哥那去吧。”
　　粟盛赶快把眼泪擦干，像死鱼一样躺着，中年妇女过来把粟盛和旁边那两个女孩抱起来，塞进面包车后座，自己坐上副驾驶座。
　　男人进了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喂，王哥，我这边有6个肾，正往你那儿去！”
　　“是，是，肯定是活的。”
　　......
　　“有两个女娃，一个男娃，有一个女娃十一二岁吧，长得水灵，其他两个也就四五岁吧。”
　　……
　　“太小了？上回不是差不多的也能卖吗？”
　　……
　　“死啦？”男人啐了一口，浓痰吐在车窗外，“行，那行，那那个女娃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来。”
　　……
　　“行行行，那我现在就把那个女娃给你送过来。”
　　粟盛缩在后座上，偷偷睁开眼睛，那两个小女孩也瞪大了眼睛，捂着嘴看他。他朝她俩眨了眨眼，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两人安静，两个小女孩也朝他眨了眨眼，看起来很机灵。
　　粟盛注意到面包车正往城外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两车道的水泥路上。他和年龄小的那个小女孩都没被绑住。前面两个大人也忘了锁车门，他朝小女孩做口型：“你一会儿跟着我，我们帮姐姐把绳子解开。”
　　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勉强对他笑了一下。
　　两人齐心协力帮大一点的女孩解开了系在他身上的绳索。
　　车开了挺久，开到了一个类似乡村集市的地方，人来人往，少量的汽车和大量的摩托车，自行车，行人都挤在一起，面包车根本开不快。驾驶座上的男人骂骂咧咧：“呸，什么玩意儿，这都得堵......”
　　男人话音未落，粟盛和年纪大一点的女孩猛的撞开门，从车门处滚了出去。
　　他的膝盖和手肘撞在地上，疼的他都有点动不了了，但是他知道，躺在地上不动，就要被抓去卸了胳膊剪了舌头，变成像他妈妈带他逛街时看见的那些没手没脚不会说话的小孩一样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纪较小的女孩根本没出来，中年妇女从里面扯住她的头发，直接把那个小女孩从车后座扯到了副驾驶座。
　　而那个年龄比较大的女孩，因为摔下来的时候摔到了脚，只能费力的往前爬。
　　中年妇女吧年纪较小的女孩绑住后，立马下车把年龄较大的女孩拖上了车后座，用绳子重新绑住了。
　　粟盛连滚带爬地扯住一个路人的裤子大喊着：“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那是一个老大爷，叽里呱啦的讲了几句，是粟盛根本听不懂的方言。
　　粟盛还没来得及在讲什么，就被人提起来。他发着抖，转过头，四目相对，正是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大小眼儿，酒糟鼻，没胡子，猪肝色嘴唇，一口黄牙。
　　那个男人对着老大爷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方言，老大爷笑着点点头，又用方言说了两句，就走了。男人又用方言对旁边围观的大爷大妈讲了一通，然后把一直哭喊着“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报警”的粟盛塞进了车后座。
　　男人一上车就立马锁上了车门和车窗。粟盛坐在车后座，心情绝望，不停的发抖，他看见那个年纪较小的小女孩两边脸颊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来的长相，脖子上全是淤痕此时已经晕过去了。
　　而年龄较大的那个女孩，腿上还流着血。也晕过去了。
　　中年妇女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粟盛，阴暗的车内光线将她的脸映得发青：“再闹我就把你丢到井里去。”
　　面包车驱离了集市，大概开了三个小时，从大陆又开上了山路，粟盛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一路颠簸的只想作呕，但没人管他，两个女孩也还没醒。
　　男人又接了一个电话，说：“嗯，我过两天就回来。”语句里全是不耐烦，“房子也砌了，妞妞上小学的钱也有了，不回来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烦不烦？”
　　男人正要挂电话，突然又换了一个声音语气近乎幼稚：“妞妞，唉，是，是爸爸妞妞乖不乖？”
　　......
　　“哎，你得了小红花啊？”
　　......
　　“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
　　......
　　“好好好，回来我给你带芭比娃娃。”
　　......
　　“你想要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
　　......
　　“行啊，肯定的，爸爸保证。”
　　......
　　“好，妞妞乖，妞妞再见。”
　　男人挂了电话不久后面包车开到了一排平房附近，平房外停了很多车。
　　中年妇女开口说：“定了？”
　　男人点燃一根烟，用手指夹着张开嘴吸了一口，露出发黄的牙齿，牙缝很大，烟雾从他的鼻子里喷出来：“还能咋滴，别寻思麻烦事儿，这个娃年纪太大了。”
　　粟盛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发抖。他抓着门把手死活不肯下车。男人去拖他，居然一下没拖动，就直接拿烟头去烫他的手指，男人摁着烟屁股，像按在烟灰缸上似的，粟盛被烫的眼泪直流，根本抓不住门把手了，男人这才把他从车座上弄下来，给了他两个巴掌，这两个巴掌很重，让粟盛本来就饿的发晕的脑袋更晕了，几乎要站不稳了。男人拎起他向平房里走。中年妇女也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抱起那个没睡醒的小女孩，跟着他们。
　　从厨房里走出来两个男人，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
　　中年妇女让那两个男人去把车里年纪较大的女孩拖了出来。
　　越走近那股腐臭味儿就越重，让粟盛想起了大夏天特别热的时候，菜市场卖猪肉的那个摊子，苍蝇绕在摊子边，胖老板用手擀却总也赶不走。
　　尽管他现在很抗拒，但被一个男人拽着，他反抗不了。
　　进到大平房里粟盛看到了很多笼子，每个笼子有长度一米左右，宽度有50厘米左右，高度也将近有一米。
　　其中有十几个笼子里关着狗，那些狗看到生人进来疯狂的吼叫着，这吼叫声让本来就虚弱的粟盛更加头晕，趴在地上一直干呕。
　　男人喊了一声：“王哥”
　　一个中年男人转过了头喊了一声：“老李”
　　被叫做老李的正是那个开面包车的男人。
　　老李说：“那妞子给你带来了。”
　　王哥看了看，被两个男人拖着的女孩说：“哟，老李，这妞儿怪水灵的，但是你咋能给人家脚了，你瞧这手哎哟，啧啧，哎哟，我可真喜欢，15万我要了。”
　　老李点了点头，摸出烟递了一根给王哥，又自己点燃了一根。随后又说：“王哥，在你这住一晚，这俩小崽子借一下你的狗笼。”
　　王哥大笑着说：“唉，不用打招呼，直接丢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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